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冉萬萬沒有想到,許其遠裝醉酒,原來是爲了她。
她急傻了。
許其遠是個不折不扣的軍人,令行禁止的規則他再清楚不過,怎麼可能會罔顧軍令而寧肯讓人笑話呢。
“帶兵不是說心腸硬就能成的,上次給你那些資料看完了就好好看看這些,這兩個星期,營裡邊任何處理不了的事情,要學着跟基層帶兵的幹部多溝通。”
然後許其遠就回宿舍收拾行李去了。
鄭帥正在作訓室仔細研究地圖呢,許其遠一身灰不溜秋的戎裝,大跨步就進來了。鄭帥一擡頭就笑的開懷:“許副營長酒醒了?”
許其遠不吭聲,瞄了一眼地圖隨意說道:“你這地形圖哪個年代的,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啊,尤其是A區域。”
這可撞上槍口了。要論地形,鄭帥也算是團裡一枝花——獨秀牆頭了。很少有人會質疑他的繪圖能力和分析作訓圖的能力。雖說沒有在演戲實戰中大放異彩,可也算是牛刀小試好幾回了。
就許其遠指出有錯誤的地圖,可是鄭帥親自跑了好幾趟的區域。
爭強好勝,鄭帥也當仁不讓。
“哦?怎麼說?”鄭帥不動聲色地收起手中的杆,問許其遠。
許其遠看了一眼鄭帥,從他手裡拿過杆,指在A區域標着“無人區”的一小塊兒區域說:“無人區,什麼是無人區?”
鄭帥自然而然就脫口而出:“就是危險區域啊。”
他清楚地記得老鄉們的話,附近的村子裡有青壯年進去再沒能出來,作訓圖上,他標識的
也很清楚啊。
“戰爭最怕什麼?”許其遠又問。
鄭帥答:“最怕失敗。”
“失敗?”許其遠挑眉,用手中的杆兒在另一張世界地圖上畫了個圈,然後說道:“這個圈子裡,你可能的對手有強有弱,如果把勝敗定義爲戰爭中最可怕的事情,那最可怕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
對啊,那還叫什麼最可怕的事情?鄭帥仔細聽着,許其遠的話似乎也很在理。可是他之前的長官時舟說過,並且他也親身經歷過,失敗和活着,他們常常面對二選一。
鄭帥怔愣回神,面對許其遠若有所思的面孔,有些尷尬地撓頭說:“不是失敗,那在你看來呢?”
許其遠快速回答:“是未知,地圖上標識爲無人區,這作訓圖是爲演習而作,可演習何嘗不是戰場。”如今麻木大意、敷衍了事,真正到了戰爭來臨之時,又作何準備?
鄭帥啞然。明明他纔是真正上過戰場的人,可爲什麼許其遠明顯比他更有戰爭的前瞻意識?
“說的好呀!忘戰必危!”寧圳邊鼓掌邊朗聲說道,而後把目光轉向身後跟着的幾個參謀說:“許其遠這一課上的好,我看有必要讓你們都到基層部隊好好體驗一下。”
鄭帥對寧圳敬禮之後,的確,許其遠這一課上的太及時了,他這份“作訓圖”,是爲年後的一次重要中外聯合演習做準備的。
許其遠這一個警鐘,着實讓人警醒。
“寧團長!”許其遠也敬禮,對寧圳的誇獎卻無動於衷。
寧圳擺擺手,徑直走到桌子跟前,用手
指着無人區問許其遠:“你們營進去了?”憑藉他對許其遠的瞭解,許其遠可不是瞎扯大道理的人。
許其遠表情嚴肅:“裡邊是成片相連的沼澤區,我們營一連五班在一次外訓中正好借了陸航的光進去的。”
鄭帥猛地望向許其遠。
怎麼敢!
只一個班的力量……未免太魯莽。
寧圳卻不這麼想,他以爲許其遠做的對。以最少的消耗,得到最有利的信息,是一個出色的指揮官該有的意識。
寧圳毫不掩飾對許其遠的稱讚,難免有人和鄭帥一樣提出異議。寧圳把皮球重新扔給許其遠,讓他解答。
許其遠皺眉:“他們進去之前,我和原師偵營營長褚愷事先知道,落在實地才鬆了陸航的繩子,而且陸地搜尋和航拍同時進行,確保信息準確。”
這麼說,大家就沒什麼可置疑了。
“好小子,這可是我們團的任務,你不聲不響就給完成了!”寧圳感嘆道。
許其遠也不居功自傲,對寧圳提出請求說:“雖說基本信息是有了,但是我們畢竟不是專業人才,最後還是要您這邊拍板才行。”
寧圳自然同意。
這片不大不小的無人區是個腫瘤,該切就要切。
“鄭帥!”
“到!”
“你選幾個搞這方面的兵,全力配合師偵營的工作。”寧圳乾脆下令。
“是!”
鄭帥望向許其遠,明說是許其遠來給他打下手,嘖嘖,最後還是所有人都得給許其遠打下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