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一滴滴地落在土地之中。常相思冷冷的開了口:“一人之源,生生不息。”紅鷲瞬間在土地中蔓延開來,侵蝕着鳶尾蘭的根部,讓它一點點地腐爛,一點點地融化,一點點地消弭在血腥的味道中。
“不,我求求你,不要毀掉我。我只想看看陽光,真的,嗚嗚嗚,求求你了。”鳶尾一邊哭泣,一邊拼命地央求着。她以爲借公玉華能激怒常相思,從而讓她把自己拔出來,可是沒有想到,她發泄憤怒的方式,竟是毀了她。
“我無心要殺公玉華,千麟受傷只是你的幻象而已,那不是真的,我只是說說而已。嗚嗚,相思,求你了,我兩百多年都沒有見過陽光,我求你,讓我見一見。只要見到,我魂飛魄散也心甘情願了。”鳶尾沒有了方纔的囂張氣焰,不斷地央求着。
無論那哀求聲多麼悽切,多麼楚楚可憐,常相思的眼裡都只有那不斷地滲透進地裡的紅鷲。公玉琅聽着,在一邊不忍心了,他輕輕地道:“不如就讓她見一見吧,多可憐的一個女子。”
“對啊,求你了,相思,我的根都快融化掉了,好疼,求你了。”鳶尾聲聲哀切,嗓子帶着的哭音,讓公玉琅更覺難受,他輕輕推了推常相思,希望她能夠網開一面,這個鳶尾畢竟是他師父的女兒,若是她下去跟師父告了狀,他豈不是背上了一個欺負女子的罵名?
常相思緩緩地轉過頭,望了望公玉琅,正是他那一推,讓她更加地確信了自己心中所想:“消失吧。”她拍了拍肩膀上的泥沙,面露嘲諷。公玉琅有潔癖,嚴重到連飄落的花瓣都不能容忍,怎麼可能伸手來推她。果然,那所謂的公玉琅雙眸一瞪,和方馨一樣化作煙霧飄走了。她冷笑一聲,看來這些通通都是幻象。
她冷眼看着紅鷲慢慢地蔓延,直到完全地將鳶尾蘭的根部侵蝕掉了。
“不!”鳶尾一聲痛苦的嚎叫,只見那株鳶尾蘭逐漸地枯萎,煙霧一閃,漫山遍野的鳶尾蘭都消失了。而真正的鳶尾蘭枯萎後,她就看見了公玉琅躺在了那個位置。如果剛纔常相思聽了鳶尾的話,將那株鳶尾蘭拔掉的話,就是活生生地挖掉了公玉琅的心。鳶尾果然是恨他的,喜歡得越久,恨也就越深吧。她將公玉琅胸口上那枯萎的鳶尾蘭扔掉,拍拍手,總算是解決了這個大麻煩。
此時公玉琅依然在沉睡着,冰花是鳶尾內力和靈力的結合,它回到了原主人身上,果然讓她能力大增,將他迷得七葷八素的。管他呢,就讓他好好睡一覺吧,現在常相思終於和公玉賦撇清關係了,終於能和他親愛的新郎官在一起了!
“啾!”常相思吹了一聲口哨,千麟便從天而降。常相思細細打量了一番,果然,龍身上沒有一絲傷口。她摸了摸它的頭,高興地道:“我們回家吧!”
“吼!”巨龍騰空而起,渾身輕鬆的常相思唱着歌,迎着風,快樂地展開了雙臂。她終於體會到那句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思想境界了,去他的長生不老,她常相思纔不稀罕!
綠幽幽的藤架下,公玉華正聚精會神地批改摺子,一隻白嫩嫩的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左肩。可他卻毫不遲疑地轉向了右邊。果然,那張精緻美麗的臉,
正離他右側的臉頰不過十釐米的距離。常相思嘟着嘴道:“一點也不配合。”
“唔……”公玉華只是吻住了她,這個時候,任何語言都是多餘的。已經三天沒有見過她了,真是快把他想死了。他伸手摟住了她的後腰,宛若懷中的是一個稀世珍寶一般。她嘴裡的空氣,都被他那柔軟潤滑的舌頭,一一掠奪光了。她的鼻尖滲出了汗珠,面若桃花,胸口不斷地起伏着,盡情地承接着他給的愛意。
“嗯……”她忍不住嚶嚀了一句,他抵着她的額頭,嘴脣依依不捨地離開她的脣瓣地道:“知道我又多想你麼?小壞蛋,老是偷偷跑出去,看我今晚不把你吃了。”他狠狠地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她羞澀地往他的臉上蹭,臉紅得像一朵桃花。
ωwш ●тTk дn ●℃ O
“現在你親我,還能聽見那奇怪的聲音麼,還會覺得痛麼?”常相思輕輕地撫摸他的臉,這輪廓,真是太完美,太好看了。
“沒了。”他輕輕握着她的手,放在臉上貼着,深情地望着她。他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哀。
他眸裡的悲傷雖然只是一閃而過,可卻沒有逃過她的眼睛,她搖搖頭,輕聲道:“只有十年,沒關係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開心了。”公玉華聽了眼圈一紅,強忍着眼淚點點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細細地摸着她的臉,這紅紅的嘴脣,這彎彎的柳葉眉,這清澈如水的眼眸,他多麼希望能一輩子都看着摸着擁有着,可現在卻殘忍地告訴他只有十年,他怎麼可能會不難過……
“喏,來猜拳,誰輸了就親對方一下。”常相思一笑,她知道他難過,知道他只要一開口,他說不定就忍不住眼淚。可她又何嘗不難過呢。
避開他那悲傷而又深情的眼神,常相思將手放在後面,笑顏如花:“教過你的,史上考驗智力的高端遊戲——石頭剪刀布,開始了啊。”
“石頭、剪刀、布!”第一次,她出了剪刀,他是拳頭。她得意地往他面前一湊,“恩啊”地親了一口。
第二次,他輸了,可他呆着,沒有動作。她拉着他的手抗議道:“想耍賴?沒門,快親。”
“相思……”見她笑得如此單純美麗,他怎麼能相信她就是天眼,他輕輕地喚了一聲她的名字,欲言又止。
“怎麼了?”一絲憂慮浮上常相思的心頭,公玉華有事瞞着她。
“如果我說我不愛你,你信嗎?”公玉華遲疑了許久,方纔低聲道出這句話。
“信。”她咬了咬貝齒。
“爲什麼?”
