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臉稚嫩的少年左手扶着鐵帽,右手執長矛,穿一身青銅鎧甲兢兢業業的守衛在駱氏將軍府門口。
“胡藝,你去休息吧!”身後大門吱吱作響的被打開,一個和胡藝穿着一樣青銅鎧甲的中年男子拍了拍胡藝的背說:“早飯我給留了點,就放在我牀底下!要不是我眼疾手快的,又要被那幫龜孫子搶完了。”
“恩,麻煩劉強哥了。”胡藝轉頭習慣性的拍了拍對方肩膀,這個劉強天生下來就一張四方四正的大臉,看上去極爲憨厚老實,不過卻也有着一副挺拔的身材,在駱家將軍府上劉強也是憑着這魁梧的身材纔沒算被欺負死。
而胡藝,一個從牛屎村爬出來的山裡孩子,一臉乾乾淨淨也是極爲少見,一米八的個子顯得有點消瘦,弱不經風的樣子。
生逢亂世,每個人都有自己理想或者夢想,甚至初衷,胡藝就是這樣一個滿揣夢想的十八歲少年。十八歲,如花般的年華,十八歲的他們應該娶妻生子繁衍後代,或者應該在某個角落偷偷想着那個準備過門的良家女孩何時能和自己嘿嘿!
但是胡藝並沒有給自己的終身大事那麼早就釘在棺材板上,或許這並不是胡藝的初衷,畢竟牛屎村的好看女孩都基本上有主了,差的又看不上。況且胡藝從小就失去父母和比自己大五歲的姐姐相依爲命。五年前姐姐胡媚年滿十八,不聽勸阻毅然決然的踏上了通往“大地騎士”的道路,留下了當時只有十三歲的胡藝獨自生活,只是偶爾捎點錢過來,讓胡藝不至於餓死街頭,幾個月前甚至連胡藝娶媳婦的錢都湊齊了。
其實胡藝長的並不寒酸,甚至算得上是一個標準的公子哥,但這可是生在亂世中,上有天使下有魔物,一張在俊俏的臉也不能當飯吃。哪個爹孃不希望自己兒女以後穿好吃好的,所以對於胡藝這種沒爹沒孃的窮小子來說只能是認栽。
面對駱家將軍府這個龐大的帝國組織,今後自己若是有朝一日也能當個將軍啥的,定要蓋個比這個摳門到極點的駱家將軍府大上十倍去。
回到住處,胡藝戰戰兢兢的從劉強牀底下偷摸出兩個饅頭來,就怕一個不小心驚醒了邊上還在呼呼大睡的駱大隊長。
駱春風是駱家將軍府的守衛隊隊長,人們都叫他駱胖子,仗着和駱家那點說不明道不清的小關係整天狗眼看人低,不管是新人老人哪個都不放在眼裡,屁一點的小事就能給你賞十大板子。要是遇到比自己稍微官大那麼一點的,就能把那張人見人厭的大臉貼上去,恨不得把你鞋底下的灰塵都給舔的一乾二淨。
走出房門,胡藝小心翼翼的關上房門,隨後大口大口不帶喘氣的將兩個饅頭吃進空空腹中。
“嘿,小白臉又在偷吃啊?”走廊上幾個和胡藝一樣的守衛兵嘻嘻哈哈的喝着青菜蘿蔔粥,調侃着胡藝笑道:“怎麼?說你還不情願了?死爹還是死娘了?”
在駱家將軍府,胡藝平常不惹事,這也是胡媚答應胡藝從軍的唯一條件。平時兢兢業業做自己該做的事情,也不管這些老兵整天找一些挖苦自己的理由,但是今天既然挖苦到自己的爹孃,那就不能忍了。
“去你孃的!”胡藝二話不說,上前就直接一拳圇在帶頭挑事的娘炮臉上,就娘炮那比胡藝還要白嫩十倍的臉上直接照出了個拳頭印來,嘴裡本來鬆動的幾顆門牙直接連帶血絲蹦了出來。
剩下三人也沒想到平時被自己欺負慣了的窮小子既然敢打他們老大,頓時也就慌了神。
“吵吵鬧鬧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就在衆人慌神的時候,最讓他們害怕的事情終究還是來了。
門口駱春風成噸的身材依靠在門邊,打着哈欠一臉沒睡醒的樣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胡藝,隨後又看了一眼滿嘴血的娘娘腔陳成,狠狠說:“怎麼回事?”
“隊,隊長,胡藝他打我!”陳成突然整個軟坐在地上,演技爆表,哭哭啼啼說道:“剛,剛纔我就不小心撞了他一下,就被他打的牙齒都掉了!”
駱春風咬牙切齒的瞪着胡藝說道:“軍中毆架,目中無法,去邢堂領五十大板!”
