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無心點了好多好吃的菜,按理說他們兩個是吃不完的,但笑面斧並沒有阻止唐無心。因爲像唐無心這樣的富家子弟,他們的每頓飲食幾乎有一半都是浪費的。
笑面斧不之所以不阻止唐無心,是因爲他看出了唐無心有心事。
面對着眼前的十幾盤美食,笑面斧並沒有動筷子。請客的人都還未動手,他當然不會先動手的,對於這些關乎面子上的禮節,他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唐無心拿起筷子,道:“斧哥,動手吧,千萬不要客氣。”
笑面斧果然不客氣,他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瘦肉就往嘴裡送。邊嚼邊道:“這野兔子的肉就是不一般,好吃。”
唐無心微笑道:“斧哥,你要不要來壺酒?”
有道是羊肉配酒賽神仙,但野兔肉配酒,那也是人間美味。笑面斧道:“來一壺吧。”
他也不跟唐無心客氣,因爲他已經將唐無心看作是自己人,自己人一起吃東西,那是用不着客氣的。
笑面斧和唐無心所在的位置是在二樓,他們可以看清樓下在大廳裡吃飯的每個人。也可以透過窗戶觀賞客棧後院的綠水湖面。唐無心還真是會挑選地方,這有錢人家的孩子,他們還真的會享受。
不由的,笑面斧也向往起有錢人的生活。
笑面斧望了望樓下的大廳,只見樓下吃飯的客人渺渺無幾,西面是一個頭發胡須花白的老人,他身着黑色的袍子,他的目光炯炯有神,一副威嚴霸氣的面孔,他端坐如鬆,雖然他的年紀已然到了八九十,但他顯示出來的神情卻是那樣的年輕。
他的身旁坐着一個少女,大約十五六歲,她的坐姿端正,小柳腰到背脊沒有一絲的彎曲。一襲輕裝勝雪白衣,長託至背的秀髮烏黑髮亮。她正在陪着老人吃東西,在她的腰間,懸掛着一柄三尺長劍,深黃色的劍穗,銀白色的劍鞘。
笑面斧雖然看見的只是她的背影,但他可以肯定,這個少女必定是個人間絕色。他敢肯定這點,是因爲他看過了太多美人的背影。女人的身材往往就是一個讓人幻想的動力。就比如現在的這個少女,笑面斧的幻想就是她一定很美,如果她不美,那就是糟蹋了她的這個身材。
確實上,一個女人的美表現的也就是在她的臉上與身材上。因爲大多男人們關心的也只是這兩點,一個女人如果這兩點讓男人們滿意了,那她就是美女。
笑面斧也是這樣認爲的,但他還有更好的認爲,女人的美不僅僅是外表,最重要的是內在。
蛇蠍心腸的女人外表是美,但她可能會要了你的命……
溫柔善良的女人外表是醜,但她卻能爲了你而付出她的命……
人性的內在美,那就是笑面斧認爲是最美的。
唐無心讓店小二給笑面斧上了一壺上等女兒紅,道:“斧哥你在看什麼?”他發現笑面斧的目光注視着樓下,而他又是坐在笑面斧的面前,他自然不能看樓下的情景,因此他纔有這樣的一問。
笑面斧收回自己的目光,道:“沒看什麼,對了,現在你可以說來找我的目的了吧?”
唐無心正要開口,這時只聽樓下傳來一聲:“師父,他們已經到了。”
這聲音如出谷的黃鶯,讓人聽了不覺是那麼的清脆,悅耳。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個字,但聽在人的耳朵裡,那幾乎如一曲天籟之音而久久不絕。
唐無心不由的轉頭望了望樓下,這時他才明白笑面斧原來看的是什麼。
客棧門前正走進一個老丈和一個妙齡少女。
老丈瘦得只剩下皮包骨,雪白的披肩散發,雪白的眉毛和鬍鬚。一件藍色輕衣隨風搖曳,讓人一看就覺得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但卻又能讓人聯想到,他是那來自九天的白極仙翁。因爲他的年輪簡直讓人猜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唯一肯定的是,他至少在八十歲以上。
妙齡少女身着淺粉色的輕衣,腰間掛着三尺長劍,漆黑的劍鞘,深黃色的劍穗。
她的身材如那筆直的松柏,蒼勁有力。她那雙迷人長腿併攏的緊緊的,你甚至連一個小手指頭都插不進去。瓜子臉蛋,齊肩秀髮,高挺鼻樑,櫻桃小嘴,沒有一處不散發出極爲誘人的動態。唯一不足的是她的目光出奇的冷,讓人一見只覺滿身都能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唐無心連忙轉過頭來,他受不了這樣的目光。笑面斧當然也看清了這兩個人,更知道剛纔說話的人是那西面的白衣少女。
不由的,笑面斧就覺得要發生什麼事情了。他對唐無心輕道:“你看到樓下的情況了嗎?”
唐無心道:“怎麼了?”
笑面斧道:“有好戲看了。”
好戲,能有什麼好戲?唐無心整個人如那丈二的金剛摸不着頭腦。
果然,好戲開演了。
那剛走進客棧的老丈長嘆道:“哎,又一個十八年。”他的話說的有些淒涼,彷彿他已經過了千百個十八年,這時光對他來說已是滄海桑田。
那西面吃飯的黑袍老人站了起來,道:“是的,又一個十八年了。”他的話說得同樣的淒涼,他似乎也經過了千百個十八年,時光對他來說也是滄海桑田。
藍衣老丈道:“人生能有幾個十八年?我們都老子。”
黑袍老人道:“是的,我們的確老了,要不也不會讓徒弟爲我們而繼續比試。”
白衣少女這時也站了起來,道:“師父,徒兒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粉衣少女目光一閃,冷冷的道:“爺爺,明珠也不會讓你失望的。”
此時此刻,唐無心才明白笑面斧說的好戲是什麼。他低聲細語道:“這兩個女人是代這兩個老人比劍,我們走吧,沒什麼意思。”
唐無心眼裡,這兩個女人的劍法應該沒什麼精彩的,他還不如換個地方跟笑面斧解釋,畢竟唐凝交給他的事情,他是無論如何都要辦好的。
笑面斧道:“看看也無妨,再說你點的飯菜我們還沒有吃好,花了錢的東西,可千萬不要浪費了。”
唐無心只能苦笑,因爲他點的飯菜確實有些多了。
藍衣老丈道:“記得我們第一次比劍,我們整整打了一天一夜,最終我以一劍‘無中生有’刺了你右腕,那一戰是我勝了。”
無中生有。
這是什麼劍法?笑面斧還是第一次聽過,他不由的對這個藍衣老丈有些感興趣了。
黑袍老人苦笑道:“正因爲我中了你一劍無中生有,所以我們以十八年爲限,雪峰山一戰,我們也是比了一天一夜,最終我以一招得寸進尺刺中你的腰,我終於報了一劍之仇。”
得寸進尺。
這又是那樣劍法?
笑面斧對這兩個老人更好奇了,他已決定要探清楚他們的身份,貌似在江湖中,沒有這兩個人的存在。
藍衣老丈道:“在劍法上,我們各勝一場,算是平手。第三次黃山頂峰我們比的是內功,你輸了。”
黑袍老人有些激動了,他道:“可第四次在洞庭湖,我又報了仇。”
藍衣老丈微笑道:“我們爭了這麼多年,我們終於不能再爭了,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