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我怎麼不敢信呢?”
“我聽得真真的,否則出了這麼大事那程長毛會既不封堵城門,也不下令海捕,反而將看守城門的兵丁撤走了不少?”
“他那是害怕革命黨,畢竟上千號人,帶着傢伙呢。”
“胡說,胡說!”駝背五少爺擺了擺手,“你們都聽得什麼,古軒亭口我又不是沒去過,哪能站的下上千人?”
這時又有個留着三綹長鬚的遊方道士在一旁言道:“街邊傳言皆不可信,那天我可是在現場的,一千人是絕然沒有的。”
“你在現場?快講講那天什麼情況,怎麼殺光的官兵?”
“殺光官兵的,其實只有夏瑜一人而已。”
“哎呦,這麼厲害?”衆人紛紛嚷嚷起來,“快給大夥說說,說仔細點。”
道士呷了一口茶水,享受了一番衆星拱月的滋味後,這纔不賣關子慢悠悠地講道:“首先,給崇禎皇帝穿孝是沒有的。畢竟當時夏瑜是階下囚,雖然砍頭時大人們也沒捨得給件囚衣,但穿的也不可能是孝服,你們想想是這個理不是?”
“對對對,說的正是!”
“不過他確實用的是槍,但不是洋槍,而是長槍。”
“長槍?”
“正是!”道士一拍桌子,“只見那夏瑜,一槍扎死縣令,轉身挑翻阿義。手中碗口粗的丈八滾銀槍一抖,寒星點點,舞起來更是針插不進水潑不入,撲向那些衙役們,那真是擦着就傷,扎着就死,端的好生厲害。”
“哇,怎麼這樣厲害?”
“因爲這門槍法是大有來頭的。”
“什麼槍法?”
“此乃隋唐第七條好漢冷麪寒槍羅成的絕技,當初連表兄秦叔寶都沒捨得教的五虎斷魂槍。”
“呸,你這個牛鼻子淨拿我們開心,人家秦叔寶都不知道,你怎麼知道的,你比秦叔寶還厲害?”衆人這時已知道士在說笑。
“貧道見識得多,自然得知。”那道人一捋鬍鬚,“而且貧道遠觀此子面如傅粉,脣若抹朱,掐指一算也非凡人。”
衆人一邊笑,一邊忍不住催問:“快說,快說,什麼來頭?”
道士捏了個道指正色道:“此人乃托塔天王座下三太子,三壇海會大神哪吒轉世是也!”
撲通!
茶館內間突然傳來巨響,衆人頓時止住了嬉笑,齊齊望向聲響之處,正好華大媽攥着一張紙從屋內抹着淚迎面跑出:“我的兒,你們剛纔看見我的兒沒有?”
“沒見着啊,小栓出什麼事了?”
“小栓不見了,不見了!”華大媽這話出口,直嚇得華老栓趕緊鑽進內室,果然翻遍茶館也不見華小栓蹤影,頓時氣急攻心“哎呦”一聲暈厥過去。
幾個老主顧趕緊扶起老栓,朝着人中一頓猛掐,好一會兒才把他弄醒過來。
看到丈夫清醒,華大媽趕緊將紙條遞了過去:“孩子他爹,這裡還留了幾個字。”
“誰認字?”
四周一片沉默,最終遊方道士接了過來看了幾眼道:“這是個字條,只是字不知爲何是橫着寫的。”
只聽道士念道:“吾乃光明神之僕人,路過貴地忽覺心血來潮,掐指一算髮覺令郎與吾有緣,故度化令郎皈依吾主以得永生。在此期間還請諸位勿要驚動官府,打擾吾與令郎修行。牧師卜懷·古佈德古安留字,願主佑汝平安。”
一衆茶客面面相覷,頓時傻了眼。
——(O_O)?(O_O)?(O_O)?——
華小栓當然沒有被什麼卜懷·古佈德古安牧師帶走,五花大綁的他此時正趴在紹城城外一輛被簡易改造後的馬車裡昏迷不醒,而忙碌一上午的老刀一行人就倚在這輛馬車邊上喝水休息。
“老大比那個姓林的厲害多了,他還得和知縣磨嘰半天,而您輕輕鬆鬆就將人給偷了出來,那華老栓兩口子愣是毫無知覺。”周律師嘴裡漏着風說道,“可惜不知道他們將來看到我們留的字條,會是什麼表情?”
像這種馬屁,書生男不大買賬甚至有些厭惡:“林先生殺便殺、走便走,起碼不會像你們行事偷雞摸狗,事後還留個字條羞辱人家。”
“這可不是羞辱,留字條是警告他們不要去報官。”老刀原本懶得解釋,不過略一停頓後似乎想到了什麼,故而又多解釋了幾句,“而且那老兩口畢竟就這麼一根獨苗,說出家了是給人家一個念想,免得一時想不開做傻事。”
“這——”書生男一愣,顯然沒料到面前之人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過了許久突然鄭重地向老刀鞠了一個躬,“這件事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向你道歉。”
“慚愧,慚愧,不做任務賺不到積分早晚要被系統淘汰,被淘汰的下場就是一個死。大家也是被系統逼的迫不得已,只能說盡一盡人事吧。”老刀俯身扶起書生男。
看起來這一刻他雖然對書生男俯下了身子,但他知道自己已經將其收服,而收服了最刺頭的書生男,就可以毫不客氣的免費驅使他:“說實話先生待人以誠,纔是真君子的氣度。”
書生男連連客氣地擺手:“要是君子就不幹這些糟心事了,我只是性子比較直一些,見到什麼說什麼。”
“欸,先生當得起君子二字,莫要謙虛,我歷經副本也有三、四個,看人是不會錯的。對了,有一件事別人做我不放心,正想拜託先生這樣的正人君子。”老刀話鋒一轉,馬上開始兌現自己的權力,“這個華小栓非康老大之流,我下不去手害他性命,但暫時他偏偏又不方便出現在紹城。所以我想求兄臺帶着他一路去外地躲幾天,一直躲到任務結束再回來,您看?”
書生男沒多想就拍着胸口連聲保證:“沒問題,沒問題,包在我的身上。”
“注意安全,一路順風。”老刀痛快地取出幾兩銀子、一把地方製造的銀元和一杆從古軒亭口搜來的土槍送給對方。
書生男跳上馬車,忽而又問道:“對了,爲什麼字條要留洋和尚的名字?”
“很簡單,官府怕洋人,就算華老栓去報官其結果怕也是不了了之。”老刀頓了一下,又補充道,“而且這麼丟人的事情還是讓洋和尚去做,咱們就不要給祖宗抹黑了吧。”
“嘿,您倒是想的周全。”書生生疏地揮動馬鞭趕着馬車一路向北。
周律師上前道:“老大,真有您的。我真的是服了,這份計謀我看那姓林的也比不過您的。”
“不過踢走了位豬隊友而已。”老刀直到看不到馬車後才鬆了口氣,面向剩下的四個新人,“想賺積分就跟我來,我們去魯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