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啊,你有沒有搞錯喲!我要一名經驗豐富的記者,能記錄下T師偵察營國防生的磨練,你給我找來一個學員兵是什麼意思!”B軍區宣傳部孫部長一邊隔着窗戶看筆挺立在門外的聞策,一邊沒好氣的責怪。
“這名學員可不簡單啊,南政的高材生,最重要的是,我問過了,他的軍事體能素質相當到位。而且和國防生學員們的年齡大差不差,溝通起來應該比較順暢。”張主任笑着解釋,一開始看見聞策,他也不相信如此文弱書生會有好身手。
“那……那我就留下人?”部長和老張因爲工作關係常打交道,自然知道老張不會拿工作唬人,不過言語間還是有猶豫。
張主任哈哈大笑:“我跟你說老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不僅得把人留下,還得親自送到T師偵察營去。”
“行行我知道了,架勢我可是給你做足了啊,到時候這白面書生拿不出漂亮的實力來,我可要好好找你算賬的啊。”孫部長不客氣地說,實在是他也盯着軍部的壓力啊。
聞策聽說孫部長要親自送他去師部,嚇了一跳之後連忙阻止:“這樣行不通孫部長!”
“怎麼行不通?”孫部長饒有興味地問,換做別人,恐怕對這樣的機會求之不得吧。
聞策皺眉:“您是首長,送我一個小記者到基層,下邊的人會興師動衆,以爲我是什麼重要人物,不利於我以後開展工作。”
孫部長意外地看了聞策一眼,覺悟挺高的。不過到T師這趟,他還真是得必須去。因爲聞策要下的基層是人家的師屬偵察營,他不下去,哪能夠分量啊。
“你還在念研究生?”
聞策點頭:“是!”
“哦……還沒有機會在軍營呆過吧?”
聞策乾脆地回答:“呆過。”
孫部長更是意外:“哦?哪個部隊?”
“在西藏邊防連呆過一個月,也往雲南邊境跑過,在南京的時候,我的導師也常常帶着我道一線的野戰部隊去。”聞策平靜地回答孫部長的問題。
孫部長笑笑:“實踐經歷夠豐富,不像是在校大學生啊。行!只要不是花拳繡腿,我就放心了。有沒有信心完成這次任務!”
“有!”聞策的話語鏗鏘有力,孫部長拍拍他的肩膀,示意聞策上車。
軍車快到T師師部的時候,孫部長扭頭問聞策:“知道我爲什麼非要送你來嗎?”
“T師是老革命部隊,所屬偵察營更是有着悠久榮譽和戰鬥歷史的光榮部隊,您是爲了引起我對這次任務的重視。”
孫部長伸出大巴掌搖搖:“任務是該重視,但重視是因爲它難完成。你的任務,在他們眼裡,那是阻礙訓練的事兒。尤其……”
“尤其怎麼樣?”
孫部長無奈地說:“尤其是師偵營他們現在的營長和副營長,極其不好對付。”
“首長說笑了吧,他們是執行任務,我也是執行任務,有什麼對付不對付的,大家都是戰友……”
“等到了他們營部你就知道了,那倆人,一個紅臉一個白臉,每次都是這一招屢試不爽。”孫部長恨得牙癢癢,哪次一說要到師偵營出公差,他那兒就有一大半乾事請病假拉肚子。
聞策好奇:“他們有那麼排斥跟進採訪嗎?”
“不是排斥,是相當討厭咱們,以前他們營因爲我們一個幹事的失誤,造成一名士兵意外傷亡。”
“我知道了,首長,您放心,我會出色完成任務的。”
孫部長親人到師部,幾個師首長已經在候着了。
“老孫啊!你這又是給我找難題啊!”T師師長蔣進上前和孫部長握手,調侃道。
孫部長無奈:“這不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嘛,軍區首長們佈置的任務,咱們得嚴肅對待,這不,給你送一個高材生,你們可不能罔顧人才和命令啊。”
“那我們除了執行命令也別無他選了!”蔣進哈哈一笑,望向聞策:“還是學員兵?”
