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君諾被母后這樣一喝,驚在了原地,傻傻地望着那團黑氣向自己重來。晚了,常相思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只見此時一個身影猛地將裘君諾撲倒,黑氣“轟”地一聲,進入了那個身影裡面!
“啊!”一聲哀嚎從身影那邊傳了過來,常相思定睛一看,推開裘君諾的那個人是公玉華!只見原本在公玉琅身上的那些傷口,通通一個不漏地在了公玉華的身體上!那百孔千瘡,好不殘忍!
紅色的血一下子流了一地……
常相思立馬回過頭,完好無損的公玉琅,正優雅地晃着他那支笛子,興致盎然地看公玉華痛苦着。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這個十八王爺對公玉華一點兄弟情誼都沒有,他和公玉賦一樣,都是爲了目的而不擇手段的人!在堂堂焰國軍營之地,居然公然偷襲!常相思喝令裘君諾退到一邊,她扶住公玉華,聲音都在顫抖:“洛白生……快來療傷!”
深知闖禍的裘君諾,見公玉叔叔傷成這樣,可憐兮兮地站在一邊,兩雙大眼睛裡掉下了淚珠,手腳不知所措,臉通紅通紅的。常相思見狀,不忍再責怪,只是冷着臉望着他:“君諾,你雖然只有四歲,可卻是一國之君。今日公玉叔叔爲救你受了重傷,母后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聽聞此言,躺在地上的公玉華虛弱地擺擺手,要一個四歲的孩子對戰狡詐的公玉琅,懸殊實在太大了,他沒事……常相思雙眸眨了眨,將眼淚生生憋了回去,公玉華被上千把小劍所傷,經脈肯定斷盡,今日不讓裘君諾知道做事需要付出代價,以後怎麼挑大樑!
常相思的一雙鳳眼犀利而冷傲,裘君諾在這樣的目光下,乖乖的點了點頭。常相思冷聲道:“殺了他。”
公玉琅一聽,頓時哈哈哈大笑了起來,眼前這孩童不過只有四歲,他笑常相思的不自量力,一個小孩子,別說殺了他,恐怕連動他一根手指頭都很費勁兒!
裘君諾的小身板抖了抖,可常相思手一揚,從臺下的士兵手中挑了一把劍,遞給了裘君諾。公玉琅從來沒有試過這樣的比試,那笛子嘲諷般的向裘君諾揚了揚:“小鬼,把劍拿好了。用你母后的話說就是,來殺了我呀。哈哈哈!”
裘君諾那雙含着淚水的眼睛,望了望那倒在血泊中的公玉叔叔,下脣都被咬出了細密的牙印。公玉琅那囂張的笑,在他眼瞳中時近時遠,“咻!”的一聲,裘君諾提着劍消失在衆人的面前。
“哈哈!明太后,你的兒子不會逃了吧!”公玉琅左看右看,都不見小娃的蹤影,他放肆地嘲笑着,可臺下沒有一個人敢吭聲。因爲裘君諾那幼小的身體,正如同羽毛輕輕依附在公玉琅的頭髮之上!
他哈哈大笑的時候,那把泛着寒光的劍,正離他不到十釐米!
“叔叔,你好差勁。”那脆生生的聲音響在耳邊的時候,公玉琅大驚,猛一轉身卻沒有任何發現!
直到那一抹劍光閃過公玉琅雙眼之時,他才赫然發現那小娃正輕飄飄地浮在他頭上!而他竟然一點知覺也沒有!
“破!”連一絲內力
都感受不到的公玉琅,就被裘君諾手中的那把劍直直插中了天靈。
“啊!”那紅線如同泉水一樣地從公玉琅腦袋裡面涌出來,將渾身顫抖的他包裹在裡面!這詭異的靈術,他從來就沒有見過!
一雙彷彿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在不遠處望着這一幕,輕輕搖了搖頭。
見時機已經到了,常相思一下子衝過去,玉掌輕推:“化蝶!”
公玉琅大吼一句:“你……你豈能幫忙!”
和小人打架,常相思從來就不講規矩的。她內力一發狠,玉掌由推改爲拍,狠狠地向公玉琅的頭頂拍去!正當公玉琅放棄掙扎緊閉眼睛之時,熟悉的聲音從天而降:“明太后,手下留情!”
