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一相當的有效率,“我查探到顧歡顏回到風花雪夜樓,不過只呆了一刻功夫,就馬上又出門了!”
“那她是從哪裡出去的?”百里延淵馬上追問。
“東門。”
百里延淵一拍桌子,“該死!”
影一馬上跪下,“屬下該死。”
百里延淵白了他一眼,影一怎麼最近腦子就有些秀逗了呢?“你出去,不是說你。”
百里延淵眉宇裡滿是陰霾,沒錯,他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
顧歡顏一定是去找商笙歌了。從她拿了兩顆藥,他就覺得有些不妥。沒有想到,她真的是去找他。
該死的!
這麼一來,他的計劃豈不是要被破壞,不行,爲了防止意外發生,他一定要好好部署。
不過轉念一想,若是叫商笙歌在她眼前死去,豈不是更有意思?!
百里延淵嘴角露出一絲邪魅的笑意。
“影一!”又把剛纔離開的影一給叫了回來。
影一深深的發現,最近主子生病了,生了一種叫做顧歡顏的病。症狀就是行事詭異,喜怒無常。這不,給出的任務,更是奇奇怪怪。
對影一一陣耳語,百里延淵這才翹起了二郎腿。
對了,被顧歡顏這麼一鬧騰,他差點忘記一件重要的事情。之前在酒席上,影一了彙報的麗妃的事情。
此事他已經盯了許久,甚至不惜連美男計都用上,今日才得了消息。相信不日便可以成功。
想到這裡,百里延淵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大笑一陣,百里延淵猛的起身,往府裡後院走了過去。穿過九曲迴腸的走廊,又過了花園,幾乎要到了後門,他才停下腳步。
在後牆的花架子上,不知怎麼擺弄了一下,花架向兩邊分開,地下露出一個洞口。
百里延淵毫不遲疑,舉步走了進去,等他一邁進洞口,花架“嘎吱嘎吱”又緩緩合上。
點燃石壁的火把,百里延淵緩緩先下走了下去。
沒等他走幾步,裡面傳來一陣蒼老的聲音。
“淵兒,你來了。”
百里延淵加快幾步腳步,嘴裡應了聲,“母妃,是我。”
他速度極快,幾步便到了地道頂頭。底部是一個偌大的房間,很是寬闊,可裡面擺設及其簡單。
只有一張木牀,以及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最爲明顯的便是,屋子當中,掛着一幅佛像,一個女子背對着百里延淵跪在那裡,嘴裡唸唸有詞。
百里延淵來了,那女子也不起身,繼續在那裡誦經。
他也不催促,只是靜靜站立一旁,等着女子。
又過了幾息時間,那女子終於停住了誦經,緩緩起身。百里延淵見狀,馬上上前,把女子扶起來,到一邊坐下。
這女子看起來年紀已經不小,頭髮花白,臉上也滿是溝壑,不過眉宇秀麗,依稀可以看出她年輕時的絕代風姿。
“淵兒,你今日怎麼有空來看母妃呢?”老婦執起百里延淵的手,輕輕撫摸。
百里延淵此刻臉上是從未有過的輕鬆,“母妃,兒臣今日來是有好消息告訴您的。”
老婦並未顯得多麼激動,輕輕嘆了一口氣,“還能有什麼好消息,現今唯有那件事,對母妃來說纔是好消息。”
百里延淵語氣也有些激動,聲調提高了不少,“母妃,我說的就是有關此事的!”
