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藍羽欣來說,在腳踝受傷的這幾天回齊家主宅居住,是再好不過的了。
一方面,衣食住行有人照顧,何樂而不爲?再說了,公司那邊她已經請假,除了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溫世煒之外,溫氏那邊已經安排了助手小林去做,不會出錯的。
二來,齊天聘是一個,呃,是一個很正常的男人,有很正常的需要。而且他的精力十分旺盛,不是常人可以比擬的,如若他一定要……她也無法拒絕。
可是她還真有點害怕,爲了寶寶的安全,一丁點危險的情況都不能夠遇到的。
住在宅子裡,齊天聘自然是有所顧忌的了,一方面,咳咳,三位老人家守在那裡,晚上他們也不宜動靜過大的;再說了,對於她腳踝的傷勢,他們都非常關心,把她當成了國寶嬌養着纔不會讓她再出一點問題的。
確定了小妻子在家裡住着挺好的,再加上公司裡確實有急事,交代了藍羽欣幾句,又囑咐拜託父母之後,齊天聘就急急忙忙的開車離去了。
結果,回到公司之後,才進辦公室,緊跟其後進去的助手就急急忙忙的說道:
“齊總,不好了,出事了!”
一開始,齊天聘還是滿不在乎的,他在商場上也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了,什麼樣的事情沒經歷過?出事,會出什麼事,他會害怕嗎?
只是等到助手詳細的彙報了事情的進展之後,齊天聘這纔不得不重視起來了,好像事情真的有點棘手。
半個小時之後,在公司頂樓總裁專用的小會議室中,十多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或者穿着合身得體裝套的靚麗佳人圍繞着齊天聘,分別站立在圓桌四周,每個人的神情都是十分嚴肅的,甚至帶着一點風雨欲來的凝重氣氛。
這也是齊天聘出任公司老總之後,標新立異立出來的規矩,每次公司高層召開緊急會議的時候,都是站着的,因爲他覺得這樣可以提高警惕,不會隨意的腐蝕心神或者是坐在那裡昏昏欲睡。
剛纔助手的話,就像是一枚重磅炸彈,在公司裡整個的炸開了鍋,齊天聘的一聲令下,不到三十分鐘,公司裡的所有高層,不論外出與否,都得馬上趕回來滾到頂樓開會。
短短半個小時之內就能召集完畢,可見公司高層人員的辦事效率,這也證明了齊天聘的領導有方。
此方,齊天聘和公司項目部研發部財務部的人,三大巨頭齊心合力組織計劃了一個月之久,就是爲了進軍海外市場,想要爲公司的發展進步多拓出一方天地。
前幾天與那個李總的會晤,就是很關鍵的一步棋,因爲他正是對方在華的總代理。可是因爲齊天聘的私人原因,爽約了,李總很不開心,哪怕助理秘書再三解釋,他還是甩頭而去。
緊跟着,卻傳來,他與溫氏總經理會晤的消息,再然後,就是他與溫氏簽訂初步合作意向的協議了。
該死的,如果真的失去了與李總合作的機會,耽誤的,可不僅僅是這一次的合作罷了。
以後再想進軍那邊的海外市場,他們就已經失去了先機,許多事情都會麻煩許多;而與此同時,公司裡所有的與之相關的前期投入和計劃都將改變,這期間光是人力、物力等各項資源的浪費,就會讓公司損失慘重。
而且生意人最講究的是誠信問題,只要這一次他們失去了機會,失去的將不僅僅是與李總的合作、未來進軍那一塊海外市場的機會,失去的,還有他們整個公司奮鬥了多年才得以建立起來的公司形象和市場機制問題啊。
沉悶的氣氛瀰漫在整間會議室裡,哪怕是空調已經開到最大,所有人也都淌着熱汗、彷彿置身火爐,或許,是因爲大家的精神高度緊張吧。
“大家都來說說看,這一次,我們的失誤到底在哪裡?作爲老總,我首先承認、並且檢討自己的錯誤。”齊天聘就是這一點最爲難爲可貴,他不但有泰山壓頂面不改色的從容鎮定的大將之風,同樣的,對於自己的錯誤,也會是毫不猶豫的承認,絕不推脫,“那一天,我的確是因爲個人問題耽誤了時間,讓李總對我們失去信心,從而失去了這次機會。”
“但是,”話鋒一轉,齊天聘又接着說:“絕對不可能如此簡單而已,李總是一個很難纏的老頭子,我們是多次登門才能得到機會的,豈會讓溫氏一下子就鑽了空子?”
