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墨雲寶翻了個身,摸了摸身邊,一片空蕩蕩的,他揉了揉眼睛,發現墨青甯並沒有睡在他身邊,他迷迷糊糊的坐起身,一轉頭,就見墨青甯正坐在桌前燈下,手裡拿着繡花針,正在繡着什麼。
墨雲寶的嘴邊都成了O型,揉揉頭,再揉揉眼,確定自己沒有幻覺,他孃親真是大半夜不睡覺,拿着繡花針縫着什麼。
墨雲寶撓撓頭,“孃親,那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覺,你不用那麼幸苦給我做衣服的,我都習慣在外面店裡現買着穿了!”
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向來只會那毒針的孃親會拿着繡花針當起賢妻良母,這要是被爹爹看到了,一定感到得熱淚盈眶。
聞言,墨青甯轉過頭,此刻她已經卸妝,臉上沒有白天看到的一臉麻子,燭光打在她的臉上鍍上一層柔和,她只是淡淡的看了墨雲寶一眼,讓冷笑道:“墨雲寶,你想太多了,我沒有在給你做衣服。”
她可沒這麼閒情逸致一邊趕路,一邊在馬車裡縫衣服,那工程太浩大,根本就不適合她來做。
墨雲寶臉上的笑容瞬間一垮,怎麼又是他自作多情了,那是什麼人對孃親那麼重要,捨得放棄寶貴的睡眠時間來做?
墨雲寶下牀,蹭蹭蹭的來到墨青甯身邊,嘟着小嘴,扯了扯墨青甯的衣服,“孃親,你怎麼還不睡覺啊,你不在我身邊睡覺,我都沒有安全感了!”
墨青甯的嘴角抽了抽,“我怎麼記得我不在你身邊時,你一樣可以睡個天昏地暗,要什麼安全感?今天早上在馬車上睡太久了,晚上很精神,只好找點事情做,你是小孩子,還是多睡會。”說完擡手摸了摸墨雲寶的頭,催他去睡覺。
墨雲寶伸長脖子,看到墨青甯手裡繡着的東西,好像是一對鴨子,不對,好像是兩隻鳥……
墨青甯板過墨雲寶身子,推他上牀,這才安安心心的繡着她的兩隻比翼鳥。
第二天一早,墨青甯就將她修好的東西放進一個木盒子裡封好交給青雨,讓他找人快馬加鞭送給玄天麒。青雨有些疑惑,但主子的事情他不好多問,立即照辦。
吃過早餐上路,墨青甯再次過去白天在馬車裡打盹的日子,墨雲寶不習慣那麼安靜,只好坐在車轅跟青雨聊天,一路倒也不算太無聊。
第三天,墨青甯收到京都的消息,麒王府遭遇兩天兩夜的血洗,“麒王妃”嚇得臥病在牀,宮裡的御醫一波一波的過去診治,依舊沒有任何起效。
第四天,墨青甯收到京都的消息,皇帝下旨,由於“麒王妃”病重無法打理麒王府事務,賜南疆公主爲麒王側妃,即日送入麒王府打理王府事宜。
墨青甯一拍桌子怒道,“真是鳩佔鵲巢,那南疆公主怕是早就打定這主意,難怪那天她看玄天麒眼神那麼不對勁?她怕玄天麒會拒絕她,損了一國公主的顏面,這纔等到玄天麒離京之後才提和親,就是趁我不在京都趁虛而入!”
墨雲寶正在吃飯,聽着墨青甯一聲怒吼,小心肝不由顫了顫,看着面前的湯碗震動着,他很淡定的拿起湯勺勺了一口喝下,這才擡起頭看向怒氣衝衝蹂躪着手裡的小紙條出氣的墨青甯。
墨雲寶提議道:“孃親,要不我們回京都打小三吧,把她打得滿地找牙!”
墨青甯眸光一掃,墨雲寶立即蔫蔫的低頭,繼續吃飯,聲音也是有氣無力的說:“剛剛……我什麼都沒有說,孃親要是聽到什麼純屬幻覺。”
墨青甯深呼吸,想着山高水遠的,她急也沒什麼用,要是玄天麒負了她,她就……就帶着墨雲寶笑傲江湖,再也不回去,然後,把墨雲寶培養成專情專一的好男人!
墨青甯深呼吸好幾下,這才感覺自己緩過一口氣,這才平靜的坐下,慢慢的拿起碗筷,慢條斯理的吃着飯。
而此時的北疆,玄天麒已經來到邊境,正好趕上一場小範圍的伏擊,楚國的邊境防禦最是薄弱,兩國之間隔着一大片的草原,楚國的遊牧民族也會在這片草原放牧,而北戎的軍隊時不時的在這裡出沒,看到楚國人就進行殺戮搶奪,最近動作越來越頻繁,導致這片草原成了殺戮的戰場。
玄天麒的軍隊正好經過這片草原,本來他只是想在邊境巡視一圈,正好趕上北戎軍隊追殺楚國遊牧民族,號角聲一起,羣羊此處逃散,刀光劍影,血氣紛紛,玄天麒一馬當先,劈出一條生路,很成功的救下楚國子民,並將這羣囂張的北戎軍隊全部抓獲,爲大楚立下君威。
麒王之名在北疆迅速傳播,原本囂張的北戎國最近也變得很安靜,玄天麒命人一個個審訊人質,可惜北戎人也很是傲骨哦,寧死不屈令人佩服。
玄天麒這些天一直在審訊室裡折騰,勉強套出幾條關於北戎軍隊的秘密,纔出地牢,青劍一臉焦急的等候在外面。
玄天麒接過他手裡的木盒子問:“發生什麼事情了?”
