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開始變天了,一開始,只是有點滴的雨水滴落,不過片刻的功夫,卻已經是開始下起了瓢潑傾盆大雨。
溫世遠和藍羽欣自然不能繼續站在外面了,於是就隨便的找了一家咖啡廳坐了下來。
自從知道溫世遠的真正身份之後,藍羽欣就一直沉默着,這讓溫世遠很不安。
是不是,她很介意,自己目前的身份?同樣作爲私生子女,溫世遠想,羽毛應該能夠諒解他的苦衷,可是他也知道,畢竟世人眼光中,他的媽媽纔是那個錯誤的人。
因爲她的不道德,畢竟在別人眼中,溫世煒的媽纔是正式的溫太太,而他媽媽呢,就只算是第三者了。
應該,羽毛也是認識溫世煒的吧,而且關係不錯?畢竟,剛纔是她問了那話之後,就開始沉默了,臉色也變得很難看,是不是,她也嫌棄他的媽媽,覺得是他們母子不好?
心裡這麼忐忑不安再加上,比較重視羽毛的想法,在藍羽欣保持沉默之後,溫世遠也開始緊閉着嘴巴,彷彿是得了絕症一般的奇怪表情了。
雨越下越大了,雨水不斷地衝擊着玻璃櫥窗,這樣的聲音讓藍羽欣回神,她剛纔到底在煩惱什麼呢,她和小遠只是兒時的玩伴而已,爲什麼要摻雜進複雜的世俗呢?
因此,她笑着說:“小遠,你和溫世煒關係好嗎?呵呵,我聽說溫總是好好先生,你們倆相處起來應該不錯吧?”隨即,卻又嘆了一口氣,“不像我,不知道爲什麼,打從一回到藍家開始,藍夫人的大女兒,也就是我那位大姐,就一直看我不順眼。”
“你稱呼她爲藍夫人?”溫世遠覺得奇怪,最起碼,在家裡,在爸爸面前,那個女人表現得對他很慈祥,都是讓他喊阿姨的。
“不喊藍夫人喊什麼?”藍羽欣奇怪的問着。
溫世遠聳肩,還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看來,羽毛回到那個家之後日子也不好過。
其實他最想問的是:溫總?你和他,你和大哥很熟嗎?
直覺卻告訴他,這樣的話,還是不要問出口的好,熟又如何,不熟又怎麼樣,其實,都跟他沒有多大的干係吧?
一時間,兩個人都沉默不語,低頭望着面前的咖啡杯了。
由於他們是在下雨之後匆忙走進來的,因此也沒有留意,就隨便的坐在了情侶卡座的位置。這樣的位置,設計自然有它的獨到之處,兩個半圓形的卡座,連在一起,好像兩個親密擁抱的情侶。
很多年輕人看了都很喜歡,所以,這家咖啡廳的生意也非常之火爆。
不過各懷心思的兩個人卻沒注意到,這個時候,窗外正有一個男人步伐匆匆的跑過,他本來應該是在幾百裡之外的部隊裡的,是接到隊友的電話,過來處理緊急情況的。
佈局這麼久,終於開始收網了:
他們隊裡有奸細,這還是上面的人得到的線報,於是齊家老太爺纔會將計就計,想出了一個損招。就是,讓他孫子施用美男計,先迷倒那個女間諜,然後從她口中套出那個國際恐怖組織頭目的情況。
任盈盈發現了,那個女人今天突然跑到A市來,好像是要和人接頭。齊天聘自然是馬上跟着來了,只要能夠順藤摸瓜抓到大魚,他就可以圓滿完成任務,回家陪老婆了。
線報說,那個女人在前面一條暗巷和一個面上帶着刀疤的男子接頭,那裡不方面停車,而且也太引人注目了、因此,齊天聘在前面大廈就將車子停好,然後打算冒雨跑過去。
走到這裡,突然的福至靈犀,他停下腳步,轉頭望了一眼,卻只看見,坐在咖啡廳情侶專座上的那兩個人。
他們的距離挨靠的那麼近,兩個人都低着頭,額頭已經是相觸碰到了。低聲地,似乎在說些什麼。
大雨毫不客氣的沖刷着他的全身,才一小會兒的功夫,已經是渾身都溼漉漉的了。齊天聘卻是毫無所知,一心還只是盯着咖啡廳裡的那兩個人看。
她是說,去見一個兒時的玩伴,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呢。
可是她對他說,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小的時候難得玩得來的朋友。當時她說話時,眉眼之間的神色,他已經感覺到異樣了。
他卻忽略了,選擇了相信,因爲父母都說過,維繫好一段姻緣,夫妻之間互相信任是最重要的。
她卻是如何回報他的,爲什麼,她要騙他?看她和那個男人之間的莫名的關係,舊情人還是?總之,絕對不止是一般的兒時玩伴那麼簡單。
齊天聘心頭滋味十分苦澀,他自認不是那麼小氣的,妻子嫁給他之前,交過男朋友,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爲什麼,她不對他實話實說?是善意,還是,另有隱情?
