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推心置腹的話聽得鼻子發酸,石小單能爲我做出這麼多改變我也感動,他身上那種青澀的成熟那種帶有幼稚的袒護,也確實撼動着我。
我柯安何德何能?會有兩個性格截然不同的男人深愛着我,他們表達愛的方式不同,但表現出來的炙熱都讓我快要窒息。
有時候感情其實是種很奇怪的感覺,明知道和石小單的未來充滿了荊棘,明知道張勳的成熟或許更適合我未來的安穩,但我內心的天平依然不自覺的傾向了石小單。也許就是在我孤獨的時侯站在窗臺的那麼一眼,也許是我被許安芷要推向湖中那麼的一霎,也可能是在派出所出來時我無助的一瞬,更可能是他年輕的身體在某種特殊時刻傳遞來的能量。
可是怦然心動的感覺,真的能打破現實的阻攔嗎?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現在我能做的不是急於做出決定,而是默默的聽着,將它暫時封存在心裡,在自己無助或是孤獨的時侯,分享給自己聽。
石小單還是喃喃,可是我卻不想再繼續聽下去。即使我給任何人的感覺都是淡定得如一湖平靜的死水,可是他早已經讓它泛起了漣漪,“小單,別再說了。還是那句話,這兒已經不安全了,而你現在沒有多餘的時間來照顧我,先陪着陳姍姍吧,我去張勳那兒。”
“可是...”
我擡頭按在他的脣邊:“沒有可是。”
說完後我叫了張勳進來,石小單立即起身從包裡拿出一張卡遞給張勳:“照顧好她。”
張勳把卡退還給了石小單,餘光輕視了看了他一眼:“不用你交代我。”
然後,我在所有的人驚訝的目光中,被佘南陽和張勳擡下來了樓,石小單站在擔架旁邊跟着下了樓,卻始終沒有再說什麼。目送着我上了張勳的車,我的視線被遮擋,看不清楚他到底等候了多久才離開,但我心裡能感覺到,他應該站在原地很久..
我不承認在短時間內做出和張勳離開的決定是衝動,甚至覺得我應該離開騰飛,就算騰飛變成石小單的企業,只要石騰雄不想我們在一起,他照常有的是辦法來阻止。現在我已經習慣了職場習慣了工作,就算到時候錢能追回我也不想回家吃着閒飯。所以綜合考慮,或許去張勳那兒先安頓下來,等所有的事情解決之後我去他公司上班,好好的鍛鍊自己一番也未嘗不可。雖然這樣做有些像是利用了張勳的情感。但我還是認爲這是目前最可行的辦法,而且真正去到他家裡後,我想我會和他先說清楚。
經過一番折騰回到張勳家裡已經很晚了,他家是一室一廳的公寓,他把我安頓在了主臥室休息。爲了不想要他太過擔心,上牀後我就說自己累了要先睡覺。
他還是不放心的幫我檢查了下睡姿對不對,枕頭高不高,然後就在旁邊的地板上打了地鋪,“晚上我睡這兒,你要有什麼不舒服的就叫醒我。”
“嗯,先睡吧。”我平靜的說着。但心裡卻是五味雜陳,根本沒法睡過去。
第二天張勳早早的幫我做了早餐,端到我的牀邊想要等我自然醒來,其實他不知道,我昨天晚上整夜都沒有睡着。聽到動靜就睜開了眼睛:“你起這麼早?”
“醒了?睡得還好嗎?我幫你熬了點粥,趁熱吃吧。”說着端起放在牀頭的鮑魚粥,另外還有一個煮的雞蛋,“現在能稍微坐起來點嗎?要不就這樣我餵你吧。”
張勳此刻的溫柔,在我的記憶裡是第一次出現,我有些無所適從,我寧願忍着腰疼自己吃,也不習慣他餵我,“不用,你幫我墊個枕頭,我自己來吧。”
“等會兒我讓羅羅過來照顧你吧?我去找下張厚年。”張勳說。
“哦。”我心不在焉的回答着。
“南陽昨天晚上也去聯繫了個骨科醫生,是個退休的老中醫,他等會兒也會來幫你看看傷。”張勳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婆婆媽媽過:“現在的醫生都不怎麼靠譜,還是得要這樣的老中醫才行,說不定治療幾天你就能下地走路呢。”
“好。”
“騰飛的手續我和南陽都辦好了,要不你看你就當作曠工自動離職吧?反正以後到咋們自己的公司,也不會看你之前的什麼不良記錄。”
“自動離職?”我含着一口粥,搖搖頭說:“不行,上次我籤的訂單還沒完成呢,說好的一個月,要是完不成客戶肯定會起訴騰飛公司的,做人不能這麼不厚道。”
“外包的電子產品?”
