長纓在手,林風終於在病弱和謙卑的面具下露出了猙獰本色:
“我自始至終根本就不在意什麼供狀。”
“因爲我要的是——”
“一塊敲門磚!”
“什,什麼敲門磚?!”知縣不明白敲門磚是什麼東西。
不過他再也沒有明白的必要。
因爲話音未落,林風便扳住了知縣的脖子,手中紅繩也同時急速收緊,直絞地知縣兩眼珠子似金魚一樣向外暴出,雙腳沒蹬幾下便停止了掙扎。
知縣死了,死人是不必知道什麼的,而且他也來不及知道什麼。
林風用極快的速度勒斷了他的頸骨,快到他把人殺了圍觀的看客們過了幾秒後這才反應過來。
“殺官啦!”
“造反啦!”
“強盜來啦!”
“大王饒命!”
“大家快逃啊!”
殺人看客們是不怕的,因爲這裡就是刑場,他們看得就是殺人。但殺官卻把他們嚇得夠嗆,生恐這些給崇禎皇帝戴孝的革命黨反賊們潛伏在圍觀人羣裡暗算自己,於是各個哭爹喊娘四散奔逃。
頃刻間,古軒亭口只剩了兩撥人馬,衙役和“犯人”。
“好小子,你敢!”
大約林風沒了人質,衆衙役便也沒了顧忌,而且他們再不有點行動,恐怕真的沒法面對未來朝廷的斥責。於是在牢裡揍過“夏瑜”的紅眼阿義,率先大着膽子跳了出來,只是大義凜然的威嚇斥責才說了一半,就變成了驚疑句式:“咦,你手上戴着的是個什麼物件?”
藉着篝火的光亮,衆人順勢望去,果然林風左手尾指上露出了一抹金色。
林風扶住桌案,劇烈的喘着氣,站的歪歪斜斜似乎一陣風就能將其吹倒,但偏偏頂着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讓人感到十分欠揍:“指環,沒見過麼?”
“金戒指?”
自從夏瑜入牢以來,紅眼阿義就看出對方氣質不凡應該有些家底,但遺憾的是連夏瑜的褲衩都仔細捏過一遍,竟然從未發現他身上居然還藏着什麼貴重物件。
很令人費解,紅眼阿義不禁脫口問道:“你身上怎麼可能還藏着這種東西?”
林風淡淡地道:“因爲你笨。”
這蔑視的態度,頓時把阿義的眼睛氣得愈加赤紅:“癆病鬼,我要讓你好看!”
此時其它衙役也紛紛看到林風的金指環,一時間竟似乎忘了殺官造反的事情。
“這是——”
“金子!”
“這是金子。”
“我先看到的!”
“是我先看到的!”
“我先!”
“不!”紅眼阿義舔了舔嘴脣,“我什麼都沒看到。”
被阿義這麼一提醒,衙役們紛紛領悟。
“對對對,我們什麼都沒看到。”
“將來朝廷什麼也都不知道。”
“不管誰先看到的,見者有份。”
“哈哈哈,還是義哥有見識。”
在多方的刺激之下,衙役們各個眼珠子亮的如同黑夜裡狼羣的瞳孔一般,又兇又怯,閃閃的像鬼火,似乎遠遠的就能穿透林風的皮肉。
這些人忐忑地向林風徐徐逼近,如果林風下一刻轉身逃跑,他們必定會像狼羣一般撲上,將其撕咬成碎末,然後生生吞下。
然而林風並沒有逃,反倒不緊不慢將勒死知縣的紅繩收拾起來,隨後又饒有閒心的從知縣袖口裡摸出供狀,就着照明的燭火將他的“罪證”燒了個乾淨。
“金子。”阿義又重複了一遍,然後彎腰拾起扔在地上的鋼刀,仗着學過幾天的拳棒,有恃無恐的一邊獰笑一邊逼近林風,“小子,這是你逼我的。”
林風像是被嚇傻了一般,右手撫摸着左手尾指的指環,站在原地沒動分毫。
看到林風沒動,紅眼阿義更是生起了幾分輕蔑:“敢造反殺官,這次可不是揍你一頓這麼簡單!”
是的,這次當然可不是胖揍一頓那麼簡單,而是要林風的命!
殺官造反這種事情若是不就地格斃,那他們這些在場的衙役可全要被牽連進去。辦事不利那還是好的,朝廷萬一壓下來個勾結匪徒,也並非不可能。
而且當事人不滅口,怎麼揹着朝廷黑下金指環?
“造反的那一天,你就該想到今天!”說罷,阿義率先衝到最前面,在他的鼓舞之下,衆衙役也紛紛如惡狼一般撿起武器,重新撲向林風。
阿義幾步便竄到林風身前,一躍上了桌案,緊跟着鋼刀便自上而下直劈林風天靈蓋。正如阿義所說,他確實是學過幾年拳棒,鋼刀勢大力沉,虎虎有風。
這種氣勢,一往無前!不管對面站的是誰,阿義相信自己都能從中一刀劈開。
林風如果站着不動,也確實能被一刀劈成兩半。
但林風不是不會動的木樁。
他動了!
只見一道金光從林風右手中拋出,隨即聽得“咚——”的一聲,傳來如老僧撞鐘一般的響動。阿義一個倒空翻,翻下桌案,腦漿子被打出來,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便丟了性命。
一招斃敵,乾淨利落!
“嘶——”
衆衙役同時停下腳步,倒抽一口冷氣。
“哼,在你們殺革命黨的時候,也該想到有一天會被革命黨殺。”林風嘆了口氣,臉上升起一抹不正常的紅潤,“知縣和阿義的命歸我,其他的讓給你。對了,那個穿黑衣服的康老大還有用,先留着。”
“成交!”不知何時掙脫繩索的老刀,左手拎着匕首,右手飛快地擡起格洛克,扣動扳機射出一串子彈。
砰!砰!砰!砰!砰!砰!
那些衙役原本就被林風的出手震懾住,一時遲疑還沒想明白什麼,又緊跟着被老刀近距離一陣疾射,如點名般將衙役們挨個爆了頭。可嘆這些來刑場準備砍人家腦袋的人,瞬間變成了被別人射殺的待宰羔羊,一聲聲槍響,響徹黎明前的古軒亭口。
一時間,現場如鐵錘砸爛了西瓜攤一般,遍地紅漿,汁水淋漓。
只餘下穿黑衣服的康老大,嚇趴在地,瑟瑟發抖不敢妄動分毫。他甚至忘了手裡的人血饅頭,只顧着緊緊攥住,那紅色仍舊在一滴滴的往下淌,但在修羅場裡,卻也不算多麼扎眼。
不過老刀現在可沒空理會康老大,他快步走到紅眼阿義的屍體旁邊仔細檢查,不久臉色凝重的似乎結了一層霜。
“怎麼做到的?”老刀皺着眉,自言自語道,“怎麼可能!”
“用這種東西也能殺人,還是人類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