“對,齊總,他們和溫氏合作的消息傳出來之後,我曾經讓人去多方打聽結果,根據我在溫氏的朋友暗中透露,此前他們溫總也一直都想要跟李總接洽,恰好就在李總因爲您的失約甩袖而去之後,他纔去與李總取得進一步聯繫的。這些都不算什麼,最爲可怕的是,我打聽過了,溫氏給出來的價碼,恰好是比我們公司多出了五十萬,這纔是真正的對我們打臉啊。”
助手的話,讓大家都鴉雀無聲,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幾億的大項目,最後讓人以五十萬的差價贏得了合作機會,他們剛好只是輸在臨門一腳上,只是差了五十萬而已,他們怎麼能咽得下這口氣?
“才五十萬?”聽着助手的精準彙報,齊天聘緊蹙眉頭,也發現這件事的蹊蹺之處了。
按說,這麼大的合作項目,李總不可能輕易地轉換目標,溫氏肯定之前就有所行動了,這一點他早就猜到了;倒是這五十萬的差距,看來,公司裡面是出內鬼了。
先是一個溫世煒,敢垂涎他的人;又來一個溫世遠,別以爲他不知道,這個溫世遠也是想要撬他的牆角的。
該死的,藍羽欣是他的老婆,那些男人怎麼就沒有自覺性,一個兩個的,居然都像聞到了蜂蜜味的蒼蠅似的,一個個想要往上叮?
他心裡對藍羽欣也有點怨氣了,俗話說得好,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要是她安安分分的呆在家裡,外面那一個個的男人,會急色鬼似的盯着她嗎?
“齊總,我們研究過了,他們只是簽訂了初步合作意向,還沒最終確定合作計劃。再說了,溫室內部本來就分爲兩派,對此也是有分歧的,溫總新官上任三把火,想要做出一番成績,可是保守派的老臣子並不支持他的行動,董事會上還沒有最終定論。這一點上,如果我們拿來做文章,事情也許不會沒有轉圜的機會。”
不愧是跟在齊天聘身邊多年的助手,論起運籌帷幄的能力也許不如齊天聘,但是他的觀察細緻入微,卻是很少人能夠做到的。
齊天聘贊同的點頭,“你說的很對,公司裡原定計劃不變,所有的人依照原先的目標行事着,放心吧,這個項目我們不會丟失,李總那邊,我會親自登門道歉,一定想辦法搞定。小李,你去聯絡一下溫氏的朋友,必要的時候,可以多給他一點甜頭。”
有壓力纔有動力,雖然這次對他來說算是危機,但是卻引起了齊天聘前所未有的興趣。生活安逸太久了,是該奮起一下了。
溫氏,溫家,你們是決定要和齊家作對了嗎?
…………
再晚不能超過六點下班,這是原則問題,畢竟現在她已經結婚了,爲人妻爲人媳最重要的還是家庭啊。雖然這幾天有着爺爺公公婆婆還有其他人的精心照料,她恢復得很快。
心理上,卻是怪怪的。
除了第一天送她回齊宅,後來齊天聘就一直忙得不見人影了,說是公司出了點事,他最近十分的忙碌。作爲女人和妻子,她本應理解支持。
理智是這麼告訴她的,情感上,還有有點難受啊。
雖然那一天他的緊張在意讓她心裡甜滋滋的,後來卻是有點不是滋味了。
有道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今天早上婆婆送她來上班的,就告訴他,天聘晚上會回來的,所以今天更加的不想加班了。
走出公司大樓的時候,門口卻停着一輛熟悉的車子,曾經他們因它而結緣,她才很不喜歡,可是現在看到了,卻讓藍羽欣怦然心動。
她走近,車裡的人卻毫無動靜,從茶色玻璃隱約望過去,有一個英俊的輪廓側影。
她走過去敲了敲車窗,驚醒了坐在駕駛座上打瞌睡的男人。
“天聘,是你,你——你在這裡幹什麼?”
