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若江看着她認真的樣子,歪歪頭,走進了屋子。
很奇怪,這一夜他睡得似乎很安穩。
第二天早上,他穿上外套準備出發,卻看到了吳言秋做的早飯,她笑盈盈的說:“吃吧,正宗中國味。”
聞若江夾了一塊煎餅,剛品了一下滋味,電話就響了。
“是的,佐山先生。”
“……是嗎?嗯,好的,我今天可能要吃早飯……”
“沒關係嗎,真是不好意思當誤您的時間。”
吳言秋放慢了進食速度,聽着聞若江說日語,就知道是那個佐山警察的電話。
“佐山聯繫了轄區的警察局,那裡有曾經蒐集到的證據。”聞若江又夾了一塊煎餅,似乎很合胃口。
“很好吃吧?”吳言秋笑問。
聞若江放下筷子,手肘撐着桌面:“你其實沒有參與這件事的必要。”
“如果需要我隨時可以幫你。”吳言秋以同樣的姿勢對着聞若江。
聞若江在這個情景僵持三秒後重新拿起筷子:“那跟我一起去趟警察局。” wωω ★тTk án ★¢○
“今天都要去哪?”
“警察局,國小旁邊的文具店,還有……日本橋。”聞若江停頓了一下,又問:“日本橋附近有沒有什麼貓咖或者寵物店,動物園之類的?”
吳言秋用筷子頭點了點自己的下巴,像是在思考,然後回答:“天王寺動物園,別的我不知道,這是個景點,很有名氣。”
聞若江點點頭,將碗裡的粥一飲而盡。
他們兩個人從佐山介紹的一位搜捕一團的女警察蛭川江田子那裡得到了兩張情書,全漢文的,內容比較直白,很明顯就是情書,據蛭川江田子講,他們所發現的一些疑似犯罪現場會有一張情書,他們如今知道的只有郊外的獨棟房,還有就是一個隱蔽的漢人町找到的,這個漢人町很好找,找中國人最好找的地方,獨棟房則是聽到有人報案才得知,據說那一家人去郊外踏青時發現的,可以說是老天相助。
“那麼我們是去漢人町還是去國小旁的文具店?”吳言秋問聞若江。
聞若江將手揣進褲兜,皺着眉頭,扭頭低眼看向吳言秋:“正常路程。”
說着,他又扭頭看向警察局:“下午來拿鑑定報告。”
“指紋出來了?”
“……指紋出來又如何,萬一這個女人或者歹徒的指紋根本沒有在日本數據庫,就有趣了。”他攔下車,讓司機開往指定地點。
他們來到了咖啡館,還是上次落座的地方,他依舊戴着眼鏡,看着這個文具店。
“你可以聽到對面在說什麼嗎?”
“這裡這麼亂,起碼要出去。”
“亂?”
吳言秋指了指咖啡館後房,不錯,那裡有各種攪拌粉碎性的機器。
聞若江喝了口咖啡,看着國小的門,不久,他期待的身影出現了。
“嘿,茗恬!”他笑着朝一個穿着小西裝,帶着細框眼睛的女子打招呼。
女子起初疑惑的推了推眼鏡,不一會兒,開始喜笑顏開的小跑過來:“若江!”
根據他二人的寒暄裡吳言秋才聽明白,他們兩個是高二的同學,似乎高三也一個班。
“不好意思,日本待久了,老是要行禮。”郭茗恬笑着推推眼鏡。
“你真的和日本人結婚了?”聞若江笑着說,記得當初郭茗恬是打死不與日本人往來的。
“沒辦法,緣分到了,水原也很喜歡中國,每年他都要和我去中國過暑假,他最愛去蘇州。”
聞若江想起幾年前韓零還在蘇州時辦的那起故意殺人案,按韓零說,那個秦女士爲了自己的朋友完美包庇的局,可以說是十分觸動他的心。
“不過,你找我有事嗎?”茗恬又皺起眉頭,推推眼鏡,問聞若江。
“對,你知道陸泓近況嗎?”聞若江看向端起紅茶的郭茗恬。
“你知道他在日本嗎?”郭茗恬有些疑惑。
“啊?他在日本?”
