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你們談的怎麼樣?”知道自家那位會擔心,舒醒剛剛離開咖啡廳,就給容成賢打了電話,最近他都在公司,沒有出去的活動,所以身邊的環境很安靜,電話裡聽不到一點嘈雜的聲音。
“挺好的,”忽略那位大神臉上即將分成一絲絲裂痕的表情,舒醒只說表面看到的事情:“他還給我講了笑話,”接下來,舒醒就將大神那個自戀到爆的笑話講了一遍。
從電話那邊傳來的笑聲,令舒醒也像被感染到一樣的笑了:“有沒有趣?”
“他總是那個樣子,”容成賢的聲音聽起來很輕快:“那你說什麼了?”
“我說‘我每天都把自己崇拜醒’,”還沒等容成賢反應過來,舒醒就用那種委屈的聲音撇清自己:“沒有辦法,他一直問我,我又不能立刻想起來,恰好他說過的話提醒了我,現在想想……我那麼說是不是不好?”
“沒關係了,”沒有保留的接受舒醒的解釋,並且相信了舒醒的理由,容成賢反過來安慰他:“雖然他的性格有一點記仇,不過不會很久的。”
難得容成賢也能感受到那位大神有些睚眥必報的性格,舒醒聽到這裡也就放心了,又叮囑了一番好好吃飯不要忘記喝水的溫馨瑣事後,這才掛斷電話。
在一年中接近年尾的這個時候,有一個令很多人非常興奮的節日,就是那個從西方傳過來的聖誕節,不提心緒澎湃想要過節的學生,要論身體力行到最徹底的羣體,還要數那些有更多金錢的社會人,更有甚者,還是娛樂大衆的明星們。
從十二月份的中旬開始,容成集團所屬的旗下公司,就逐漸有了大大小小各種類型的宴會,有些場合,容成賢只是到場隨便應和一下就好,但是有些場合的宴會,不僅有很多公司裡的重要人物出席,還有行業中的老一輩到場,一旦是這樣的宴會,容成賢往往就要待到送走最後一位長輩爲止,否則就絕對難以脫身。
一邊是自己也不想出席的宴會,一邊是舒醒哀怨的眼神,直到聖誕節的前兩天,容成賢仍糾結在‘不想要工作’以及‘對不起舒醒’的情緒裡,結果當此刻問舒醒,聖誕節想要什麼作爲禮物的時候,卻被告之了一個奇怪的答案。
“賢。”
“什麼?”只憑一個字,容成賢並不能一下子就反應過來,舒醒剛纔說的那一個單字,就是自己的名字。
“我說,我只想要賢,”正拿勺子往土司上塗花生醬的舒醒停下手:“你數數看,從十二月份開始,我們都是幾點見面,所有的時間加在一起,也就只有二十四小時吧。”
從前段時間開始,他們見面的時間就有些不太規律了,但也不過大概是從十二月中旬前幾天開始,絕對不是十二月初,而如果非得說成十二月份見面的時間只有二十四小時,那麼也要刨除在牀上相擁而臥的時間,不過容成賢只顧着考慮舒醒的心情,完全沒有注意到數字與實際情況的偏離。
自己怎麼可能是禮物?想到這裡,容成賢有點無奈的笑言:“我可是認真的哦,舒醒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
從旁邊伸過手,舒醒將容成賢從椅子拉到自己的膝蓋上,把塗好薄薄一層花生醬的吐司,喂到容成賢嘴裡,用熱烈的眼神凝視着眼前困惑的容成賢:“我就是很認真的在回答你的問題,我想要的,只有賢。”
仔細想想,要不是舒醒可以自如的調配自己的時間,最近這段日子以來,他們真是很難見上一面,可是舒醒想要的禮物……竟然是自己,恍然領悟到舒醒的意思後,一想到自己在牀上被要的畫面,容成賢的臉上,立刻染上了不自然的紅暈,而且連耳根都紅了。
“你是不是想多了呢,”自己提出那樣的要求,明明就會令人浮想聯翩,竟然還這樣壞心眼的問出來,舒醒卻永遠都不會覺得不對,爲了想要看到容成賢不好意思的樣子,臉皮的厚度,其實還可以再度增加:“其實我的意思是,想要的禮物,就是賢能陪在我身邊,正好平安夜和聖誕節都是週末,就算是什麼都不做,留在家裡陪我也好啊。”
留在家裡什麼也不做?只是想想,容成賢也覺得不太現實,即使是他什麼也不做,舒醒也會和他說‘賢不用做什麼,我來做就好’,這類讓他覺得心跳加速面紅耳赤的話。
“可、可是……”
探出修長的食指,放到容成賢柔軟的脣上,舒醒做出一個阻止他繼續說話的舉動:“不是說可以推掉麼,所以答應我吧,否則我會寂寞的。”
“寂寞……”
“是啊,一個人不寂寞,可是想念賢的時候,卻會非常寂寞,偏偏一個人的時候,我會一直想念賢。”
從來都不知道寂寞是什麼的舒醒,卻很擅長做出寂寞的表情,所以纔會有一個傢伙,曾經向舒醒提出‘不如你加入演藝圈我來栽培你’的要求,那個時候舒醒也才二十出頭,在對方的眼裡看來,是個大有栽培價值的良材,不過被舒醒斷然拒絕了,難爲了那個人堅持不懈的努力了兩年,最後真是被徹徹底底毫無餘地的拒絕才肯罷休。
寂寞的表情很尋常,故作寂寞的表情很煽情,容成賢果然被軟化:“那……聖誕節那天,你有什麼特別的計劃嗎?”
