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菜山河斷定一盞茶之內侯小勝必然因體力不濟而落敗。
然而一盞茶、兩盞茶、三盞茶過去,一頓飯、兩頓飯、三頓飯也過去了,侯小勝依然還在擂臺上活蹦亂跳,甚至連汗都沒有流出一滴!
反觀眉間雪,抱着三斤重的鐵劍一直在棍影中穿梭,從起先的輕描淡寫、風度翩翩,到後來略感壓力、小心應對,到現在已經對侯小勝的棍子顯得有些應接不暇、汗流浹背。
“要糟!”
吱地僧看得心情越來越沉重,呼吸也越來越急促:“師父的體力似乎要見底!”
“想不到攻擊方還沒露出疲態,被攻擊放的體力反而快用盡了!”菜山河也露出了幾分尷尬之色,“不過他還沒有輸,只是現在無論如何都應該馬上拔劍反擊,否則再拖得幾分鐘,這把眉間尺就再也抽不出來了。”
他的話剛說完,只聽得擂臺上傳來“啪”的一聲,侯小勝一棍敲在了眉間雪的腿彎之上,直接讓後者的身形跟着踉蹌一下。
好在眉間雪忙中不慌,倒持劍鞘橫掃將侯小勝迫退半步,這才險之又險地重新站穩腳跟。
但還沒等到他露出慶幸之色,侯小勝又是連續三棍照舊抽在他的腿彎之上,這次痛上加痛、傷上加傷,眉間雪再也站立不得,“哎呦”一聲半跪在了侯小勝的面前!
“乖孫兒,還沒過年給爺爺磕得什麼頭?”
侯小勝眼疾手快地長棍一遞,正卡在眉間雪的肩膀之下,隨即用力一掀:“還是給俺起來吧!”
話音剛落,眉間雪只覺一股大力從肋下傳出,隨之身體便不由自主地原地翻了一個筋斗,“呼”得一聲仰面栽到了地上,頓時後背一片痠麻。
“不可能,不可能!”躺在地上的眉間雪完全不能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你明明只是剛剛錘鍊筋骨的武人,怎麼會有如此綿長的勁力!”
“俺管你什麼境界不境界的,只管照打不誤!看棒!”侯小勝纔沒空解釋,直接當頭一棒便要取了那眉間雪的性命。
但——
擂臺上青光一閃!
落在地上的並不是眉間雪的人頭。
而是半截木棍,以及侯小勝驚訝的目光。
“誰說境界沒有用的,你也太小看我了!”
眉間雪拄着空空的劍鞘從地上緩緩地站了起來,而那柄名爲“眉間尺”的長劍卻已經出現在他的右手之中。
這柄劍終於出鞘了,一劍便將侯小勝的木棍劈斷!
當得起鋒利二字。
只是在月光下,此劍黑黝黝、陰森森,並沒有一絲名劍應該有的輝煌氣象。
但落在侯小勝眼裡,他卻由衷地讚道:“好劍!”
“只要能殺人的便是好劍,而外形越不起眼的就越容易殺到人。你能看出這是一柄真正的好劍,說明你是真正懂劍之人。”任由月光拂過長劍,眉間雪一步步地向侯小勝迫來,“現在,你手中沒有劍甚至連木棍都沒有,你要怎麼贏呢?”
“一個復仇者的劍暴露在月光之下,這應該也贏不了吧?”侯小勝腳下連連後退,手上卻毫不含糊地將半截木棍向着對方砸去。
一劍斬落木棒,眉間雪冷冷地道:“你破了我的劍意,但好在我還能殺掉你。既然能殺掉,那又何必在乎最後殺得夠不夠完美呢?”
雖然蓄勢最強的那一劍只劈斷了對方的木棍,對於仇劍來說沒有取人性命就已經算作失手,但好在對方現在雙手空空除了躲閃之外也沒了應對的辦法,場面上比原先好看了不少。
“呼——”
緊張了半晌的菜山河和吱地僧終於鬆了一口氣,事情雖然有些波折,好在最終結果還算不錯。
“喂,你敗了,你現在兩手空空怎麼和我們鬥?或者應該說你們敗了,算起來你的那位戰友應該已經被馬格南子彈打爆腦袋了吧?”菜山河朝向擂臺大聲喝道,“你反正註定失敗,不如大家做筆交易怎麼樣?”
侯小勝在擂臺中像個猴子一樣上躥下跳:“要找你家候外公說什麼?”
菜山河皺了皺眉,但仍然忍住惱火繼續講道:“你是什麼身份,我們已然知曉;我們是什麼人,想來你也知道。說實話,我們萬騎長一直對你們這種人非常感興趣,只可惜一直沒有機會能當面坐下來好好談談。”
“俺不認識什麼萬騎長,俺和他沒有什麼好談的。”
“那可未必,你們這個行當不是最缺積分嗎?那就直接從積分說起好了。”菜山河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講道,“任務所得全部歸你們自己,每個月再發給你兩千,競技戰場以及一些用得到你的時候,我們會另外加錢。條件是有一些關於你們這個行當的事情得內部共享一下,以及這次的任務你得退出,你看怎麼樣?”
侯小勝側身避過眉間雪直刺:“你這廝該不是想要收編俺吧,可是貓和老鼠你們覺得能相處的愉快麼?”
“喵國這不是相處的很愉快嘛。”
“喵國的貓也配算作貓?”
“你覺得不可思議,但這並沒有什麼。無限城嘛,總有無限合作的可能。”菜山河接着說道,“據我所知,某個擊劍團早已有了一支你們這樣的隊伍,專門用來狙擊那些無辜的普通人。”
“是他們狙擊了你們,所以你們就想原樣反擊吧?”侯小勝一語拆穿了對方的真實目的。
菜山河無奈地聳了聳肩:“捱打不還手,那不是我們的風格。”
“但認輸投降,也不是俺的風格!”侯小勝眼珠子一轉,說道,“依我看,不如換個條件好了。你們全部放棄現在的任務,大家回到那個地方以後再談,什麼一個月領幾千積分啥的都好說。只要條件好,誰還跟錢過不去?”
菜山河嘆了口氣:“問題你這不是認輸,無論是決鬥還是任務你們都已經輸了。你手上沒了武器,你的同伴也被我們狙殺了,甚至這裡都被我重兵圍住,你們拿什麼贏?”
“你這話,我可不認同!”
衆人的頭頂上突然飄來一個聲音,那個聲音不大,卻偏偏每一個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那個聲音說的是:“當衆撬我的牆角,這不合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