“首長好!我叫聞策,南政在讀研究生。”
蔣進點點頭,親切地和聞策握手:“我們都是粗人,偵察營更不用說了,到時候還得請你多擔待啊。”
聞策嘴上說着首長說笑,心裡着實直犯嘀咕,這師偵營的正副營長,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能讓一堆首長多提前跟他打招呼?
“偵察營以前出過事,孫部長都跟你說了吧?”蔣進問聞策,聞策點點頭,蔣進又說:“那倆都是犟人,到了那兒別跟他們一般見識。”
呵,話都到這份上了。
聞策舉手敬禮,目光堅定:“請首長們放心,堅決完成任務!”
“蔣師長,那我們今天能不能到你們師偵營看一下啊。”孫部長其實也沒見過褚愷和許其遠,對這倆人還是有些好奇的。怎麼兩個人,把他一衆幹事折磨的怎麼也不願意到這兒來出差。
蔣進又是爽朗的笑:“急什麼,今天晚上你們就在師部家屬院那邊先住下,告訴你們,我可是按照軍區首長的待遇來接待你們的啊!”
孫部長呵呵笑着,答應下來。
師長辦公室。
“黃參謀,你說這軍區忽然來這麼一招,是想集體看我笑話還是想讓我拎着褚愷和許其遠耳朵說,啊,你們必須得好好伺候着人家研究生,這是命令?”蔣進立在窗前,萬分無奈地說。
黃參謀笑笑,提起壺往茶杯裡添水,說:“褚愷還行,一般都能容,可許其遠的脾氣您又不是不瞭解,他就活脫脫一墳墓,什麼他不稀罕的東西他都能扒拉扒拉給人埋上。”
“哦?這個說法倒是很新奇,不過說了這話,你做好被那臭小子埋進去的準備了沒有啊?”蔣進轉身,將手裡的煙掐滅在菸灰缸裡。
“我說小黃啊,你從軍校一畢業就跟在我身邊,得有四年了吧?”蔣進拍拍軍裝上邊落的菸灰,問道。
黃參謀點點頭:“是,我和許其遠是一屆,他指揮的,我情報學。”
“跟他一屆的,沒少被人問到過他吧?”蔣進微微眯眼,笑着問。
黃參謀嘆氣:“師長您不是想讓我去偵察營當炮灰吧?”
蔣進皺眉:“怎麼是‘想’讓你去呢,是你必須去!這是命令!”黃參謀撇嘴,就因爲和許其遠一屆,他不知道都對人說了多少回不認識許其遠了。然後還得被人不屑的質疑——你不是學情報的嗎?
每次這個時候,
黃參謀都有一種媽蛋你們問的是八卦不是情報好吧!何況情報什麼的是爾等俗人能知道能理解能明白的嗎!
“怪我,怪我啊。”蔣進長嘆一聲,黃參謀嗖的把眼神飛向蔣進:“師長您想明白不讓我去了?”
蔣進瞥了黃參謀一眼:“怪我沒早點讓你和許其遠打交道,同屆校友這個重要人脈,對你情報專業的高材生來說,應該很重要吧?”
……黃參謀真想翻白眼,重要個毛線啊重要!他和許其遠,一、點、都、不、熟!好!吧!呵呵。
“好了小黃,我已經讓人通知褚愷和許其遠了,咱們師部得有人陪着孫部長和那自告奮勇的小夥子去。”蔣進一錘定音,黃參謀苦不堪言。
誰讓許其遠名聲太大了呢。人人一聽說他是G大畢業的,又聽說他是某屆的,都會閃着賊亮賊亮的小眼神——哎那你一定認識許其遠了!就是那個巴拉巴拉巴拉……造成他一聽到許其遠的名字就有暴走的衝動。
本來以爲畢業就沒什麼事兒了,誰知道許其遠畢業分配一年之後,特麼又陰魂不散啊。黃參謀生生吞下一口氣,好啊,去送人是吧,去就去,他這幾年的怨氣,也該有個了結。
