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獨來獨往,做事情也不需要與別人提前交代。
傅靳南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是我多想了。”
“是。”
沈阮沒有婉轉地說什麼,而是直接認同。
很多話,如果不趁着這一次機會說清楚,只會讓矛盾就像雪球一般,越滾越大。
想到這裡,沈阮抿了抿脣,再次擡眸看向傅靳南的眼神中,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的期待,“你,有沒有什麼事情想跟我說?”
回想起白天,段新寧傲慢地說完那一段話,那一刻,她的心突然震了一下,神情雖無任何變化,但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一刻,震驚、憤怒、不安……等等各種負面的情緒,就像是一張網,從四面八方向她伸來,緊緊地禁錮住。
段新寧見她一動不動,以爲自己的計謀起效了,笑容愈發猖狂。
“正好,我對孩子也沒什麼興趣。對了,忘記告訴你,我不是懷孕,只是腸胃有點不舒服,恐怕讓你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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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得冷靜,說完,轉身離開。
但每邁一個步子,都猶如雙腿注滿了千斤的鉛,很沉,很重。
而她現在這麼問,只不過是給傅靳南一個機會,希望他能夠對自己坦白。
無論段新寧所說的是真是假,這件事情都是發生在他們兩人變好之前的,那時候的他一心一意愛着段新寧,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也是無可厚非的。
只是,他不應該拋棄過去,選擇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卻依舊隱瞞着這一件事情,似乎從未發生過一般。
回想起他數次貼在自己的耳邊,輕聲低嚀地說生個像他又像自己寶寶的時候,沈阮只覺得心如刀扎,好痛。
傅靳南不疑有他,略略彎起脣角,張開雙臂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頭上,“阮阮,我以後不會再這麼小心眼了,相信我。”
能相信嗎?
沈阮覺得自己有些害怕,身體忍不住有些瑟瑟發抖了起來。
他察覺到了這一變化,關切地問,“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沒事,今天中午吃了點炒年糕,吃太急了,胃有點不舒服。”
她緩了緩聲音,笑笑,“下午的時候,有點反胃,醫院裡的小護士都以爲我懷孕了呢。”
傅靳南跟着爽朗地笑了兩聲,這兩日被這所謂的猜疑折騰得心情全無,現在肯跟自己說着白日發生的事情,想來是真的沒事了。
猶如一根彈簧,壓到底後突然放鬆,一躍而起。
捧着沈阮的臉頰,在她的脣上接連親了好幾下,呢喃道,“阮阮,小護士們都替你着急了,我們也是時候造一個寶寶出來了。”
沈阮似乎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她冷笑了一聲,倏地推開傅靳南,看着他一臉懵懂,眼神中裝着滿滿得不明所以,嘴角的笑容愈發地嘲諷了起來。
“造個寶寶出來?呵,傅靳南,我問你,你生的出來嗎?”
傅靳南愣住了,一向反應極快的大腦,此時竟突然當機了,只是睜睜地看着。
看這表情,沈阮知道,段新寧說的是真的。
原來,由始至終,他都一直瞞着自己,看着自己像個傻子
似的陷在其中,甚至有時候還會因爲他說想要一個孩子而思索各種以後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那個時候,他會不會覺得自己特別的可笑?
鼻子有點酸,眼眶似乎也變得有些溼潤,看去的景象都帶着一絲的霧氣,可傅靳南的慌亂竟是看得這般真切。
她仰了仰頭,深吸了一口氣,“傅靳南,你每次都說生個孩子,我想問你,一個結紮了的男人,怎麼可能還生的出孩子?呵,我這個當醫生的,還從不知道世界上竟然有這麼稀奇的事情!”
一直竭力想要隱瞞的事情,現在從沈阮的嘴巴里聽到,看着她的模樣,傅靳南慌了,他想要解釋,卻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
張了張嘴巴,最後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他只是怔怔地看着沈阮,最後說了一句,“阮阮,你聽我解釋。”
解釋?
沈阮搖搖頭,已經沒有任何必要了。
她現在只想要弄清楚這件事情,“結紮的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心裡雖然已經有了答案,但她還是希望能夠親耳聽他告訴自己。
傅靳南沉默了,點頭,還是搖頭?
他知道,一旦點頭,只怕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了,可搖頭,繼續欺騙?事情只會變得更加的惡劣。
“當初,是爲了段新寧結紮的吧?”
