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道歉的人是公玉華,他低着頭,想着弟弟做的一切,彷彿一根根刺紮在了他的心裡。
就算是同一個爹生的,那也不關公玉華什麼事情。恩怨分明,這是常相思一直堅持的做法,她無力地搖搖手:“別攬上身。”
見公玉華站在原地沉默不語,常相思說出了這幾天的疑惑:“你是不是有話對我說?”
“我……”公玉華看着那碎了一地的信封,只怕說出來會讓她更加不高興。公玉華第一次變得支支吾吾起來,他從來沒有想過,講一句話出來也會那麼難。
那雙明亮的眼睛一直注視公玉華,這讓他拘謹不安。空氣中瀰漫着一絲絲尷尬,常相思低頭翻開摺子:“這哪裡還有個王爺樣,我又不會吃了你。”
公玉華深呼吸了一口氣,眸裡閃着的是忐忑:“如果裘無止讓我以後照顧你和裘君諾,你會信嗎?”
一聽這話,常相思的手就僵硬了,再也沒有力氣翻動手裡的摺子。她望着這個敵人的哥哥,這個曾經談天說地的朋友,他和裘無止對視的畫面,再次浮現在眼前。那時候兩個男人似乎在交流着什麼,而她現在已經無法獲知。
公玉華低了低頭,沒有看常相思,耳朵通紅的他低聲道:“不信也不奇怪,我畢竟是都鳩國的人。只是我不懂裘無止託付的人,爲何是我……可……”
“信。”常相思一點頭,公玉華就愣了。可她下一句話,讓公玉華的心都涼了:“可我不需要你的照顧,裘君諾也有我,有心了。”
這是常相思明明白白的拒絕,公玉華立在原地沒動,他強顏歡笑:“我一直都會在的。”說罷,提劍落寞而去,那背影逆光而行,一點點在她的眼中消失。
兩個男人的約定,常相思從來不知道,可她真的不需要照顧。
裘無止將戰爭局勢交予上空清雲,將地位權力交予常相思,將母子的生活託付給了公玉華,他這些細心的安排,都顯示了他的再三思量。前兩種安排常相思都可以理解,但最後一個安排,他對公玉華這個敵國的人,到底有着何種程度的信任,她難以想象。
常相思甩了甩有點僵的手,繼續翻看摺子,此時一個人大呼小叫從外面急急地趕來:“哇!相思,紅鷲厲害得很吶,以一敵百都有餘!”
洛白生激動得手舞足蹈,相信誰在現場看到那個場景,都會驚呆了的。那凌冽的殺氣,那爽利的手法,讓他嘴巴一直高興得沒有合上:“清雲大哥帶人一出馬,那些黑煞可是被治得服服帖帖的。”
這樣的情況在常相思的意料之中,這些紅鷲本來就至毒,因爲怕士兵身體受不了,洛白生不知道用了什麼稀釋了血液,然而威力不減反增。常相思問洛白生這是爲何,他總是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死活也不肯說。
有了紅鷲,常相思會步步將焰國收復,也將一步步將都鳩國和幻靈國收入囊中,這樣纔對得起爲這場戰爭犧牲了的人。
“我跟你說……”洛白生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聽得外面轟然一聲炸響,“嘭!”,把皮膚都震得發麻。站不穩的洛白生死死地扶着椅子:“我的孃親啊,什
麼人啊?”
灰塵從外滾滾而進,常相思的長髮四散,風沙迷了眼睛,刺痛感讓眼淚差點流了下來。常相思用袖子擋着沙塵,隱隱約約聽見外面有爭吵的聲音。
“該我去!”
“滾!我去!”
“讓開!”
是兩個扯着嗓子的女人,在外面打得不可開交,誰也不肯讓誰一步。公玉華率領着侍衛,在常相思的軍帳外面,對這兩個女人嚴陣以待。
這兩個囂張無比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成爲了情敵的白端秀和阿莫野,
洛白生伸長了脖子,怯怯地看着外面:“她們爭什麼?怎麼吵到這裡來了?”
一股悶氣在常相思的心裡洶涌而起,公玉賦書面挑釁也就算了,他的女人居然還打到她的門前來了!黑風一起,常相思飛出了外面,一聲冷喝震向兩個女人:“放肆!”
“啪!”兩個女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頓喝,摔到了地面上。
洛白生的身體更是一麻,常相思渾厚的內力再加上紅鷲,讓所有人都被震得頭暈耳鳴,手腳麻木。
樹木的一方枝頭上,是常相思正冷眼俯視着地面的情況。像鬼一樣的白端秀一腳踹開了阿莫野,提劍向常相思衝來,鬼人沒有了肉體,自然也沒有了時間和速度的限制,用瞬間轉移來形容白端秀的動作,一點也不過分。
正當白端秀以驚人的速度逼近常相思的時候,一隻手猛地將白端秀拖了下去:“滾!讓我來殺她!”
