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也覺得他們二人說的在理,林卓多少是歐陽德的弟子,總比眼前這些只會求饒的太醫來的靠譜,於是便下了一個急召,將林卓喚入了宮。
林卓來的很快,給皇后把了脈後,他臉色微變,心中已有了思量,皇后娘娘這會兒雖看似脈象浮沉平穩,可這並不是什麼好消息。
皇后娘娘中的這毒可並不是那兩位中藥能導致的,另有緣由啊……
他退後幾步,堪堪與殿內的幾個太醫跪在一起,他道,“皇上,娘娘體內的毒未清,依臣來看,這可能需要借容國的玉蛇一用。”
玉蛇?那可是容國之寶,但爲了給皇后清毒,借來一用倒也未嘗不可。
這塊大陸分爲五個國家,五個國家分別爲虛幻的太平盛世慕國,還有以若草爲名的若梨度,以草原爲生的牧遊族,有玉蛇的容國,以飲血花爲榮的飲血城。
玉蛇爲容國之寶,用各種毒蛇的汁精心培養的蛇,從幼蛇就以百毒培養,一萬條才能存活一條,專門吸各種毒。
而若草則爲若梨度的一種草,若梨度的梨花如雪,片片晶瑩,在棵萬年梨樹下長出的草,草色泛白,宛若雪色,人一旦摘取便要失去大半的血,可以解飲血花。
飲血花則爲飲血城之名花,千年一開,一刻鐘便凋落,開如血色,把它研磨製成香包混入,過不了幾天便滲入攜帶者體內,大口吐血,到有氣無力。
五個國家各有鎮國的寶貝,也各有牽制,所以數百年下來,各個國家皆算是友好共處。
“朕這就是擬下文書,皆容國的玉蛇一用。”皇上起身,匆匆留下一句話就走了出去。
慕容世看着跪了一屋子的太醫,也有些心煩,揮了揮手道,“你們都退下吧。”
太醫經過了一早上的心驚膽戰,巴不得早點解放,慕容世一開口,他們便鬆了口氣,行了禮就各自走了出去。
太醫離開後,許顏才和慕容錦一同趕到,一進宮殿,就看見了那個有些奇怪的林侍郎,她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皇后娘娘怎麼樣了?”許顏跑到了皇后牀前,她隔着牀幔看不清裡面的情景,只能開口問道。
“暫時沒事,父皇已經休書去向容國借玉蛇了,母后應當很快就會醒來。”說着這話,慕容傾雲自己的臉色也鬆下了幾分。
許顏點頭,低聲道,“那便好。”
“臣家中有事,若是可以,臣便退下了。”一直沒說話的林卓忽然對着他們開了口。
慕容世點頭應下了,“林侍郎若有事,自可退下。”
林卓行禮,臨行前又意味不明的看了許顏一眼,這才慢步離開。
屋內靜了會,四人都不說話的或坐或站着,看着皇后。
“哥哥,鄭太醫不是說他知道解這兩中藥的方子,爲何林侍郎還說要容國的玉蛇?”慕容傾雲忽然開了口。
小姑娘清脆的聲音響在了他們的耳畔,也響在了他們的心上。
傾雲說的對啊,他們剛剛似乎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若說鄭太醫所給的方子解不了皇后娘娘的毒,那是不是有那麼一點可能皇后娘娘中的並不是那兩中藥導致的毒?
那三個人的腦子都轉的飛快,相互對視間便確定了不止自己一個人有這想法,於是便都快速的跑出了門。
“誒,哥哥,你們去哪裡啊?”傾雲疑惑不解的看着忽然都要走的三人。
wωω●ttκǎ n●c o 慕容世的角度一頓,轉身囑咐道,“你好好看着母后,我們有點事。”
慕容傾雲雖還是不懂他們要去幹什麼,但也乖巧的點了點頭。
慕容世看了她一眼後便也跟着跑了出去。
林卓走的不快,他們跑着追,沒一會兒就追上了,慕容錦率先跑上前,止住了林卓的腳步。
“你們……這是?”林卓看着身後爲了叫住他,跑的氣喘不停的三人,略有疑惑。
“我們想問問,爲何給皇后娘娘解毒要用容國的玉蛇,難道鄭太醫的方子不能解嗎?”慕容錦剛平穩氣息,就迫不及待的將心中的疑問吐出了口。
若說鄭太醫的方子解不了毒,那是不是說明有可能皇后娘娘中的壓根就不是那兩味藥所導致的毒。
林卓挑眉,勾出了一抹笑意,笑意中帶着些說不清的深意,他徐徐開口,“要用容國的玉蛇自是因爲毒還沒有解。”
“那敢問林侍郎,爲何皇后娘娘的毒還沒有解?”慕容錦雙眸放光,緊盯着林卓。
林卓卻又是一笑,雙眼一路掃過他們三人,最後停留在了許顏身上,笑得意味深長,“這原因恐怕許小姐比我還要清楚些。”
什麼叫我比他還要清楚些,許顏疑惑的看着林卓,林卓卻沒再多做解釋,弓着腰作了個揖後就毫不停留的離開了。
三人都在想着林卓那句話的意思,一時倒也沒有注意到他的離開,等到察覺時,林卓早已走遠了。
“你最近是否遇到了什麼事,可知道林侍郎剛纔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慕容錦躊躇了一番,還是抵不過內心的急切心情,開口問了許顏。
許顏雙眼迷茫,搖了搖頭,“我也不懂他是什麼意思。”
“前幾日我出宮門時遇到他,他也是這麼奇怪。”許顏又想起了上次的事,小聲嘟囔了幾句。
前幾日……
慕容世抿脣,他總覺得他們忽略了什麼事,這件事還是尤爲重要的事……
許顏看着林卓離開的方向,心中一動,忽然提議道,“玉妃娘娘的事現在反正沒有方向,不如我們帶着那個瓶子去問問?”