“什麼?”老婦一聽,一直淡然的臉色,終於變了變。
“沒錯,母妃,之前我和您提及的那事,已經有了眉目。皇宮麗妃那邊已經傳來消息,相信不日便可以得手了。”百里延淵語氣裡有種勢在必得。
老婦亦是眉開眼笑,“好,好。那老賊終於也有這一天。我沒有想到我竟然能活到看到他死的那一日!淵兒,老賊詭計多端,你可是要多加小心。”
百里延淵點點頭。這個他自然是知道。
百里明樓那個老賊,的確是心思縝密,要給他下毒,的確不易。此事,他已經策劃了這麼多年。這些年,他可謂是步步爲營,小心謹慎,生怕一個不小心,便和他母妃一般下場。
他猶記得,那日母妃被賜死的時候,那時他不過十歲,有父皇和母妃疼愛,他極爲舒心,可一日之間,風雲突變。
父皇要賜死他母妃,一怒之下打算連他一起殺。
可是他母妃苦苦哀求,終於用她的命換來他的一命。他就眼睜睜的看着她母妃在他面前喝下毒酒,氣絕身亡。
那個狗賊一點舊情都不念,見到他母妃的確沒有氣了,便馬上離去,連一個眼神都捨不得給她。
也算是天不絕他。喝下劇毒之物的母妃,過了一日一夜,竟然醒來。
經過了這一日一夜,百里延淵也像是忽然懂事。瞞住衆人,把母妃秘密運出宮,藏在安全的地方。
後來聽他母妃所說才知道事情的原委。原來他並非是百里明樓親生。
她入宮之前,便與一名男子兩情相悅,可百里明樓看上她的美色。
強逼她不成,便把那男子殺害。她本欲也隨他而去,可卻發現已經懷有百里延淵。爲了保有心愛男子的唯一血脈,她只能隱瞞此事,委身於百里明樓。
可這麼多年,她依舊想念那男子,所以這次才徹底惹怒了百里明樓,引來了殺身之禍。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百里明樓到現在也不知道百里延淵並非他親生。所以才留了他一個活口。
百里延淵聽完他母妃所言,把百里明樓恨入骨髓。他沒有想到百里明樓不僅不是他父親,更是他的殺父仇人,他認賊作父了這麼多年。
他發誓一定要報復。可是他年紀小,並無勢力,要想報復,可是說是天方夜譚。所以從那日起,百里延淵像是變了一個人,奮發圖強。不多久,名聲鵲起,倒是也叫百里明樓另眼相看。
百里延淵恨極了他,可是面上卻裝出極其孝順的模樣。他那日便在心裡發誓,一定要出人頭地,爲父報仇!
隨着他年紀一點點長大,更是發現要想報復,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百里明樓身居宮裡,幾乎不會出來,身邊更是有無數的侍衛保護着。
他想下毒也不可能,百里明樓所有的食物,都要侍衛試吃之後才入口,所以百里延淵更加隱忍。
直到他認識了麗妃。
麗妃是南召女子,十來歲便被族人送入宮廷。青春無敵,花一樣的少女,深得百里明樓喜愛。
可惜麗妃性子倔強,她少女情竇未開,對意中人有無數幻想,可現實卻是殘酷的,叫她嫁給一個比她父親還有大的男人,她自然是不願意。
百里延淵就看中了這點,幾次刻意的“偶遇”。
他此時不過二十來許,正是風度翩翩的少年,俊美無鑄,又是刻意討好,沒多久的功夫,麗妃的一顆芳心,便已經落在了他身上。
他一點點循序漸進,以情做誘餌,要麗妃給百里明樓下毒。麗妃雖然開始不願,可是在他的情網已經泥足深陷,不可自拔,答應了此事。
百里明樓是何許人也,身邊防範相當嚴密,麗妃多次都沒有事成。直到百里延淵給麗妃一盒秘藥。
此藥很是特別,需要抹在私處。每每麗妃與百里明樓歡好之時,便是下毒之時。毒藥可以通過麗妃身體,傳給百里明樓。
因爲這種並不算是嚴格意義上的毒藥,所以御醫也查驗不出來。時間長了,毒入骨髓,便可不治身亡。
百里延淵算計的相當好,之前宮裡麗妃給他的消息,便是此事有了眉目。
想來過不了多久,他的大仇,便可以得報。
之前百里延淵恨不得百里明樓馬上就死,可是後來又改變了主意。他要叫他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所以纔有了給麗妃的慢性毒藥。
百里延淵知道百里明樓這種人,最在乎的便是他的江山,所以,他要在他死之前,把萬里江山也奪過來。
叫他死也不能死的瞑目。
想到不日便可以得償所願,百里延淵剋制不住自己,仰天大笑起來。
待到百里延淵走出地道,老婦也從枕頭下面,取出一副卷軸,小心翼翼的打開。
畫卷已經很破舊,可是卷軸兩頭,卻光滑如新,想來是人每天摸索,纔會如此。
畫上只有一個男子的背影,寥寥幾筆,卻把男子刻畫的活靈活現,男子絕代風華的氣質躍然紙上。
老婦伸出手,在畫卷上細細摸索,眼裡無限深情,“愛郎,我們的淵兒很有出息,你的大仇馬上就可以報了。”
若是顧歡顏在此地,一定會大吃一驚。
因爲畫中的男子背影,她極其熟悉。和商笙歌幾乎是一模一樣。
可惜世上是沒有如果的,顧歡顏也自然不可能看到這幅畫。她此刻正美美的躺在商笙歌懷裡,睡的正香。
商笙歌把顧歡顏放在牀上,和衣在她身邊躺下。
輕輕的颳了她挺翹的小鼻子,滿眼愛意,濃的幾乎要溢出來。這個丫頭。真是不給他省心,不叫她跟來,她偏要自己偷偷跟來。
還用了這麼嚇人方式出場,喝的醉醺醺的,還騎在馬上。若是一個不小心,掉了下來,那豈不是……商笙歌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