想着想着,忍不住的,齊天聘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手機號碼,得到的迴應卻是:對方已關機。
當他聽到那個甜美的女聲一遍又一遍機械般重複着那冰冷的話語時,齊天聘突然覺得心臟部位疼痛難忍,他緊握雙拳,指甲深深地掐進皮肉而不自知。
看了一分鐘,終於,還是繼續冒雨往前衝去了。
任務要緊,現在正是這件事收尾的關鍵時刻,怎麼能爲了一些“些小”的兒女私情耽誤了工作上的大事?齊天聘在心裡勸說着自己,那只是一個女人而已,不該投入太多心思的。
心裡卻還是忍不住的,有點難受。
終於是,跑了幾步又停住腳,回頭望了一眼。那兩個人卻不知道說了什麼話,藍羽欣臉上的笑容十分的自然大方,好像,跟他在一起,她也沒有這麼笑過吧?
她總是稱呼他爲首長,很尊重的樣子,是不是,其實她不是打從心眼裡願意嫁給他的,只是聽從了藍開源的命令?第一次,齊天聘在心裡對自己是如此的不肯定。
卻原來,是溫世遠問了一些離別後的情況,已然想通的藍羽欣既然是決定了不管他的真正身份問題,只是把他當成自己難得久未見面的好朋友,不就行了?
因此,藍羽欣就開開心心的和溫世遠交談起來,兩個人當年就很談得來,這麼多年雖然沒見,其實,本性也都沒怎麼改變的。
見過彼此最糟糕最不設防的一面,他們的關係比一般的朋友親密一點,可是跟戀人又不一樣,相對無言的坐在咖啡廳裡反倒是比較尷尬。
因此,在一會兒雨停之後,溫世遠建議:“我們出去走走吧,幹坐在這裡我覺得好無聊。”
他一天到晚坐在辦公室裡開會,一天二十四小時,除了五六個小時躺在牀上,其它起碼有十個小時是坐着的,實在是坐膩味了。
現在,見到了思念已久的佳人,自然是想要出去浪漫一番了。
藍羽欣也馬上就同意了,她也是除了工作以外坐不住的人,而且覺得跟小遠幹坐在這裡實在是很奇怪。
開開心心的來着小遠,呃,現在就是溫世遠了,拉着他,兩個人一路上逛街,吃着路邊攤,藍羽欣覺得生活很幸福,人生,充滿了趣味。
剛剛還一身白衣,飄飄然,就如同那不食人間煙火的白馬王子般的溫世遠,現在卻是一手拿着雲朵一般大大白白的棉花糖,一手拿着一根棒棒糖,手裡還捧着一大捧的向日葵,看起來,真是可愛到閉了。
當然了,那些都不是溫世遠要的,是藍羽欣想吃的,可她手裡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拿不下,纔會“出此下策”的。
小的時候,其實藍羽欣就很喜歡吃糖,可是媽媽不準,說會蛀牙,而且家裡的經濟實力不允許,不能買太多太貴的糖,於是就成了她心裡小小的遺憾。
就像德芙巧克力一樣,也不一定是她多麼的喜歡,捨不得,只是當時的那種心情。
長大以後自己能夠賺錢了,藍羽欣買了一個超級大的棒棒糖,結果擱了好多天還沒吃完,再加上天氣炎熱,融化了不說,還招惹了許多螞蟻小蟲子,被藍夫人臭罵了一頓。
在她心中,這可是極度悲慘的回憶。
“光吃零食怎麼行,我們去吃飯吧。”溫世遠如是說,他還記得,羽毛以前經常三餐不繼導致腸胃不好的,自然不能將她給餓着了。
“好啊,不過,去哪裡吃好呢?”
藍羽欣會有此一問,也是因爲剛纔在咖啡廳裡就看出來了,這傢伙極其挑食,嘴巴挑得很,一般的小飯館他不一定看得上,說不定還會嫌棄人家凳子髒不肯坐下去呢。
溫世遠神秘一笑,“你等一下,我打個電話安排一下。”
他自從回來之後就開始準備那份禮物,就等着找一個機會送給藍羽欣呢。
十分鐘之後,一輛加長型林肯車停在兩個人面前,司機下來尊敬的恭請藍羽欣和溫世遠上車,二十分鐘之後,車子停在本市最負盛名的大酒店門口。
藍羽欣記得,這是溫家的產業,她疑惑的望着對方,小遠卻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你小時候說過,長大以後要吃遍天下美食的。”
她說過這麼一句話了嗎?這一點,藍羽欣倒是不清楚,只是對於小遠的心意、他爲了她費這麼多功夫,卻是很感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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