她這幾日想了一番,還是覺得這個瓶子乃至那個嬤嬤,甚至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盛貴妃都有些奇怪。
許顏的話落下後,慕容世和慕容錦的眼中都閃過了一絲光,許顏的想法其實他們也都有,只是皆藏在了心中,許顏這麼一提議,他們倒也覺得可以去一試。
就算到時候林卓說這個瓶子是普通的香料,那他們也可以順勢問問他,他爲何會說許顏會比她更清楚皇后娘娘的毒爲什麼沒有解。
只是這些事,終究太過複雜……
兩兄弟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意思。
“你身上可帶着那個瓶子?”慕容世瞧了許顏一眼,開口問道。
許顏知曉他們接受了她的建議,趕忙點了點頭,也幸虧她進宮時瞥見了放置在梳妝桌上的瓶子,順手就帶了進來。
“就在我袖中。”許顏一邊說一邊從袖裡拿出了那個小瓶子,遞給了慕容世。
慕容世接過,轉着小瓶子看了一圈,又對許顏道,“你先回去吧。”
“回去?我們不去找林侍郎問問這個瓶子嗎?”許顏有些疑惑,剛剛他們的態度明明是決定去找林卓的。
“你先回府,很麻煩。”慕容世沒有回答許顏的話,只堅持讓她回去。
他說的很麻煩本是說事情會很麻煩,但沒說清楚,讓別人理解起來恐怕就是別的意思了。
許顏皺眉,看了看慕容世沒有打算還給她的瓶子,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這是不打算帶上她了!
憑什麼!瓶子是她覺得奇怪帶上的,去找林卓的建議也是她提的,他現在是在嫌棄她麻煩,趕她回府了?
他以爲她很想看見他嗎?要不是擔心慕容錦,她纔不會經常見到他。
他就是個自大狂,只會自以爲是!
許顏被他這麼一刺激,一下子就將他以往的劣根性盡數想了起來。
“你這是讓我回府,然後你們去找林侍郎?”許顏的語氣微揚,帶着明顯的不對勁。
然後她又瞟了慕容世一眼,語氣變得更加不善,“現在嫌我麻煩了?你說讓我回府我就回府了?若不是這事牽扯到慕容錦,你想讓我管我還不管呢。”
她這般猛懟,若是放在平時,慕容世也肯定會回擊一番,可這次慕容世只是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沒有和她爭論。
他薄脣輕張,語氣雲淡風輕的讓人琢磨不透,他道,“隨你。”
“……”許顏一個重拳卻打在了棉花上,心中憋屈的緊,可卻也只能憋紅着臉看着那個甩下隨你兩個字的人越行越遠。
“他其實不是那個意思。”慕容錦扶額,有些無奈的開口。
他們兩個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從小到大的相處都是一路火花帶閃電的,暫不說許顏,就拿慕容世來說,他一向都是會籌劃,有謀略的性子,可碰上了許顏,卻總像個小孩似的被激怒。
不,現在倒是有些進步了,兩人吵是不吵了,可他這個皇兄的這種高冷範卻反而更容易讓人誤會。
明明他很多時候都是好心,可卻都不願意多說,許顏又是個心思細膩的姑娘家……
“他只是覺得這件事情太複雜,牽扯太多,怕你在其中會有什麼不好的影響,所以纔想讓你回去,並不是嫌棄你麻煩。”慕容錦開口解釋了一番。
這件事情他們就故意沒有將傾雲牽扯進來,這是他們不約而同的想法,本來許顏他們也沒想讓她進這件事,沒想到先出了瓶子的事。
“……”許顏微愣,反應過來後更加憋屈了,一張臉紅了白,白了紅,變化多端,帶着說不出的情緒變化。
慕容錦笑了笑,還是當起了和事佬,“你放心,我們兩個肯定會查出這件事的,你先回去吧。”
許顏抿脣,心中總有些不安的感覺,她總覺得玉妃這件事絕對不會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