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火乙見到人時,大吃一驚:“怎麼是你,鳳竹?夫人呢?”
“婢子是瞞着夫人找來這裡的。”鳳竹見禮。
“那你怎麼會拿着夫人的簪子?”
鳳竹不敢小看火乙,對方別看只是隨侍,但此刻雙眼迸射出寒光,……可不是一般屬下該有的!
“婢子有話稟報將軍,但婢子又怕見不到將軍。只好偷偷瞞着夫人,拿來一支簪子。”這話既回答了火乙的問題,又變相地告訴火乙,將軍有些忽視她家夫人了,不然怎麼連夫人沒個正兒八經的首飾都不知道。
火乙眯了眯眼:“你隨我來。”
火乙也怕鳳竹對他家的主子抱着不該有的幻想。但鳳竹若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甚至站在夫人的角度委婉地指責他家主子……火乙倒也看得清鳳竹真沒有壞心,這才肯帶了鳳竹到上房。
“主子,是鳳竹。夫人她……沒來。”
“請她出府。”只有四個字,多一個字都不願意施捨。
“等一下,將軍。請聽婢子把話說完,婢子不用將軍趕,自己有腳會走的。”鳳竹倒也硬氣。
書房裡,百里容冷着臉,倒要聽一聽她說什麼。
鳳竹見此,說道:“將軍。夫人哭了一整晚。”
一句話便叫屋內男子整個心都揪住了。
“夫人不讓人進屋子。婢子不怕死。硬是闖進去,這纔看到夫人將自己蒙在被子中,和婢子說話的聲音都是沙啞的。這才知道夫人哭了一整晚。
婢子不知道您和夫人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婢子就想對您說一句話:您若真心喜歡我家夫人,那麼請真心待她。夫人或許看起來剛強,男女感情方面,卻缺根筋。您若是假意歡喜我家夫人,請您高擡貴手,和我家夫人說清楚道明白,好叫我家夫人明白您是怎樣的人,從此死了心。”
百里容面上看不出喜怒來。
一雙手背在身後,卻捏的緊緊的。
死心?對他死心?做夢!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百里容就有發狂的衝動。
“你這丫頭倒是忠心。什麼都敢說!”他所見女子多的是,真的忠心還是假的忠心,那要試過才知道。
他走向鳳竹,突然伸出一隻手,白皙的手掌一把握住鳳竹削減的下巴。而俊美的臉龐一下子靠近鳳竹的臉,與她遙遙相望:“本公子喜歡忠烈的丫頭。你倒是合了本公子的胃口。”拇指帶着若有似無的魅惑,探向鳳竹粉嫩的脣瓣,淡淡地摩挲着。
一團紅暈爬上鳳竹的臉頰!
“真美……”百里容眼深邃,伏在她耳邊耳語,低沉的聲音充滿誘惑。
“不用將軍表態了。婢子看明白了。回頭自會將今日所犯過錯稟報了自家夫人,也會一併將將軍您今日的作爲告知我家夫人。到時夫人就會看清你真面目。”鳳竹紅着臉,但眼圓瞪!怒斥百里容!
百里容眯着眼。“想好了……,回去,你就是個丫鬟,留下來,本公子許你良妾。”
這樣的條件。對於鳳竹來說,真是大吃一驚!也有一剎那心動。但最終退後一步,冷着一張俏臉:“告辭,婢子會將今日事情意見不落下的告知我家夫人。將軍,請您以後自重,別再出現在我家夫人的面前。”
“啪啪啪。”後頭漫不經心地鼓掌聲,伴隨男人清冷的聲音:“你過關了,我信你對夫人的忠心不是裝的。也不是想要打着夫人的旗號來向我投懷送抱。”百里容找張靠椅隨意坐下。
“將軍你?”是試探?
“這支簪子原是我用來簪發的。現在,這是屬於她的,帶回去,告訴她一句話,束髮同心。你怎麼拿出來的,還怎麼放回去。”
“將軍,恕婢子駑鈍,您這番作態。到底是對我家夫人有情呢?還是沒有情?”
“拿了簪子就走。”火乙見百里容沉臉,立刻拉了鳳竹出去:“主子之間的私事,也是你一個丫鬟可以置喙的?忠心是好,僭越的話可就不應該了。”
……
留下空蕩蕩的院子和不解的男人。
“夫人肯爲我哭,分明就是對我有心,怎麼昨日還要對我那麼狠?”
不過夫人爲我哭……想一想,百里容眼裡心疼,臉上卻樂開花。
夫人就是嘴硬,硬要和我爭個高低!
別以爲你爲我哭了,我就得遷就你。
我也有尊嚴。
百里容是打定主意,南飛煙不先來見他,他是不會先去見南飛煙的。
百里容就是因爲這樣一個堅持,到了後來南飛煙也沒來見他。
兩人之間,越演越僵。
此刻傻笑的百里容,當然不會想到有朝一日,他會因爲堅持自己的尊嚴,將南飛煙推得越來越遠。
三日之內,南飛煙不出屋門一步,別人從窗戶口往裡頭看,只能見到牀榻上蜷縮成一團的人。也就是說,她大部分時間都是這樣將自己蜷縮在牀上的。
鳳竹好幾次想要闖屋子裡去,無奈她連送飯菜都只能夠將放碗筷的托盤給擱置在南飛煙的門前。南飛煙將門從裡頭反鎖着。任由誰去說道,她都不理會。
最難受的莫過於念容,幾次“阿孃阿孃,我錯了,你快開開門”都只換來南飛煙一句:“阿孃有些累,乖孩子,讀書練字去,阿孃一會兒就會好起來。”…念容忍住眼淚,跑去讀書練字了。
這孩子練字瘋魔了!
程錦書實在不忍心,便抓住念容抖成篩子的手臂,怒斥他:“你瞧你這隻手,還能寫嗎?寫了一天一夜了,就算你還寫的動,也該休息休息吧。”
念容溫和的笑着推開程錦書的手,但態度十分堅定:“叔叔,你擋着我練字了。阿孃說了,讓我讀書練字,我讀書練字了,阿孃沒準兒一滿意,就出了屋子來。”
“那女人是自己有問題,關你一個孩子什麼事兒!我明明白白告訴你,就算你練字練死了,她也不會因爲你練字就會變好了!”
程錦書很兇,他實在看不下去了。南飛煙折磨自己也就算了,爲什麼還要折磨念容?
念容一個小娃子,能有什麼過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