“什麼啊,你是不是第一次下連隊太緊張了啊?”宋嘉寧一個耳朵塞着藍牙耳機,一個耳朵豎起來聽廚房的動靜。
“沒騙你,我能跟你開這玩笑嗎?好幾個級別不低的首長,看起來都嚴陣以待的模樣,好像那地方是洪水猛獸似的。”聞策再次強調了一遍他去的地方很傳奇之後,終於表示了他的擔憂:“宋嘉寧,我要是不能活着出來,每年這個時候,你就去那墓地,給我燒幾柱香,最好帶盤花生米……”
“得了吧你,沒完沒了還。”宋嘉寧哭笑不得,廚房裡突然傳來梅語的尖叫,宋嘉寧連忙胡亂說了兩句趕緊掛了到廚房。
梅語比劃了半天,宋嘉寧也沒看出來她在唱哪一齣戲。
“幸好你沒把這廚房糟蹋爆炸咯,姑奶奶,您還是外邊歇着吧啊,做飯的事兒,你姐我保證啊,在我出嫁以前,一定不會讓你親自動手的,好吧?”宋嘉寧把梅語往外推,一臉無奈。梅語這丫頭,也不知道起了什麼心思,非要親自下廚。
“嘉寧姐……”梅語嚥了咽口水,確定她能完整表述之後,小手顫抖着指向宋嘉寧的腳下——“啊——”
宋嘉寧往下望,只見一個毛茸茸的灰色小東西,正用它滴溜溜的小眼睛望着她。“啊——”於是宋嘉寧也加入尖叫一族了。
她倆啊啊的叫了半天,小老鼠硬是沒什麼反應,竟然還悠閒地往宋嘉寧鞋子上靠了靠。
宋嘉寧驚嚇過度,傻在原地。
梅語慌里慌張撈起廚房的掃帚閉眼就掄,是把老鼠嚇跑了。可宋嘉寧也光榮負傷了。十幾秒之後,廚房徹底一片狼藉。
宋嘉寧黑着臉坐在沙發上,手腕上還敷着冰塊,“你說說你瞎掄什麼啊,你能看好了再掄呀!我說你以前沒那麼大勁兒吧,怎麼剛纔跟吃了興奮劑似的!”
梅語訕笑:“我這不沒控制住嗎,老鼠是我情敵……哦不是,是天敵,嘉寧姐,你這手腕兒……沒事吧?”
“能有什麼事兒,重則殘廢,輕則殘廢。殘了。”宋嘉寧沒好氣地說,“天天標榜着你天蠍座,你倒是拿出一點天蠍座的陰狠和魄力給我看看啊!就一老鼠,看廚房讓你給掄成什麼樣了!”
“那天蠍座當中也有我這種善良單純貌美如花的小綿羊呢!”梅語抽了一下鼻子,泫然欲泣。
宋嘉寧立刻舉手:“停!打住啊!我不是鄭帥,跟我這兒耍貧賺同情啊,沒用。”
“姐——”梅語拖長了聲音叫道,“那你剛纔不也還跟着我尖叫來着……”
“那我也沒跟你一樣閉眼就掄啊,你這是掄我手腕上了,腫上個一星期就好了。掄我頭上你現在就得擡着我進醫院。”宋嘉寧白眼,“到時候人問我怎麼掛的彩,我就說,啊,我妹妹殺老鼠的時候,順便把我給解決了?”
“好嘛好嘛,我錯了,我保證,我以後遇事絕對冷靜!”
宋嘉寧咕噥道:“信你我就是傻子。”
“你以爲你不是啊……”梅語嘀咕着。
“梅!語!”
“好了好了……”
最後兩人只有叫外賣。
“說說吧,怎麼回來想起到廚房鼓搗了?”宋嘉寧邊吃邊問,傷的是右手腕,她只能艱難地用左手往嘴裡送食。
“沒、沒什麼啊,我這不看你日夜操勞,都有魚尾紋了……”
宋嘉寧咬牙切齒:“你、會不會、聊天!”
“哎呀我這不想給你做一頓豐盛的大餐嘛。”梅語眼神躲躲閃閃,就是不願說真話。
宋嘉寧轉轉右手腕,又往上邊吹吹氣:“哎呀這眼看着我還有幾篇文章就要交稿了,可憐喲,腫的跟饅頭似的……”
“我說!”
宋嘉寧笑,還治不了你了小樣!
“我剛剛回學校拿東西,在宿舍樓下邊見一對情侶吵架。”
“那關你什麼事兒啊,別岔開話題,和你回來折騰廚房又有什麼關係?”