“你說愛我時,我信。你說不愛我時,我也信。”常相思的心裡咯噔了一下,這世界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爲什麼,愛就愛,不愛就不愛。
這樣真誠又坦率的常相思,真是分外地招人喜歡。公玉華一把將她擁入懷裡,聞着她發間的香氣,低頭一吻。一如既往的溫柔,讓她的狐疑一下子煙消雲散,也許熱戀中的女人都是這麼地傻,一個吻,就可以讓她飛蛾撲火。她滿足地回了他一個吻,那揚起的脖子美麗光潔極了,將他的目光一下子就鎖住了。他忍不住順着脖子往下看,便是她那若隱若現的酥、胸。
公玉華
臉一紅,她摸了摸他的胸口:“哇,心跳很快喔,是不是在想什麼壞事?”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他偷偷吞嚥了一口口水,連連搖頭。她一撇嘴,她可不信,她摸了摸他的手,又摸了摸他的耳朵,都是滾燙滾燙的。百花之身平時都是溫涼的,此時卻如此反常,還說沒想壞事,她可不信。
常相思俯身,輕輕地貼住了他的脣。熱辣辣的吻,將公玉華的興致一下子挑了起來,兩個人一邊熱吻,一邊從後院進到了屋子裡面。衣衫褪了一地,空氣中都是曖昧的氣息,還參雜着汗水的味道。屋子外,藤蔓緩緩地生長着。而屋子內,肢體在慢慢地伸展着火熱而又迅速。
軍營處,洛白生正在調試着藥劑,裘君諾走了進來,晃了晃手裡的風車:“洛叔叔,你說我媽咪會喜歡嗎?”
“會。”
“那我現在拿去給她看。”裘君諾一笑,撒開腿準備跑出去,卻被洛白生喊住了。
“君諾,叔叔想學你的單詞,你來教教我,晚點再去好不好?”洛白生望了一眼綠蔭環繞的紅木屋子,一掃眼中的失落,笑眯眯地道。
“可是……媽咪說了,她只教我。”裘君諾眨巴着眼睛,媽咪說這英語只有她懂,全大陸都找不到第二個人了,如果教會叔叔,媽咪會不會生氣呢?
“哼,你是把我當外人了。”洛白生假裝生氣,扭過頭不看小娃娃了。
“好吧好吧,我就教你三個喲。”裘君諾拿起紙筆,認認真真地寫着。洛白生淡淡地一笑,眼神掠過了小木屋,就和小娃娃討論起所謂的單詞。
時間慢慢地過去了,洛白生一直纏着裘君諾,小娃娃最後不幹了:“叔叔好笨,我都教了一個下午了,你還是一個都不會,你以後怎麼教孩子唸書呀。媽咪說,自己有一桶水纔可以給別人半桶水,你以後還成親不成親了,還要不要你的孩子成爲有知識有文化的青少年了。”小娃娃拿起風車氣呼呼地坐在一邊,小嘴兒噼裡啪啦地說個不停。
洛白生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忽爾眼前一亮。原來,常相思已經從那小木屋中走了出來。他像看到了救星一樣,對着還在數落他的小娃娃道:“快去,你那媽咪起來了。”
“哼!”裘君諾很乾脆的一扭頭就走,叔叔真是笨蛋。
“呼!”洛白生拿起桌子上那一堆紙,一張紙上面都是歪歪扭扭的文字,他側着頭念道:“哀老虎油?哀……老虎油?什麼東西……”啊,他輕輕呼出一口濁氣,仰着頭,閉目養神起來,可腦海裡閃過的都是她的臉。
風緩緩地吹過桌子,一張紙飄飄揚揚地落在地上,上面用墨水寫着一串陌生的符號——“I love you”。裘君諾說,這是晚安的意思。
晚安?洛白生一笑,怎麼感覺不像呢。
“媽咪!大魚爸爸呢?”裘君諾將風車塞到常相思的手裡,就跑去找公玉華去了。她微笑地轉過身,看起來這大魚爸爸比她這個親孃,還要親了。這樣的感覺,真好。有孩子,有愛的人,真好。
她掐指一算,有的人那孩子,也該出世了吧。她手裡的風車不斷地轉動着,一絲冷笑蔓延了上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