“對,前年還是什麼時候我忘了,抱歉,腦子裡總是裝着教案和,和家庭。”她雖然抱歉的笑了,但還是洋溢着幸福。
“你可以和我講講嗎?”
“可以。他大學畢業後,去當了小學教師,沒過兩年,他就辭職了,好像是出了什麼事,他聯繫到了在日本的我,希望我可以幫助他在日本發展,你知道的,他日文很棒,而且學歷也很好,我老公是教育部的,應當幫的上忙。然而來到這裡做了兩年教師又不幹了,完全失去了聯繫,前幾個月見到他,看起來已經很老了一樣。”她搖頭嘆惋:“真不知道他遭遇了什麼。”上學的時候知道陸泓家庭慘案的只有班長郭茗恬知道,郭茗恬向來愛幫助他,希望他可以過得安穩,可現實卻叫她發現,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幫這個可憐的人。
“他現在在哪裡工作?”
“好像走了他父親的老路,做了動物管理員。”
吳言秋接着電話站起了身……
“吳言秋?”聞若江看着呆站在那的吳言秋。
“啊?”
“人都走了,你發什麼愣呢?”聞若江走過去,看着她。
“那個……我可能需要回家一趟,找個東西。”
聞若江沒有問她什麼東西,點了點頭。
他一個人來到文具店,詢問那日見到的那個人的情況。
“很奇怪,他是老客戶了,每次只買三支紅筆,他說是動物園記投食情況用的,可換的也太勤了,再說,他完全可以只買筆芯。”老闆娘撇着嘴說。
聞若江看着遠處地坡的上空,那灰暗的秋色天空,偶爾劃過幾隻鳥雀,鳴叫一聲。
“陸泓,你怎麼這麼愛扣標籤?”
“礙事。”他笑笑,沒有看他。
聞若江從井口酒子那裡得到了鑑定報告,只有疑似被害者的指紋,三個月前失蹤,中文名爲蔣霏緋,某服裝店的老闆,失蹤前幾天與男友鬧了分手,後來被朋友發現其失蹤,服裝店在漢人町。情書就是在那裡找到的。
你傷害了我的靈魂
你應當用你一生來陪伴
求求你
在被相思折磨的癡狂的我面前
告訴我
你也像我愛你一樣愛我
“櫻子(蔣霏緋日本化名)總是跟我要錢,服裝店的錢大多我出,可到最後,她還是要和我分手,她還是覺着我沒出息,說我不上進,我也沒辦法,老闆總是不提攜我,她那時要開店,我差點拿公款……”井下將手插入發間,他萬萬沒想到,蔣霏緋竟然在此之後,死無全屍。
聞若江回到家時,吳言秋不在家,他認爲很正常,她也該回去了,在回來之前,他恐怕要再次陷入孤獨與失眠中。他很意外自己會這麼想。
“你爲什麼說,社團有人在哪遇到我媽了?”吳言秋推門而入,就見酒店團長屋內黑燈瞎火一片。
“你想離開?”
“團長…你嗓子怎麼了?”
“……我想離開,但是我媽到底在哪,你說的那麼肯定……”
“你單腳轉十圈,我放你離開櫻花舞社。”
……她的眼睛一下溼潤。
“我媽到底在哪?”
“你轉嗎?”
“你說我就轉。”
“北京。”
月亮從雲裡出來了,今夜是個晴天,雖然寒冷,卻因爲有星星有月亮,而美麗燦爛許多。
“若…若江……”
聞若江接到吳言秋的電話,一下從沙發上彈起來,沒錯,她正害怕的顫抖着哽咽。
“怎麼了?”他料到有不好的事,連忙開始穿衣服。
“團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