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童大人的心裡,發出指令的是太子,他卻不知,命人將他捉來的是太子妃。
“微臣叩見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童大人被影六扔在地上,苦笑一聲。連忙朝着百里容和南飛煙跪地磕頭。
他這般一舉動,頓時令吵吵嚷嚷的場面安靜無聲,落針可聞。
場面一時詭異的安靜。
頓時,周圍的百姓商賈全都跪在地上。
江淮驚得不知如何是好。這對面的男女是太子和太子妃?
不是說太子鳳儀雍容,氣度不凡嗎?
不是說太子妃身形魁梧,眼如銅陵嗎?
怎麼都和傳聞不一樣?
江淮有些懷疑童大人是不是認錯人了?須知,以童大人這樣的身份,那是沒資格進宮覲見太子和太子妃的。
但沒等他懷疑完,就聽向來在他面前不敢大聲說話的童大人衝着他喝道:“江淮,你還不跪下!”
江淮就信了童大人絕對不是認錯人。
童大人做事小心,有時候甚至疑心很重。若非是確定了眼前兩人確實是太子和太子妃的話,他不會做這樣的舉動。
又聯想到剛纔眼前的男子朝着那個叫做影六的扔過去一塊令牌。
童大人是見了那個太子令牌了!
江淮心中有數,但他不甘……但不甘也要跪地拜服眼前的男子和女子。
南飛煙睥睨着童大人和江淮。
她微微勾脣:“殿下,怎麼做?”如今她得開始學會身前有個男人的生活。
百里容聽到她這麼問,低頭看了看她,心中滿是歡喜。
再去看地上的童大人和江淮的時候,就沒那麼多的怒氣了。
只說:“童知縣,擡起頭來。”等到童大人戰戰兢兢地擡起頭的時候,百里容這才冷眼說:“命令影六捉你來的,是太子妃。太子妃有話對你說。”
這是把權力拋給了南飛煙。
她心裡陡然一暖。
這男人在外面給足了她面子,而他也懂她,她是有話要問童大人。
“童知縣,我問你,你從小讀萬卷書是爲什麼?你矜矜業業考上舉人又是問什麼?你當官兒是爲了什麼?”南飛煙向前一步,居高臨下望着童大人:“嗯?回答我,童知縣!”
她滿心怒氣,大好的江山,生了蛀蟲!
就如同前世裡那些個貪官污吏一般!但童知縣是不作爲,並不是貪污!
但是,她私以爲,身在其職,卻不作爲的行爲,比那些貪污的人更可恨!
她給童大人辯解的機會!
“童知縣,想好了再說。機會,我只給一次。”一次過後,她不會再給任何機會。
童大人國字臉一陣僵硬。明明面對的只是一個女人,卻叫他如芒在背。
居高臨下的她,更像是掌權已久的人一樣。
“微臣,微臣想要當一方父母官。爲百姓平冤屈。”到得這時,童大人牙齒打顫。
“啪啪啪”,南飛煙突然撫掌。“好!志向很好。童知縣,你既有理想爲百姓做實事,爲何身爲滄瀾城的知縣,卻不作爲?”
南飛煙又問:“滄瀾幫這樣的東西,卻代替你執掌起滄瀾城的管理權了?敢問童知縣,你這是每個月出多少銀子給滄瀾幫,委託他們管理滄瀾城呢?”
眼中怒火狂燒!
童大人掏出帕子,急急地擦着額頭上的汗珠,太子妃盛怒,童大人聽得出來。
南飛煙笑了笑,“江淮。”她又眯了眯眼,“你也只是滄瀾幫一個小人物,此事與你也無直接關係。我原是不想下罪於你。但你的名聲儼然在這滄瀾城裡很大。我大周的江山。不需要一個在坊間名聲很大的黑道子弟。”
江淮背後一驚,“嗖”的一下子擡起頭去看向南飛煙。
這女人根本不是什麼善茬!
她在暗示他,大周的江山,是屬於百里皇室的。不需要兩性旁人名聲大。她在指責他,滄瀾幫不懂世情,越權了。
而江淮此時擔心的不只是他自己的性命,還有整個滄瀾幫的命運。
若是反抗。悶不啃聲的太子帶來的全都是好手。憑着滄瀾幫,未必就能夠逆襲。
若是不反抗,也不知道滄瀾幫的兄弟們會有個怎樣的結局。
這樣說來,反抗不反抗都是要死的……可是若是反抗的話,滄瀾幫還要背上一個逆臣賊子,犯上作亂的壞名聲。
南飛煙眯了眯眼,“殿下,滄瀾幫不能留,但我看他們卻不是真正的惡人。”
江淮一驚,忙擡頭,她這是在爲他們說話?
江淮不可思議地盯着南飛煙。
南飛煙又靠近百里容耳邊,在他耳邊輕聲說些什麼。
百里容聽完之後,點了點頭。
“這一次太子妃替你們求情,孤免你們滄瀾幫一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百里容淡淡說,“但此事不在一時,孤和太子妃這段時間會住在童知縣的宅院裡,至於怎麼罰你們滄瀾幫,讓滄瀾幫的首領親自來見孤之後再說。”
言下之意是,江淮不夠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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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卻是戰戰兢兢,經此一事,他覺得,比起太子,太子妃更不是個東西!
誰知道她又給太子出什麼“好主意”。
要是南飛煙知道江淮是這麼想她的話,她估計會氣笑了。
……
事情過後,百里容和南飛煙暫住在童大人的宅院裡。
童大人把上院讓出來,自己和夫人住到了偏院去。
此時,三皇子跪在百里容的院子外頭,他安靜地跪着,已經跪了有兩個時辰了。
“……你又不是真的打算殺了他,讓他跪那麼久?再說,經過這段時間的奔波,他的身子骨本來就弱了……他都已經跪了兩個時辰了!”
南飛煙勸說着。
“孤沒有殺他,是因爲答應過父皇。”百里容依舊站在書桌前,捧着本遊記低頭看。
南飛煙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好。百里容的意思很明確了,若不是因爲聖上,他早殺了三皇子了。
“可你也要想着……沒有他一路上照看,我肚子裡的那個肉糰子早就沒了……”她目光幽幽。
“要不是因爲他,你也不會被人從宮裡……等等!”“嗖”的一下子,百里容坐直了身子,墨色的眼底滿是驚愕,“你剛纔是說你肚子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