“沒有哦,”將封在脣上的手指上滑,點在容成賢的鼻尖上:“只是想和賢待在一起,哪怕什麼都不做,也會覺得很開心。”
戀愛經驗相當豐富的舒醒,可以在容成賢能夠接受的範圍內,不分場合和地點的說出這麼甜蜜的情語,剛開始容成賢聽到的時候,臉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裡纔好,不過就算是現在,已經適應了一段時間,也不是完全能夠沒有反應,仍會紅到讓舒醒愛憐的笑出來。
“那、那好,”終於藉着舒醒的手吃完整片面包,容成賢點頭答應下來,本來打算趕時間快點離開,卻被舒醒強硬的留在膝蓋上,喂完了牛奶、水果和金槍魚,最終以一個冗長的吻,結束了早餐的所有內容。
上午只有一堂大課,臨近節日的時候,學生的心全都長滿了各種草,眼睛雖是盯着黑板看,手雖是在紙上沙沙的記筆記,可是心裡恐怕都在計劃去哪裡吃飯,舒醒最受不了節日的時候出去吃飯,就算是相當昂貴的餐廳,都會人流不息,畢竟在這種人口密集的地方,抱着‘節日奢侈一下’這樣想法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照例在下課的時候,收到了來自學生的聖誕禮物,雖然舒醒認真的告誡過自己的學生,絕對不收來自他們的禮物,個人送禮物的現象可算消失了,但卻興起了整個班級一起送禮的習慣,最後舒醒拗不過學生的熱情,可仍然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就是禮物不能超過一個他定下來的很低的數額。
能考上這所大學的學生,一定都是優等生,但不可能每一個學生家裡的條件都很優渥,學生給自己喜歡老師送禮的慣例,在大學裡並不鮮見,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承擔得起,舒醒並不在意那些送來的禮物,他也並不希望,有學生會因需要湊份子,而讓生活打折。
在輕鬆的氣氛下,很快便結束了中午前的最後一堂課,舒醒連回辦公室的想法都沒有,只是打算直接回家,今天下午沒有課,就算是他不在也沒有關係,沒想半路卻被一個剛剛見過面沒有多久的人攔了下來。
“是你?”
雙方同時發出了這樣的感嘆,這令被攔下來的舒醒有點疑惑:“你來學校做什麼?”
略帶捲舌的聲音,在舒醒聽來很聒噪:“別這麼絕情麼,人家可是爲了見你,特意揹着一座‘冰山’出來的。”
“哈?你認爲我的智商得下降多少,才能相信你說的是實話?”沒興趣聽他說謊,也不好就這麼走開,舒醒只好用眼神告誡他,試圖讓對方發覺到自己作爲一個不速之客的身份。
“哈哈哈哈,真是的,舒醒的語言好幽默、眼神好犀利哦,”大神裝出害怕的樣子:“不過我喜歡!”
“要是沒有什麼事情的話……”
“不要離開我!”大神調動臉上的五官,聲音很悽慘,眼神很受傷,還彷彿帶有血絲:“我剛被擋在文學院辦公室的門外,鼻子都撞傷了。”
“哦?”文學院的辦公室並不算太少,但是舒醒的可怕直覺,適時的發揮了作用:“二一六?”
“誒?你怎麼會知道?!”
“這是辦公室的門鑰匙,”從鑰匙圈上卸下來一把鑰匙遞給大神,舒醒沒有一點內疚感:“我還有事要先走了,我還有備用的,所以不用還回來了,送給你了,哦,對了,如果不是特別狀況,我是不會承認見過你的。”
“你不要問我是什麼事情麼?說不定我會將整個辦公室搬空哦。”
聽到從身後傳來的聲音越來越遠,舒醒的嘴角微微上斜,自從舒辰走了之後,辦公室裡除了他,也就只有兩個人,許閒是不會惹上這種神經超級脫線的大神,想來想去,也只有一個人選。
儘管是和那個人的親生哥哥在交往,舒醒可沒有打算放棄給容成禮制造麻煩的機會,可謂是公私分明、公正廉明,而且打從心裡說,舒醒還是個看熱鬧不怕事大的,很樂得見到容成禮煩惱,那張用沒有表情代替表情的臉,幾乎幾年如一日,除了幾乎要將整張臉堆砌成喀斯特地貌外,其他的就沒新鮮的變化。
中午容成賢鐵定不會在家,舒醒也就沒有興趣回家吃飯,在外面隨便找了一家人少味美的餐廳,吃過飯後,就如散步一樣往超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