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薄情垂眸,再次看向掌中杯,緩聲道:“我君薄情就算忘記了所有的事,也獨獨不會忘了她。”自那日,她突然出現在黑風城,他便知道,她心裡依然有他,或許,她執意留在神龍族,有她不得已的苦衷。
在他中毒倒下之時,她將神龍珠祭入他的體內,保住他的性命。
他雖然口不能言,無法動彈,可他的意識是清醒的,月蕭蕭將他帶到月族,以爲他昏迷無意識,在他面前說了許多,她說洛嵐參加了藥師大會,得到了七星果,一定會爲他煉製出解藥,且,月蕭蕭還說,只要他吃下鍾情丹,他便會忘記洛嵐,只記得她月蕭蕭。
當洛嵐捨命爲他驅盡毒素之時,他已經有了微弱的行動能力,洛嵐被暗夜救走,而月蕭蕭則迫不及待的喂他吃鍾情丹,他佯裝未醒,在月蕭蕭轉身爲他倒水之際,偷偷將丹藥吐掉,他記得一切,所有的一切。
月蕭蕭立起身,驚訝的看着君薄情,她分明親自將鍾情丹喂入他嘴中,怎麼會?
君薄情再次擡頭,冷冷的看着月蕭蕭,道:“月蕭蕭,你看看你的手心。”
月蕭蕭慌忙擡手,看向掌心,掌心之中,突然多出三根黑線,這是怎麼回事?她慌忙自檢內體,發現脈中有毒,正在一點一點的侵蝕她的筋脈,運功逼毒,卻絲毫沒有作用,這究竟是什麼玩意?
“這是蝕心蟲毒,乃由九種極毒之蟲煉製而成,你月族雖然有不少煉丹師,可惜的是,他們無洗得知這九種極毒之蟲是什麼,如何也煉不出解藥。”君薄情冷聲道。
月蕭蕭花容早已失色,她驚恐的看着君薄情,道:“你不可以這樣對我,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若沒有我,你早已死在了絕命散的劇毒之下。”
君薄情冷笑:“是嗎?絕命散之毒,是你爲我解的嗎?真的是嗎?”
月蕭蕭一臉心虛,她突然意識到,君薄情他什麼都知道,難道這些日子以來,他是有意識的?
咬了咬牙,她又道:“對,絕命散之毒確實不是我解的,但,若非我當日將你從黑風城帶走,你還有命活到現在嗎?”
不可否認,月蕭蕭這一舉動,確實算是幫了他,不過,就算月蕭蕭不帶他走,嵐兒一定能將他收入吞天鼎,他也就不會跟嵐兒分開這麼久,所以,他並不感激月蕭蕭,充其量,這一舉動,能保她這條性命罷了。
“從現在開始,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將你的人全帶走,一個不許留下,明日午時再來取解藥,滾吧”君薄情轉身,步至窗前,看着窗外開不盡的繁花,只留一個絕情的背影給月蕭蕭。
月蕭蕭咬脣,恨恨的退出蕭閣,將所有侍從盡數撤走,她不會就這麼算了,但在此之前,她必須先保住性命。
不管君薄情究竟葫蘆裡賣着什麼藥,一旦她得到解藥,她一定會瘋狂的報復。
無名閣樓,洛嵐一肚子悶氣,越想越煩悶,便尋了一罈酒,學着古人借酒澆愁,一杯杯,一碗碗,整壇酒下肚,她卻越來越煩,真真是借酒澆愁愁更愁。
醉眼迷濛間,她轉臉看向窗外,天色已經是暗下,她搖晃着起身,步出閣樓,見到暗夜正負手立於院中,噴着滿嘴的酒氣,吼道:“我,我警告你,不要跟着我,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否則,否則,嘔……”話未說完,胃中一陣翻騰,她突然揪住暗夜的衣服一陣狂吐,頓時整個小院都酒氣熏天,尤其是某人的身上,更是烈不可聞……
暗夜一陣嘆息,看着吐完便走的洛嵐,無言的回到房間換衣洗澡……
洛嵐跌跌撞撞的來到蕭閣,此時夜色已濃,而蕭閣除了院門處亮着一盞燈外,俱是黑暗一片。
洛嵐噴着酒氣,嚷道:“怎麼?這麼快已行完了禮,入了洞房麼?你,你們等着,我要,我要來鬧洞房。”
儘管醉意濃烈,她的臉上依然淚溼一片,心如針扎般疼痛,她捂着胸口仰頭望天,喃喃道:“下雨了麼?爲何我的臉上溼了?”
愣了片刻,她突然又道:“我來這做什麼?”拍了拍頭,傻笑道:“對了,想起來了,我是來鬧洞房的,嘿嘿”
儘管酒醉,憑藉她的修爲,在黑暗中視物雖說不如白晝,卻也不至於和普通人一樣睜眼瞎。
憑着記憶,她直接來到蕭閣二樓的主臥,未至門口,便大聲嚷道:“月蕭蕭,君薄情,你們,你們先別急着辦事,等,等我先來鬧洞房。”
主臥內,一派慵懶模樣斜躺着的君薄情忍不住勾脣,這丫頭,究竟喝了多少酒?
是因爲知道他要娶別的女人,所以傷心嗎?雖然心疼她,更多的卻是暗喜,她依然在乎他,和從前一樣。
洛嵐自己也弄不清楚,她究竟是真醉了,還是借酒裝瘋,想要攪黃他們的洞房花燭夜。
她徑直來到牀前,看着簾內那影影綽綽的身影,睡着了麼?難道他們已經辦完事了?這麼快?不過纔剛入夜而已,有這麼急麼?
越想越來氣,她一把扯去那礙眼的簾幔,伸手一把掀開錦被,對上那黑夜中依然光彩奪目的桃花眸,心口一痛,這個男人,不再屬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