這時候大家都明白過來了,這兩個女人爭奪的不是青菜蘿蔔,而是常相思的命。
掌風呼嘯着,常相思連一個手指頭都沒有動,那兩個女人就開始鬥了起來。在下面的洛白生可氣了,人都欺負到頭上來了,常相思怎麼還不動手,要不是自己內力不高,肯定將這兩個女人踹了出去。
“媽、的,你敢扯我頭髮。”阿莫野抓狂了起來,回了一拳。
“你這個醜八怪,我今天就撕了你的臉。”白端秀尖銳的指甲,猛地一抓阿莫野,頓時五個黑印蓋在了阿莫野的臉上,醜得無與倫比。常相思搖搖頭,抱着雙手靠在樹上,欣賞着這內鬥。
阿莫野和白端秀的一招一式,都被常相思記在了腦海裡面,狠狠的殺氣時不時地颳了過來,都被常相思輕鬆躲過去了。
“喝!”白端秀一發狠,阿莫野就被摔到了地上,灰塵一下子迷了常相思的眼。阿莫野傷得不輕,哼唧了兩聲倒在了地上沒有動靜。白端秀以絕對的優勢,漂浮在了常相思的面前,猙獰的臉上,顯示着勝利的得意:“常相思,我們又見面了。”
“噢?”常相思的頭不屑地一側,她可不想見到這個鬼人。
“大王說,誰殺了你,誰就是他的最愛了。哈哈。”白端秀陶醉着,彷彿勝利就在了面前,彷彿那公玉賦就是他的了,她眼裡面的光都恨不得將常相思撕個粉碎。
好一個借刀殺人,還滴血不沾。常相思“噗嗤”笑了一下,雙眸流轉着明媚的光,她拋了一個鄙視的眼神,一副對事情瞭然於心的得意麪孔。
白端秀渾身不自在,原本的笑容更是戛然
而止:“你笑什麼,笑什麼?”
一雙媚眼上下打量着白端秀,隨後常相思一笑,眨巴一雙大眼:“我有辦法,讓公玉賦愛上你,還會是深深的。”
已經不是人的白端秀,全然沒有了生時的神采,如同一張單薄的紙,蒼白極了。她張開乾燥的嘴脣,一把劍架在了常相思的脖子上:“果真?”
劍的寒氣一下子穿透了常相思的粉脖,殺人何必動刀槍,公玉賦既然借刀殺人,那她就來個順水推舟。她輕輕移開白端秀的劍:“怎麼說我們都曾是姐妹一場,自然不會便宜了外人。我是不夠你打的了,等我說出了這個辦法,你再殺我也不遲嘛。”
洛白生在下面急着團團轉,看見白端秀和常相思靠得那麼近,更是讓他的心都快從嗓子裡面跳出來了。
而這個時候,常相思卻主動靠近了白端秀,耳語了一陣子。洛白生拿過旁邊侍衛的刀,吞了吞口水,準備隨時解救常相思。
常相思輕輕拍了拍白端秀的肩膀,視線略過躺在地上的阿莫野,笑眯眯道:“您說是不是?”
三言兩語,白端秀就已經被繞暈了,高傲如她也真的相信常相思不是她的對手。她蒼白的臉只是微微一笑,點點頭,猛地朝阿莫野衝去。
見白端秀已經上當,常相思翩然落下,洛白生迎了上去:“你跟她說啥了?”
“看好戲,給你一個VIP座位。”常相思一笑,讓人搬了兩張凳子出來,再泡了一壺茶,便和洛白生坐了下來。無他,她不過是讓戰鬥來得更猛烈些罷了。
黑影從天而降,白端秀就好像一隻覓食的老鷹,猛地將阿莫野抓了起來。已經受傷的阿莫野,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她從未見過白端秀這樣的眼神,極度渴望,又極度興奮。一個鬼人,很少有這樣激烈的情緒。
恐懼蔓延上阿莫野的心,白端秀兩隻手像拎小雞一樣,緊緊地抓住她。她掙扎着:“賤、人!放開我!”
“哇噢,飛得好高。”洛白生長大嘴巴,雖然沒搞清楚這白端秀要搞什麼名堂,可這出色的飛行技巧,還是讓他大開眼界。
“來人啊,備滿水。”見時候差不多了,常相思便命人開始給那大大的水缸加水。
侍衛們開始忙碌了起來,一桶桶水倒在了水缸裡面。而此時白端秀正像放風箏一樣,拖着阿莫野在上面飛來飛去,不亦樂乎。常相思磕着瓜子,今日不好好教訓這兩個女人,還真以爲她常相思是個好欺負的!
“報告!滿了!”侍衛放下水桶,常相思滿意地點點頭,俊眉一橫,一粒瓜子隨着內力衝向天空。
信號一發出,白端秀拽着阿莫野衝了下來!再圍繞着水缸轉一圈緩衝一下速度,繼而將阿莫野扔了下去!
“這,這是幹嘛?”洛白生緊張地磕着瓜子,真的就像看電影一樣,目不轉睛,只有嘴巴在動。
常相思上揚起一絲微笑,剛纔她對白端秀說的是:“只要變漂亮了,公玉賦就會愛你了。”
至於變漂亮的方法,當然是在阿莫野的身上。白端秀陷入了瘋狂,她將阿莫野扔在水缸裡,讓水洗乾淨阿莫野的身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