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說就是了。”南飛煙聲音虛弱的道。
“不說,你還說?”北冥寒瞪她。
他已經和影六拉開了好長一段距離,幾乎都把影六甩到天邊去了。
儘管影十速度很快的稟報了百里容,卻還是晚了,沒在北冥寒甩開影六之前,引得百里容將人追到。
北冥寒安全的回到了一處院子裡。
南飛煙此時已經虛弱極了,睜眼看了一下四周,讚一聲:“好院子。”
“閉嘴,再說話泄了元氣,我可真救不了你們母子了。”北冥寒冷聲說。
南飛煙眼中頓時燃起了一陣亮色,她吐了那麼多血,一路行來又能清晰地感覺到腿間的溼濡,她以爲,那孩子是沒救了。
“我肚子很難受,你要救,就快點吧。”她白着臉,急忙的道。
“你別動!”北冥寒把她放在榻上,然後叫來兩個幫手,南飛煙看了看,是兩個女子。
“夫人別動,奴婢二人負責照看夫人。”說着,一人打了熱水,拿了乾淨的棉布來,另一人則端了個特製的蠟燭來。
北冥寒去而復返,再進這間屋子的時候,手中多了個箱子,看起來有些像是大夫的藥箱。
南飛煙虛弱地瞧着北冥寒,見他抽出一個袋子,迅速捻起裡頭的東西,定睛一看,竟是銀針。
“你還會鍼灸?”
她道。
“要我說多少次,別說話。”說罷,手起針落。
南飛煙看着他專注地在她身上各住穴道上扎針。面色平靜,眼神專注,瞧着他這個模樣,忽然之間,南飛煙相信,也許,這個人真的能夠救她肚子裡的孩子。
說實話,北冥寒安慰她的話,她其實是沒信的。
“你不合格。”
“……?”南飛煙呆呆的看着突然言語的北冥寒。
“你不合格,身爲人母,你輕易的放棄一條小生命,你不合格。”北冥寒表情淡淡的,卻道中她的心思。
“那麼努力地從那男人身邊跑開,你爲的是什麼?”北冥寒目光深深地凝視着南飛煙,繼續道,“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要放棄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我剛替你把了脈,你的情況具體如何,我就不說了,反正說了你也不懂。但我能夠感受到你肚子裡的孩子,強烈求生的意識。你這樣的情況,若是沒有這樣堅強的求生意識的話,這孩子早就沒了。”
“怎麼說是他的求生意識,也許是我的呢?”南飛煙紅着眼睛說。
“你的眼睛騙不了人,剛纔,你想放棄吧?”北冥寒道。
南飛煙被說中心思,臉色一白,“對不起。”
北冥寒低垂着眼簾,語氣漠然的道:“你沒什麼對不起我,和我道歉做什麼?”說罷轉身,收起桌子上的藥箱。不知是不是南飛煙的錯覺,她感覺到坐在輪椅上的男人,似乎正在生氣。
南飛煙楞了一下,然後用手溫柔撫着肚皮,道:“對不起,寶貝。”
“知錯就改,還不錯,下回別再犯這種錯誤,有些錯誤,犯了一次就沒有後悔的機會了。”另一邊,北冥寒說話的氣息已經平靜下來,顯然是怒氣消散了。
南飛煙嘆了口氣,果然剛纔是在生她的氣。
“謝謝你。”
北冥寒轉過身來看着她,大掌蓋上她的腦袋,“我讓人給你擦身子。”
旁邊兩個上了些年紀的女子不一會兒就端了熱水來給她擦身。
原來這熱水是用作這個的。
南飛煙恍然,眼角餘光瞥見那男人還在,頓時耳根發紅,“你怎麼還不出去?”
“這是我的房間,我這個主人爲什麼要出去?”
“……那你把我放在其他客房吧。”南飛煙道。人家說的也沒錯,這是人家的房間,怪不得進來之後,就覺得這房間陽剛得很。
“不行,我得和你睡一個屋子。”
噗?
什麼情況?
南飛煙張大嘴巴。
“你這樣的情況,很危急。靠的近,出現了什麼情況,我都能應手。”
呼呼,原來是這樣,她差點兒還誤會了。
南飛煙心中鬆了口氣。
北冥寒倒也君子,說是同睡一房,但小榻上卻還小憩了個丫頭。
幾日下來,南飛煙覺得自己好了很多。
“還是瘦,得吃胖點。”吃午飯的時候,北冥寒夾一筷子肉到她碗裡。
南飛煙臉上苦笑的道:“我也想,從前瘦不下來,現在卻胖不回去了。”
“咳咳,說來,你要養不胖,那天天來找麻煩的男人回頭得怪罪我了。”北冥寒忽然的道。
氣氛頓時一陣冷寂。
“啪,”南飛煙放下筷子,板着臉說,“能不能不說他?。”
“不說可以,你吃胖點就行。”
南飛煙看他一眼,“好,我吃。”能不能胖,就聽天由命了。手把筷子又拿起,託着個精緻的小碗埋頭拼命吞飯菜,一邊拼命往嘴裡塞東西,一邊忍受胃裡噁心感,吞兩口,迅速嚥下肚去,時不時嗓子眼兒裡上涌一陣作嘔的感覺。
吃的人痛苦,看的人也很痛苦。
北冥寒蹙眉,一雙修長的手從她手中把碗拿走。
“我餵你。”他道。
“啊?”南飛煙呆了呆,有些傻了。
他喂她?沒搞錯吧?“我自己長手了。”她道,說着就要把碗給奪回來。
“你自己來?別沒長肉,反而更加瘦了。”北冥寒緊緊地將碗給握住,舀一勺子雞肉湯,“張嘴。”
南飛煙看眼前修長的手伸來的勺子,看再一眼身邊那人,人家臉不紅心不跳的,沒看出來是對她有意思……估計是她多想了?
“張嘴。”
南飛煙面上古怪,彆扭的張了張嘴。
“我長這麼大,只有兩個人這樣一口一口的餵我吃飯。”她說。
“嗯,還有一個是他吧。”北冥寒問,又舀了一勺湯。
“唔,太膩了。我要吃那個。”南飛煙擺擺手,皺眉躲開,手指一指桌子上的白菜。
不得不說,和北冥寒相處的時候,她很是放鬆。
“吃完飯,我陪你去花園裡散散步。”
“咦?”南飛煙輕“咦”一聲,“蘇州畫舫是要倒了嗎?”
北冥寒看手中碗裡差不多吃完的湯,滿意地放下碗筷,從懷裡掏出柔軟的帕子給她擦了嘴,做完這一系列之後才道:“現在你靠我,不要詛咒你的金主。”
“沒詛咒。要不是蘇州畫舫生意冷清要倒閉了,你哪裡來那麼多時間陪我?你應該很忙很忙纔對吧。”南飛煙道。
“不忙。”
“啊?”
“我說,我不忙。”北冥寒垂眸。
話剛說完,南飛煙就接過話來,“你不忙,那這是什麼?”她指了指他的眼下,“眼圈都黑了…你別以爲我不知道,每晚等我睡着,你就在外間點了根蠟燭幹活吧。”
“誰說的?”北冥寒道,沒問南飛煙是怎麼知道的。
“就不能是我自己半夜醒來看到的?”難得的,南飛煙輕笑了起來。
“不可能。”北冥寒想都沒想,直接否決,看似淡漠的眼輕快的掃了一眼南飛煙,“我給你的藥裡有安神的作用。”男人暗自蹙了蹙眉……儘管如此,他半夜裡幹活的時候,還能聽到裡屋牀榻上她的囈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