青劍很爲難,支支吾吾沒有說,玄天麒打開手裡的木盒子,裡面躺着的正是墨青甯熬了一夜趕製出來的比翼雙飛的荷包,他的嘴角浮現淡淡的笑意,也不嫌棄荷包上的繡工有多麼糟糕,擡手就將荷包系在腰間。
見青劍還是一臉爲難的表情,玄天麒耐心猜測:“你這表情,是你家夫人有喜了?你想回去看她?”
青劍抽了抽嘴角,面色微紅,不置可否,低頭恭敬稟告道:“是京都來的消息,南疆公主被皇上封爲側王妃送進麒王府了,王妃那邊應該也收到消息了。”
玄天麒腳步一頓,擡頭看了眼天色,此刻北戎的天空陰沉沉的,北風吹拂他的臉頰,將他墨發如浪般翻卷着,他眸沉似海的看向雲層,不知在想些什麼。
青劍站在玄天麒身後不敢多言,只靜靜的看着玄天麒挺拔修長的身影。
時間似乎過去很久很久,久到青劍以爲自己要站成一尊雕像時,聽到玄天麒幽幽的聲音夾着一絲寒風而來,“南疆現在因該春暖花開吧!”
青劍一臉的疑惑,很不能明白玄天麒說這句話意思。
玄天麒緩緩轉身,一臉凝重的看着青劍,青劍感覺自己的雙腿發軟,好半天別出一句:“主子,你……是不是做了很重要的決定?”
玄天麒會心一笑,青劍就是聰明,非常明白他的想法,只要一個眼神就能明瞭。
青劍倒吸一口冷氣,不確定的問:“主子……您……不會是要去南疆?!”
玄天麒雙眸閃過一抹欣賞,用力點點頭,擡手拍了拍墨青劍的肩膀,“這裡就交給你了,我想去南疆把他們母子接過來。”
青劍激動的差點咬到自己舌頭,“主子,您沒開玩笑吧!”
這裡是北戎,從這裡到南疆,快馬加鞭也要一個月,這一來一回浪費的可不止兩個月,如今北戎一直在蠢蠢欲動,戰爭隨時爆發,這個時候大帥不在主營,這讓大家羣龍無首,多沒有安全感!
玄天麒搖搖頭,鄭重說道:“本王從來不開玩笑。”他要是現在不表態,墨青甯很有可能拐着他兒子跑路,這天南地北,天大地大,找個人可不容易。更何況,墨青甯不在他身邊,他也很沒安全感,打仗也有心無力。
見玄天麒眸色堅定,不容置疑,青劍只能垂頭無奈嘆氣,這是他見過最任性的玄天麒,可以爲一個女人丟下十萬將士,二十萬百姓而不顧。
玄天麒也看出青劍眼裡的爲難和視死如歸,他拍着他的肩膀笑了笑,“不用那麼視死如歸,情況沒有那麼糟糕,這次我們走了狗屎運,俘獲的北戎軍隊裡有位北戎王最寵愛的小兒子,就算爲了他兒子,他也不敢輕舉妄動,相信他很快就會送來協議書,這仗以目前的形勢來看是打不起來的。只要封鎖我不在軍營的消息,北戎不會趁虛而入。”
青劍垂頭,心道:你是主子,你高興就好,但願你能快速搞定王妃,早點回來主持大局。
墨青甯一行人一路而來倒也風平浪靜,墨青甯心急找人,就讓青雨儘快趕路,原本半月的行程縮短爲七日,直到快要進入南疆境界,墨青甯才讓青雨放慢行程,找了一家客棧投宿,順便打聽木雲海的情況。
客棧大廳裡聚着三三兩兩的人邊吃飯邊聊天,有些是楚國人來南疆這邊做生意的商隊,有些是南疆本土人。
南疆國最近有個沸沸揚揚的傳聞,年過五十有餘的南疆王新收了一房美姬,長得傾國傾城,把南疆王迷得神魂顛倒,無心再理朝政。
墨青甯聞言抽了抽嘴角,這是聽到又一版的“蘇妲己”,自古君王愛美人王江山的事情數不勝數,她也不是太在意。
吸引墨青甯好奇的是,南疆國的這位寵姬突然生了怪病,找了無數名醫都沒有用,如今南疆王金榜懸賞,只要有人能救好他這位寵姬,他會送上萬兩黃金作爲報酬,並可滿足對方提出任何一個條件。
飯桌前,墨雲寶抓着雞爪子啃着,嘴角油膩膩,雙眸卻亮閃閃的,“孃親,你說師祖會不會在南疆皇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