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夜,望着窗外依舊的綿綿細雨。
劉婷雙手放置胸前,閉上眼睛,緩緩入睡。張弓如同往常一樣,在牀上翻來覆去,久久不能入睡。
黑暗之間,王卉蹲坐在屋頂,儘量讓自己融入黑暗。
入秋的夜晚有點涼,渾身黑衣包裹,只露出那雙血紅雙眼的瘦弱男子穿越過街道,最後停在藝染房門口,點點頭,如同魅影一般消失在夜幕。
王卉嘴角微微揚起,輕輕一點雙腳,來到張弓房間屋頂上方,掀開瓦片,靜靜等待着。
瘦弱的黑衣人先是蹲在胡藝門口,門縫裡看着如同往常一樣望着外面發呆的胡藝,見沒什麼不對,黑衣人這才走向張弓房間,過道上,黑衣人大搖大擺走過,卻不帶絲毫動靜。
滋滋,張弓的房門像是被微風推開,不見其人。
不多時,黑衣人悄然出現在張弓牀前,張弓在打着呼嚕,流着口水,表情極爲舒服的樣子,似乎在做着美夢。
房頂上,王卉看的一清二楚,手中銀針一彈,黑衣人應聲倒地。他絲毫沒有察覺到王卉的存在,躺倒在地後死死的看着天花板那張張動人的臉頰,黑衣人眼中沒有一絲驚愕,沒有絲毫恐懼,透過蒙在臉上的黑布,他似乎在微笑着,緩緩閉上雙眼。一絲血跡染紅了黑布。
“不好!”王卉縱身一躍,迅速在黑衣人脖頸處點了禁閉穴,以防黑衣人服毒自殺。
只可惜一切都晚了,當王卉揭開蒙面黑衣時,油燈照過,出現在王卉眼中的是一張極度扭曲的臉,嘴中鮮血還摻雜着白沫。恐怕在還沒有動手之前,黑衣人就已經服毒了,這是一個死任務,完不完成都要死。
這時候胡藝劉婷匆匆趕到,眼前黑衣人扭曲的臉頰差點讓劉婷嘔吐,這是一張看不清楚模樣的臉。
“看來這陸金風真是心思縝密啊!恐怕他早就料到會出簍子,所以行動之前就已經服下毒藥。”王卉搖了搖頭,扳開黑衣人滿是白沫的嘴巴,仔細一看,只見嘴裡有一顆裂開的白色藥丸,和一顆牙齒差不多大小,“水毒丸,爆裂後和口水相融能令人在數秒鐘快速死亡!”
王卉皺着眉頭說:“同時他還服了催老劑,催老劑和水毒丸一起服用能產出奇妙的效果,就像眼前的黑衣人一樣,死亡後迅速老去,臉龐呈扭曲狀態。”
王卉說完的同時,只見黑衣人扭曲的臉龐已經是佈滿皺紋,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老死的人。
“這裡不安全了,你們搬到碧水源住着先!”王卉皺着眉頭說道。
“恩!”胡藝點點頭,隨後便簡單收拾了一下。
充滿胭脂水粉的閨房內,王卉思索着久久不能入睡,儘管胡藝等人早已經做着美夢。
不多時,王卉房門被敲響,來者是一名男子,臉頰乾淨,有種溫文爾雅的樣子,像是一個書生。
“恐怕九州客的人!”男子上前將一塊綠黑綠黑的手指甲放在桌子上,“這是從黑衣人肚子裡翻出來的。”
九州客是一個龐大的僱傭殺手組織,旗下的僱傭殺手都是來自四面八方,帝國眼中的異類通緝犯。沒有一個殺手接受過正規的訓練,都是各自以自己爲主,每個人都有特殊的能力和嗜好。
“那個黑衣人恐怕就是以吃人生存的怪物,人稱瘋狗。瘋狗於兩年前加入九州客,從此之後就沒有露過面。”男子眯着眼睛回憶着說。
“九州客!”王卉玩弄着指甲,一點不覺得噁心,“把屍體還給九州客,看能不能套出點什麼信息來!”