“是...現在距離合同約定的時間過去大半了,再不完成公司會面臨鉅額賠償的。”
張旭低頭蹙着眉頭想了會兒,“柯安,這客戶是不是和張厚年的事情有關?”
“你怎麼知道?”
“這筆訂單我一直覺得有問題,那麼點兒產品的宣傳需要到出產地拍攝照片和視頻,這部分成本也是不小的數字,更重要的是如果是從源地址訂貨出來的產品,他爲什麼不聯繫廠家把這些拍好隨貨發回後找人處理?而是這樣再返回去折騰一遍?來回拍攝的開支這是筆不小的費用,是商人誰不知道要節省成本?”
這是我完全沒有想過的問題,畢竟我對進出口這塊是一竅不通的,只是覺得這筆訂單是單純的爲了卡我的時間。聽聞張勳這麼一說我倒也覺得蹊蹺,“你的意思是,這批貨本身就有問題?”
“有沒有問題現在還說不清楚,但不像是正常的單子就是了。”
“你猜的沒錯,這筆訂單來籤合同的時侯,正是張厚年的情人來籤的。而且卡的時間點是一個月,我恰好就在這個月內出了車禍,所以我一直覺得我的車禍是和訂單有關係的。”
“我今天去查查這單貨,至少我懷疑不是單純的卡時間要賠償這麼簡單。”
張勳離開後我有點兒後怕了,虧得是他提醒了我,要不然我還真的以爲雷希就是爲了拖延我的時間。如果貨有問題的話,不管我多久交出方案,都有可能把我捲進去。而進出口乃至工商這一塊我都不是很懂,只有等着晚上張勳回來的時侯,看能帶回來什麼消息。
沒過多久羅羅就拿鑰匙來開了門,還是如之前見到她那般小清新,放了東西就徑直走到我的牀前,笑得很是燦爛:“柯安姐,張總讓我今天來照顧你。”
“辛苦你了啊,其實也沒什麼照顧的,我這兩天已經好很多了。”
“我不辛苦,騰飛那邊我也辭職了,現在跟着張總做他們公司的行政呢。張總公司這段時間簽了很多訂單,好像挺紅火的樣子,他們兩人根本都忙不過來。柯安姐你快點好起來吧,等你好了來公司看看,就知道比在騰飛好不少了呢。”羅羅沒心沒肺的說着。
“呵呵,你怎麼也去了?”
“騰飛呆着有什麼意思啊?陳姍姍那樣的人都狗仗人勢的,調去銷售部了還每天來爲難行政部,有點什麼小事情就把我當成雜工來使喚。”羅羅絮絮叨叨的說:“還有朱伶俐也不好相處,行政部有點兒沒有配合好策劃部的,總部第二天就能知道。有時候明明就不是我們的問題,也害的我們老被罰款老捱罵。還是張總這兒好,我來公司也是張總介紹的。”
“哦...你哥呢?最近我受傷也沒有聯繫他。”
“對哦...”羅羅拍了拍腦袋:“上次給了禾禾姐光盤她一直沒回話。”
我迅速的想了下,許安芷的情況我已經瞭解得差不多,但是雷希這事兒暫時還沒有結束,定然也不能先斷了許安芷這邊,“羅羅,要不你和你哥說說,讓他再拖一段時間吧?等我傷好之後我約他見個面。”
“我哥那兒倒是無所謂,他現在把許安芷帶回了家裡,就跟正常戀愛差不多。”羅羅“咯咯”的笑着說:“從我嫂子跑了之後,我哥好多年也沒有過女朋友了,正好讓他嘗下有女朋友的滋味。”
羅羅閒着沒事兒的時侯,就和我說起他們家的情況。他說他們家就是土生土長的a市本地人,在他小的時侯家裡發生過一場火災,爸媽在大火中喪生,後來他哥爲了讓她念書就錯學開始在社會上飄蕩。那次火災讓她成了全市的重點新聞人物,楚彭他們家看完新聞後就來支助她上大學,讓他哥去了遊戲廳上班。
羅羅是張勳研究生時的小師妹,張勳研二的時侯她剛大一,兩人有來往但不深,去年畢業後來騰飛面試,恰好在公司碰到了張勳,後來他被順利錄取後,就一直認爲是張勳在背後找行政部的領導說了好話。所以現在張勳離職,她自然就跟着離職了。
張勳說得一點也沒有錯,老中醫確實比仝躍天請的醫生好很多,他一到就取下我身上的石膏板,用摸骨的方式幫我扭了幾下,“你下午下牀試試,應該可以用的上力了。但是還要藉助柺杖,不能長時間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