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之中的女子,當屬許妃的家世最好。
她的父親是禮部尚書,位居着高官,是皇上跟前說得上話的人物。
相較之下,五夫人出身青樓,雖然相貌姿色頭等得出挑,但在許妃的面前也只能低人一等,看人臉色做事。
許妃的性子潑辣又愛仗着母家的權勢撒潑逞兇,即使五夫人入府最早資歷最深,她也從未將對方看入眼過。
溫凌恆從正廳移步到了五夫人的閨閣,邁進屋內,便瞧見桌上擺滿了精緻可口的佳餚點心。
五夫人跟着他久了,自是知道他的脾性,叫小廚房做的菜也都是最合溫凌恆胃口的。
然而溫凌恆卻似乎並不急着用膳,緩緩坐下身來,擡手示意她不用福身:“聽說你已經見過了王妃,可有這事?”
五夫人沒想到溫凌恆來到房內,頭一句話竟是問這個,神色微微怔了一怔,點頭應答道:“王妃來這府裡未曾露面,許妃甚是好奇,便邀着臣妾一同去瞧瞧。”
“瞧便瞧罷,怎麼瞧完回了屋,許妃還無端端砸了一地的青瓷碗碟,真叫本王看着心痛。”
“原來王爺是痛心那一地的玉器,”五夫人眼也沒擡一下,還福着身垂着眼眸,“臣妾還以爲王爺是怕王妃在別處受了氣,跑到臣妾這裡來興師問罪了。”
她顯少有這般咄咄逼人的姿態,溫凌恆只是笑着看着她,沒有言語。
五夫人自知是失言了,微微掩口立即俯身跪在了地上:“王爺恕罪,是我失儀了。”
溫凌恆總是一副笑着的模樣,但她深知這笑意後頭的意思說不清道不明,指不定哪裡便暗藏着殺意。
她跟在溫凌恆身邊久了,自然就揣摩得出了。
“無妨,你起來罷。”
五夫人還有些遲疑,但仍是依言緩緩起身站在了旁側。
溫凌恆拿起桌上的筷子,漫不經心地夾着那青筍放到了碗中:“你既然見過了王妃,那同本王說說,是作何感受?”
“王妃容顏姣好身姿綽約,便如傳聞中所言那般,臣妾自覺慚愧。”
溫凌恆擡起眼來看了她一下,臉上的笑意盡然散去:“我想聽得不是這個。”
五夫人的神色頓時便僵住,甚至不敢擡頭與溫凌恆對視,抿了抿嘴脣終於又開了口:“王妃聰敏機警,許妃跋扈,卻也沒有佔到半點便宜,反被王妃給管束。”
“王妃雖是深閨女子,”她半擰着眉,似乎不知接下來的話是當說不當說,“但似乎身手也是非凡不同於常人。”
“你倒是看出來了點東西。”
五夫人聽到溫凌恆這聲讚賞,稍稍鬆了口氣。
“以後我不在府內的時日,你便替我把她盯緊了,”溫凌恆菜夾了小半個瓷碗,卻也不見吃一兩口,“往後還有許多預料不及的事情,她可是會比你想象中還要叫人驚喜。”
溫凌恆說得玄妙,五夫人領悟不得其中的意思,只能低頭諾諾地應了兩聲。
“坐吧,”溫凌恆將那放好菜的小碗擱在了她跟前的桌上,“菜都要涼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