“是!”男子點點頭,隨後便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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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胡藝如同往常一樣早早起來,儘管自己的內傷還沒有完全恢復,就已經在開始琢磨着‘禁蓮銀針’。
銀針由內力養成,以內力驅動,每根手指最多儲存十根,而且銀針之中必須塗滿秘製毒液。
毒液倒不是什麼大問題,王卉和胡藝提起過,自己修煉的是王氏內息,能中和秘製的毒液。胡藝還將要忍受十指連心的痛,想要將銀針放入手指中,手指間就必須開十個小洞。
胡藝一邊罵着一邊拿着一根縫衣針往手指扎去。
“刺!”一個機靈,胡藝將縫衣針丟出了幾米開外,那種穿心的痛,沒讓胡藝當場暈死過去就不錯了。
“就你這種學法,恐怕一輩子都學不會!”身後,王卉噗嗤噗嗤的笑着。
“這都什麼功法?”胡藝不知錯,反倒直接埋怨說。
“這可是獨門暗器!”王卉搖晃着腦袋,然後把胡藝的手指和自己手指觸碰到一起。
胡藝只感覺手指涼了一涼,似乎有什麼東西進入到手指裡面。
那股涼涼的感覺讓胡藝打了冷顫,迅速將手指收了回來。這時能明顯感覺到手指指尖那銀針在不停的遊動着。
“禁蓮銀針!”胡藝嘗試着將手指那股冰涼發射出去。
話語落下,只感覺有什麼銀針從手指射出。
“最多五釐米!”王卉苦笑不得,“五釐米什麼概念?”
如書中所述;必穩於息,修於氣,貫穿筋脈,聚精會神。只有不停的練習,才能做到殺人於無形中。
幾天的時間,胡藝的內傷已經休養的差不多,藝染房如同往日一樣開張,只是來人少了許多。
深夜,王卉閨房內,溫文爾雅的書生男子雙眼閉目,等待着王卉發話。
“九州客那邊有什麼新的消息嗎?”王卉推開房門,瞅了一眼男子,“以後沒我的命令,不準進入。”
“是!”男子點點頭,繼續說道:“九州客,九雲行想見您!”
“九雲行?九州客天字一號殺手,在九州客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要見我?難道這件事情需要動到他的手?”王卉神情一變,總感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陸金風就算僱傭九州客,恐怕也不可能驚動到九雲行,就算自己殺了九州客的地級殺手‘瘋狗’,九雲行應該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刺殺任務失敗,對一個僱傭殺手組織來說可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
“是的,九雲行只見您一人。”男子說道。
“什麼時間?地點?”王卉思索着,傳聞九雲行武功高強,沒人見過他面具下的臉龐,時用男聲時用女聲,讓人分不清楚是男是女,甚至有傳聞說是陰陽人。
“現在,城外五里槐樹下。”
王卉沒有多想,轉眼便跳出窗外,夜幕下,只見一道身影如同魅影一般,漸漸遠離光之城。
槐樹下,只見一個帶着左邊白色右邊黑色面具人,他身穿龍紋白衣,盤膝而坐,腿上安靜的躺着一把木琴。
“魚木龍琴!”王卉一眼便認出琴的來歷,只見此琴左端爲龍頭,右端爲魚尾,琴絃一縷血紅,似像血液染成。
魚木龍琴乃是千年之前遺留下來的,琴身由神獸大魚乾枯的心臟製成,琴絃由神獸青龍血筋抽絲而成。
“王姑娘是準備等到天亮再出來嗎?”面具男九雲行悠悠說道,聲音很小,但卻又聽的很清楚,他說話的聲音很特別,前一句明明是沙啞的男人聲音,後一句卻是柔弱女子的聲音。
王卉腳尖輕輕一點,下一刻便出現在百米開外,來到九雲行面前。
“不愧是王氏神偷的絕學輕功,真是令人望塵莫及啊!”九雲行笑說。
“閣下見笑!”王卉輕輕抱拳說:“不知閣下此行是爲何事?”
王卉看不透這個不男不女的傢伙,也不想和這種人打交道,直接開門見山。
“陸金風讓我殺你!”九雲行緩緩彈起了悠揚的小曲來,“哦,不!他是讓我斷了你們王家香火,一個不留!”
“憑陸金風恐怕還請不動閣下吧?”王卉皺了皺眉,“而且閣下如果真的要殺王某,恐怕王某早已經人頭落地。”
“不,我殺人不喜歡看到血!”九雲行搖了搖頭,“血液容易讓人作嘔。”
王卉二話不說,指尖所有銀針同時爆射而出。換做是和王卉同等級高手的話,在這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恐怕已經是千瘡百孔。
九雲行無動於衷,彈奏的魚木龍琴波紋形成一道似有若無的防護罩,將禁蓮銀針悉數擋在外面,消失不見。
“只可惜有人不讓你死!”九雲行停下彈奏說道:“去偷陸金風隨身攜帶的斬龍劍,到時候我會來找你!”
“哦,對了。你那幾個小夥伴可能會有生命危險哦,現在!”說完,九雲行便化作一團黑色霧氣消失不見,彷彿不曾來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