伸懶腰打呵欠,齊天聘在藍羽欣面前展現出最放鬆的姿態,“不知道你幾點下班,五點就來了,沒想到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不知道我幾點下班……五點就來了……天聘,你,你是說,你來接我下班?”藍羽欣激動地說,都有點語無倫次了。
“對啊,做丈夫的接妻子下班,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然後,藍羽欣的眼裡就開始泛着淚花了,做丈夫的接妻子下班是很正常的事情,問題是,現在不是一般時期啊,具體出了什麼事她不知道,卻知道,他已經在公司裡忙碌了整整三天三夜,都沒合過眼。
今天好不容易得閒了一下,就來接她,她如何能不高興、能不感動?
齊天聘纔不理會這麼多,一臉溫柔的笑意,牽着藍羽欣的小手,就準備將她帶上車。
這個時候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許多人從大樓裡蜂擁而出,齊天聘的車子很一般,但是俊男美女的組合卻實在是惹人注目。
小林跟着藍羽欣也有一些日子了,上班的時候藍特助下班之後藍姐的呼喚着,兩個人的交情也算比其他人深厚吧。
仗着這一點,小林大膽的上前,笑着跟藍羽欣打招呼:“藍姐,下班準備回家了?這位是?”
“這是我老公,他來接我回家。”面對同事,藍羽欣應付自如,一副女強人的派頭。
小林滿眼星星狀:“哇,真幸福,藍姐,你老公對你真好。”
不好意思的笑笑,在齊天聘的催促之下,藍羽欣還是上車準備離開了。
她知道他就是那樣清冷的性子,不跟她的同事打招呼也屬正常現象。
就算他從頭至尾都是板着臉,除了面對藍羽欣的時候,都沒有一絲笑容,齊天聘在藍羽欣的同事中還是引起了轟動。
現在可流行這樣的男人了,英俊冷酷腹黑,人家不會說他是耍帥,只會表揚他很酷,這是社會對中年男人的厚愛。
其實齊天聘一點都不顯老,雖然已經過了三十歲,可是也纔剛僅僅過了三十而已。
他總是面無表情導致眼角沒有起皺紋,看起來還年輕的很呢。
同事們議論紛紛,對藍羽欣妒羨交加,工作能力強,不到三十已經是部門主管了。
人長得漂亮,嫁了一個英俊的好男人,人家還對她這麼好。
當然了,也有不一樣的聲音。
公司的前臺小妹助理什麼的,跟藍羽欣交情一般,又妒忌着她事業愛情的雙豐收的人,站在一邊嘀嘀咕咕的:
“哇,藍特助的老公這麼帥。”
“是啊,還對她這麼好,特意來接她下班呢。”
“溫總也很帥啊,藍特助真幸福。”
“就是,一個人霸佔了兩個帥哥,哪像我們,都沒有像樣的男朋友呢,站着茅坑不拉屎……”後面的話就不怎麼好聽了。
藍羽欣已經先一步上車,並且車門車窗都關嚴了,並沒有聽見,齊天聘卻還只是剛拉開車門,況且,他的聽力很好。
不可遏制的皺了皺眉頭,齊天聘擡頭望天,好不容易,他和助手們忙碌了三天三夜,主要是攪合了溫氏的內部,以董事會並沒有通過這麼大的決議爲由,李總終於是答應了再給他們一次機會。
之前的安排準備工作都做好了,和李總約定了明天的會面時間,這之前,他想回家一趟,好好的休息一下,也想念妻子了,想見見她。
鬼使神差的,出了公司之後,居然就開車到這裡來了。
這幾天幾乎都沒閤眼,好不容易事情解決了一半,可以說是輕鬆了一點,人一旦放鬆精神,居然就開始打瞌睡了。
沒想到,僅僅是接老婆下班而已,居然也聽到了這樣的話,溫總?溫家的人?
該死的,爲什麼又是溫家的人?齊天聘緊緊地握住拳頭,然後復又鬆開,再次握住,如此反覆了好幾次,待確定怒火已經被消化了之後,才轉身上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