呵,總算來了!常相思立刻收了手,將裘君諾一抱,迅速退到了公玉華的身邊。只見公玉琅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頭頂上依然插着那一把劍,那讓常相思手下留情的,不是別人,正是那位將裘無止的壽命轉移給常相思的大師。
“明太后,貧僧有禮了!公玉琅乃是我俗家弟子,今日前來冒犯,還望明太后給貧僧一個面子,饒了他罷。”大師依然是仙風道骨,衣袖飄飄的樣子,可知人知面不知心,常相思冷哼一聲,這和尚先是救了公玉賦,今日又插手公玉琅之事,她豈能聽信他一面之詞。
“治好他。”常相思指着公玉華,“你弟子來到我地盤傷了人,這是你分內之事。”
空若大師愣了愣,隨即嘆息了一下,便點點頭走到了公玉華的面前。
公玉華遲疑了一下,想要躲開這個和尚,可空若大師的紅光,已經將他包裹其中。就在那一瞬間,空若大師猛地睜開了眼睛,意味深長地看了公玉華一眼,起了身對常相思行禮道:“五王爺已經沒有大礙。”
治都沒有治,這麼快就好了?常相思認真端詳了公玉華全身,發現他身上那密密麻麻的傷口一個也不見了,真是神奇。這下常相思相信,空若有能力治好公玉賦那個醜八怪了。
“明太后,貧僧現在就帶這劣徒回去好好管教,謝了。”空若大師對着公玉琅一揮手,那劍飛出了他的身體之後,公玉琅那蒼白的臉色一下子紅潤了起來。
“哼。”公玉琅很是不服氣地站了起來,如果常相思不是幫了那小娃娃一把,那小娃娃怎麼可能贏得了他。他瞥了一眼裘君諾,想不到這娃挺有本事,想到自己剛纔大言不慚的樣子,他臉紅了一下,低着頭跟在了大師的後面。
一個小小的身子擋住了空若大師和公玉琅的去路:“不行喲,本王沒有說過讓你走。”
空若一愣,他摸了摸又白又長的鬍子:“不知道裘大王,有什麼要和貧僧說?”
裘君諾的眼睛眨巴眨巴,古靈精怪的樣子,讓人很是憐愛。空若摸了摸他的頭:“裘大王很有慧根,來日必定是大、陸霸王,今日貧僧有緣和你見面,實乃榮幸。”
“聽不懂。”裘君諾不耐煩地一扭頭,繼而酷酷地道:“我母后說了,你是敵人。”
“臭小子!不得無禮!”公玉琅伸出手作勢要打,空若喝
了一聲,他那伸出的手便訕訕地放了回去。空若轉過身,想必今天常相思不會輕易讓他走了。裘君諾那明媚的小臉衝着空若笑了笑,“咻”的一聲就回到了常相思的身邊。
死訊,從裘君諾稚嫩的嘴裡告知,怎麼都像開玩笑的呢。常相思摸了摸兒子的頭,從舞臺下摘下一朵野花,冷冷地道:“空若,你一個出家人本應該清閒自在,卻屢屢助紂爲虐,就別怪我了。”
空若一驚,急忙道:“明太后何出此言?”
“公玉賦是你治好的?”
“正是。”
“他二百三十一歲,也是你的傑作?”常相思此話一出,臺下所有士兵都譁然了,活這麼久,都快成精了。
“……”空若一愣,從來沒有人知道公玉賦的真實年齡,他沉默地點點頭。常相思一個白眼,那還有什麼好說的,能有公玉賦這樣的人,真多虧了空若。說這個和尚助紂爲虐,一點也不爲過!
“受死吧!”常相思一喝,手裡那野花如同飛鏢甩了出去!這和尚死了,看公玉賦還能不能活千年百年!而空若和尚那袈裟一飛,將野花碎盡。
常相思一聲令下,上空清雲、洛白生以及公玉華立刻就位,四個人將空若和公玉琅困在當中,滾滾的殺氣源源不斷地逼向兩個人。
空若閉着眼睛,喃喃自語念着佛經。倒是公玉琅怒了:“待大王來了,看他如何收拾你們!”
包圍圈越來越小,殺氣如同冬日裡的寒風般刺人。空若睜大眼睛,道:“且慢,明太后,且聽貧僧將緣由告知於你。”
常相思一聽,眼裡的冷意褪了些許。這空若畢竟也讓自己多活了二十年,可……正當她矛盾至極,公玉華拍了拍她的肩膀:“聽了再處置也不晚。”
“說。”常相思冷聲道,她浮在半空,她真的想知道,空若和尚有什麼理由要爲這個暴戾無情的王延長壽命。
空若揚起右手,設置了一個屏障,將他和常相思放在屏障之內,以免被外人偷聽。空若緩緩道來,將事情來龍去脈講了一邊,常相思聽了震驚不已,心底泛起一陣陣惡寒。最後,她顫抖着對空若大師雙手合十:“方纔相思無禮,望大師饒恕。”
“明太后此言過了,你說得對,老夫的確是在助紂爲虐。若不是貧僧遲疑不決,斷然不會養此禍根兩百多年。貧僧等有緣人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了你。今日能被您你看破,乃是我與他機緣到了盡數之時,貧僧就此以死謝罪,方對得起死去的百姓!”
“不要!”常相思瞳孔放大,一下子撲了上去!
空若大師對着自己胸口狠狠一巴掌,隨後那經脈盡然斷去。之後,“嘭!”地一聲屏障也碎了,公玉琅衝進來,吼道:“師父!”
“轟!”只見一羣黑蝴蝶飛起,空若大師已經化蝶而去。公玉琅衝上來,怒吼道:“你還我師父!”
常相思冷着眼,一把揪住他,兩個人四目相對,眸裡的熊熊怒火爭鋒相撞。她瞥了一眼圍觀的人,將公玉琅帶離現場,冷聲道:“你毀我青雲劍這筆賬!正好算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