“憑什麼?”胡藝猶豫了一會,但最終還是反駁了大胖子駱春風,要換做平時,胡藝還可能乖乖低頭認慫,但是現在不行,因爲他們挖苦到了胡藝的痛楚,俗話說得好;狗急還會跳牆。
“憑什麼?就憑你頂嘴!”柿子要挑軟的捏,這是駱胖子幾十年得來經驗。何況這個娘娘腔陳成和少爺也算是朋友,以後要是少爺提起的話,自己還佔很大的功勞呢,何樂而不爲呢?
“不去,要去自己去!”從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開始,胡藝就後悔了,只可惜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
這個時候的駱胖子早已是兩眼冒火,從來還沒有哪個不識趣的守衛兵敢這樣和自己說話。
“把他給我抓起來!”駱胖子狠狠的捶了捶房門說道:“把他拉下去打兩百大板!”
兩百大板,這是什麼概念?要知道五十大板就能讓胡藝一個星期都起不來牀,這兩百大板就是要把胡藝打死的節奏啊。
兩百大板,胡藝頭也不迴轉身就跑,哪怕鬧到駱子封將軍耳朵裡去,他都不怕沒理。
“胡藝老弟,你這是怎麼回事,急匆匆的?”將軍府門口,三個守衛兵攔下胡藝,其中開口說話的便是給胡藝留饅頭的劉強。
“說來話長!”胡藝彎下腰深深吸了口氣,幸好那羣王八羔子平時好喝好吃慣了,一時半會還追不上來。
沒來及解釋,胡藝就準備先暫時先離開將軍府,出去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等回來的時候指不定駱胖子的氣就消了,就算不消那也犯不着挨兩百大板。
“胡藝,你給老子站住!”人還沒有見着,駱胖子的聲音已經是震耳欲聾了。
“小子又惹他了?”劉強不懷好氣的看了一眼胡藝。同樣身爲窮人家的劉強又怎麼會不明白呢。當初自己剛來的時候還不是天天被欺負,只不過時間一晃已經過去十年之久,劉強就是因爲做什麼都畏畏縮縮的任人欺負,導致現在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守衛兵。
反觀胡藝雖然到將軍府不過半年之久,也經常被人欺負,但胡藝並沒有每次都做縮頭烏龜,該橫的時候還是要橫。
門口另外兩個站駱胖子一邊的守衛兵看了一眼胡藝想要攔住去路,好讓自己表現表現,只是不過劉強一個眼神活生生的將兩個守衛兵眼中的希望給澆滅了,雖然同爲守衛兵,但是作爲十年的老兵還是有一點威懾力的。
當駱胖子等人趕到的時候,胡藝早已經出了將軍府,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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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的很快,只是一個白日夢的時間,定眼一看,已經是落日餘暉。
“想必那死胖子的氣也消的差不多了吧?也不知那死胖子是不是被媳婦紅杏出牆了,脾氣那麼大!”起身嘆息了一會,胡藝便準備打道回府。
離開了劉強臨時租住的小房子,胡藝直奔將軍府而去。至於劉強的小房子嗎,簡單的理解就是一個單身漢和情婦偷腥的地方。
將軍府門口此時只有劉強一個人守着,見胡藝出現,劉強遮遮掩掩的小跑到胡藝身邊,深怕被人撞見,像是幹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一樣。
“怎麼強哥一個人?其他人呢?”胡藝率先開口說道。
“別提了。”劉強唉聲嘆氣,顫抖着手從口袋裡摸出一袋錢票子,“這是存下來的一點積蓄,不多,但一時半會的也餓不死人!”
對於劉強這奇怪的動作話語,胡藝瞬間蒙了。
“他們不至於又來這一出吧?趕我走?這半年都被趕十幾回了,還不死心?”胡藝翻着白眼說。
“陳成死了!”劉強轉換成平靜的表情說:“今天中午飯後,陳成就口吐白沫死在自己牀上。”
“死了?”胡藝皺了皺眉隨即仔細想想,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一樣,“他,他們不會認爲陳成是被我打死的吧?我不過就打了他兩個門牙而已,不至於吧?強哥,你可別嚇我!”
“強哥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他們現在正擡着屍體在正廳等着你呢!”劉強沒好氣道:“就知道你小子總有一天會惹出點什麼事來。”
“怎麼可能?”胡藝咬着嘴脣,不顧劉強勸阻,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將軍府。
自問從小到大胡藝都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如今突然給自己冠上一個殺人的嫌疑,換誰誰都不願意。記憶中胡藝做過最齷齪的事情不過就是偷看隔壁小花洗澡,最殘忍的不過就是扭過隔壁村幾隻鴨脖子,僅此而已。
駱家將軍府是一個正方形結構,格局都很簡單,左邊是守衛兵和監察兵的大本營,而右邊則是那些下等僕人的大本營。正中間是一個偌大,令人敬而爲之的大廳,大廳正中一個金燦燦的駱字。大廳兩旁是主人少爺小姐的廂房,一個將軍府也就是如此簡單的構造,當然這也止步於一個不出名的小城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