傅靳南想要回答不是,但看着沈阮波瀾無驚,清澈的目光,他發現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當初,雖然有些衝動,但或多或少,也夾雜了一些段新寧的原因。
看着他的沉默,沈阮的心情反倒愈發平靜了下來。
所有的一切,在這兩個問題下,都已經真相大白了,自己並沒有冤枉他,也沒有揣測他的想法。
事情因段新寧而起,現在的隱瞞,或多或少,也有一些段新寧的原因吧?
曾經聽過舊愛難忘,但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會遇到這麼狗血的事情。
沈阮收回目光,該說的都已經說了,該問的也已經問清楚了。
她站了起來,準備去二樓,想要一個人靜一靜,卻被傅靳南拉住了胳膊。
不能走!
不能讓她就這樣離開!
此刻,傅靳南心裡只有這一個想法,深知如果現在不解釋清楚,事情只會越來越難說開的。
可是,看着沈阮毫無任何波瀾的眼神,他張了張嘴,半天只吐了一句,“阮阮,我已經定下手術時間,等我做完手術,我們就能生個寶寶了。
到時候,我是可以生的。”
在沈阮眼神的注視下,話越說到後面,聲音也越小了。
等做完手術生?
算是對自己的恩待嗎?
爲了一個女人結紮,現在爲了自己去做手術,那以後呢?
一陣冰冷,從四肢竄入,冷徹心扉。
沈阮猛地甩開他的手,情緒變得有些失控,“爲了情人做了結紮手術,再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的和自己的妻子討論孩子的問題,傅靳南,你還能不能再混蛋點?”
以前的視若無睹,只是因爲毫不動心。
但是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在她以爲自
己和他或許會相依相守伴終生的時候,竟然知曉了這件事情。
真是一個笑話!
她擡起手背,一抹眼淚,挺直着脊揹走上了二樓。
……
林同打着哈欠走進辦公室,看到裡面那間辦公室居然亮着燈光,莫非進賊了?
隨手從邊上拿起一疊文件夾,壓低腳步,慢慢地推門進去,都已經高舉手臂就等着往外砸了,突然聽到傅靳南的聲音,“你幹嘛?”
“媽,呀,嚇死我了,boss,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手中的文件,應聲掉在了地上,他拍了拍胸口,剛剛被嚇得還真是不輕啊。
傅靳南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下巴上青蔥冒出的鬍渣,襯得他更憔悴與疲憊了,“恩,今天有點事。”
今天公司裡沒什麼重要的事啊。
林同回想着記錄在自己pad上的行程,雙眸盯着傅靳南,眼神突然一閃,“boss,你昨天晚上就住在辦公室裡,沒回家啊?”
身上穿得都還是昨天的那一套西裝。
傅靳南點了點頭,閉上眼睛揮了揮手,示意他先出去。
昨天晚上,沈阮回了二樓,將自己關在臥室裡,再也沒有出來。
傅靳南在外面坐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起身離開了,驅車在辦公室裡坐了整整一個晚上。
從最初的懷疑,到現在自己的隱瞞,只怕兩人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任被自己消耗光了。
他不是不懂得反思的人,只是細思極恐,越想越讓他覺得害怕。
從頭到尾,他錯得都太離譜了。
過了片刻,傅靳南按下內線電話,“林同,你進來一下。”
“什麼事?”林同出現得很快。
傅靳南蹙着眉頭,“你手上有沒有花店的電話?給我一個。”
“花店?好像還有一個。”
以前,和段新寧還保持着關係的時候,林同幫忙預定了幾次花束,不過後來倒是都沒有過了,“boss,需要打電話訂花束嗎?”
“號碼給我,我自己來。”
傅靳南打電話到了花店,訂了一束花語是對不起,請原諒我的紫色風信子,然後讓花店老闆娘幫忙寫了一張紙條,上面是同樣一句話。
對不起,請原諒我!
路上因爲堵車,沈阮到醫院的時候已經遲到半個小時了。
昨天晚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回想着這段時間發生的點點滴滴,沈阮知道,自己已經不知不覺地陷入了傅靳南爲自己編織的那張網裡。
可是現在,她想要逃。
就這樣胡思亂想,一直到了凌晨四點多,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剛踏進科室的大門,護士長就捧着一束花笑呵呵地迎面走來。
沈阮禮貌地點點頭,正準備擦肩而過,卻被護士長拉住了胳膊,“護士長,有事嗎?”
“來,給你!”
說話間,護士長把手裡的那一束花直接塞進了沈阮的懷裡,羨慕道,“正準備給你放辦公室裡,現在碰到你了,正好。
沈醫生好福氣啊,老公這麼浪漫,還知道送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