梅語嘆氣:“唉,我這是爲愛情提前上保險啊……”
“少裝深沉!”
梅語撇嘴:“還新聞系高材生呢,這點烘托的手法都見不慣。哎喲我說!我仔仔細細、一點一滴都說了還不成嗎!你這個暴力女!”
梅語在捱了宋嘉寧一肘子之後,乖乖說來。
那對情侶一起在外邊租了房子住,好像還是青梅竹馬,聽起來挺溫馨的。然後倆然吵架,那女的搬回學校提出分手。男的不同意,就在宿舍樓下邊堵人。
結果兩人就你一言我一言的開始互揭家底。
讓人活生生看了一出笑話啊。
“嘖嘖,嘉寧姐你是沒見那場面啊。女的連男的家有禿頂遺傳都說出來了!”
“——梅語姑娘,您能不能直奔重點去?鋪墊再多一點,我很想衝你扔大白菜和西紅柿,還能免費送你個雞蛋。”
重點就是,兩人吵架的時候頻繁提到女的不會做飯,意即沒有賢妻良母的範兒。然後梅語作爲一個每日三省吾身的好青年就意識到了廚房的問題。
雖說時代已經變了,尤其是女人天生就是圍着竈臺這種話已經不時興了,但是抓住男人的胃就是抓住男人的心,在梅語看來還是相當重要的。
“所以
你是想做給鄭帥吃?”
梅語一臉花癡:“我當然是做給捨己爲人的解放軍叔叔吃了~”
“呵呵。”宋嘉寧以兩個字表態。
梅語依然沉浸在幻想當中:“部隊的伙食再好也沒有家的味道,如果我能一舉拿下他的胃,那麼拿下他的人就指日可待了……”
宋嘉寧翻翻白眼,擦擦手徑直回房去了。
給心愛之人做飯嗎?
這種討人歡心的傻事,她還真的做過。
許其遠高三那年,週末常常補課,經常不沾家。宋嘉寧在家裡廚房鼓搗一上午,好容易做出一份似乎色香味俱全的飯。爲了迎合許其遠的口味,還特意請了許媽媽在一旁作指導。
結果送到學校的時候,許其遠竟然很嫌棄地說讓她以後不要再做這種傻事,還說她做的很難吃。
宋嘉寧當時就沒忍住淚奔了,並且下定決心以後再也不給許其遠做飯了。
晚上去許家還借來的餐具的時候,隔着防盜門她就聽到徐媽媽在罵許其遠。他回家了。宋嘉寧不是聽牆角的人,再說這事兒跟她有關,於是她扭頭就走。卻聽見許其遠難得平靜的說:“她手上貼好幾個創可貼。”
一陣沉默之後,宋嘉寧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按門鈴的。
“你來幹什麼?”許其遠大概沒料到她在門外,有些驚訝,還有些……尷尬。
宋嘉寧擦乾淚:“我來告訴某人,以後想吃我做的飯也沒機會了!”以後真的再沒給他做過飯吃,有因就有果吧,那時候她也只是說氣話。哪裡想到真的有後來。
“姐,快開門啊!”門外傳來梅語的嚷嚷聲,宋嘉寧回過神來,拉開門:“門沒鎖,怎麼了?”梅語耷拉着腦袋:“我今天晚上能睡你這屋嗎?”
“爲什麼啊?”
梅語一把抱住宋嘉寧:“我在我屋看見那隻該死的小老鼠了!”
沒辦法,只有兩人擠在宋嘉寧的牀上,湊合着先過一晚。
“嘉寧姐,你睡了嗎?”
“唔——”
“嘉寧姐,今天進了廚房摸了廚具我才知道,原來單是想着給喜歡的人做飯,就很幸福。”梅語輕聲感慨道。
半晌,梅語以爲宋嘉寧都睡着了。才聽到她說——“傻子”。
鄭帥睡得正香甜,鼻子上傳來一陣癢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之後,眼睛都沒睜開就抱怨道:“媽,我好不容易在家睡個踏實覺,您能讓您兒子多睡會兒嗎?”
“不能。”鄭媽媽的聲音近在咫尺,鄭帥迫於無奈,只能微微睜開眼睛:“母親大人您這一大早的有何吩咐?”
“小帥哥,你說你住院的時候,梅語那丫頭是不是也這樣趴在你牀邊啊?”鄭媽媽問。
鄭帥皺眉:“媽,人醫院有陪護牀的。梅語都睡那上邊的。”
“哎呀,那可真是可惜。”鄭媽媽扔下手裡邊的羽毛,拍拍手起身。
鄭帥沒接話也沒睜眼,他今天最後一個懶覺,完了之後就得歸隊。他還想多懶一會兒呢。
“不過臭小子,你一小屁孩住院,竟然敢享受將軍級別待遇,你挺美的嘛。”鄭媽媽撇嘴,鄭帥哀嚎一聲:“媽,寧易在醫院,爺爺老戰友也在醫院,我出了病房,還在昏迷的時候就被推那兒了……”
“說啊,怎麼不繼續說下去了?”鄭媽媽俯視着鄭帥,女王樣十足。
鄭帥了無睡意,乖乖起身:“我錯了,我不該享受特權。”
“這就對了嘛,知錯就改,我呢還是會勉強讓你當我兒子的。”鄭媽媽溫柔地虎摸了一下鄭帥的頭髮,微笑着說。
鄭帥大腦立刻警覺,不妙兩個字剛從腦海裡蹦出來。就聽到鄭媽媽留下這麼一句話。
“鄭帥,你們團接你的車來了,已經等了有一個小時了。”
鄭帥一個鯉魚打挺,三分鐘內洗臉刷牙換衣服,全部搞定,趕緊下樓。太后大人這是要鬧哪樣!不是說好了不提他的家世了嗎!怎麼今兒把團裡的人都招來了!
“鄭參謀!”一個校官見鄭帥下樓,連忙迎上去,極其不正常地笑着。鄭帥極其不適應,一個首長對着你一尉官這樣笑,實在是……
“首長。”想了想,鄭帥還是簡短地問候一句,“對不起,我馬上就收拾東西歸隊。”
“不忙不忙,鄭參謀,你的傷都好利索了嗎?我來的時候團長他……”
“對不起首長,我想和我家裡人道個別,您是到外邊等還是?”
校官繼續笑:“好好,我到外邊等着,你慢慢的,咱們時間不急啊。”
鄭帥冷淡的點點頭,等校官出了門。鄭帥才猙獰着臉直奔廚房:“媽!”
鄭媽媽頭也不扭,身子也不轉,只是用很平淡的聲音說:“從小到大,我是一直叫你恪守原則,不要顯擺,低調生活。但是這不意味着,我們就要任人揉捏,鄭帥。”
鄭帥微微一愣,垂下眼瞼:“您都知道了。”
鄭媽媽轉過身來,表情嚴肅:“晉級的事兒,如果不是你爸爸無意得知,你會不會一直瞞下去?”
鄭帥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實話:“會。”
鄭媽媽沒有生氣,然而很欣慰地看着鄭帥:“這纔是我的好兒子,走吧,你和你爸爸一樣,應該是鷹,而不是被圈養起來的兔子。”
“鄭帥,媽媽希望你從陰影裡邊走出來,也希望你能憑着你的實力一步步往上走。但是我不希望的是,我的兒子被人欺負不知道還擊。你懂嗎?”
鄭帥定定望着鄭媽媽。
過了一小會兒,鄭媽媽驚慌地摸着臉:“你是看見魚尾紋了還是看見雀斑了?”
鄭帥笑:“沒有,只是覺得太后你好久沒這麼嚴肅了。”
“滾吧!臭小子!”鄭媽媽拿着鏟子敲了一下鄭帥,鄭帥又嚎:“媽!你那鏟子炒菜的!你等下做的飯誰還敢吃!”
直到上車前,鄭帥還在糾結他頭髮上有沒有沾上食油。
那個搶了他晉升機會的校官,還在喋喋不休地傳達着團長以及各位首長的熱切關心。
鄭帥想了一下,認真的對校官說:“首長,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您能不能也忘了我的家世背景?”
校官訕笑兩聲,終於閉嘴。
鄭帥看了看錶,有點後悔。哎,早知道讓他繼續嘚嘚下去了,這到團裡,最起碼還得倆小時呢。正好補個覺,到團裡趕上午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