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歡顏扶着商笙歌躲到一邊,生怕若是有個什麼石頭飛了過來。砸到花花草草倒是無所謂,就怕砸到他們兩人。
還好,她的擔心都是多餘的。
設計機關的人,還是相當的牢靠。雖然動靜很大,也沒有什麼意外,差不多等了一息時間,石頭終於停止了移動。
那一堆巨大的石頭,分成兩列,中間露出一條小路。
看着氣息已經有些微弱的商笙歌,顧歡顏心裡莫名又是一陣鈍痛,不敢耽擱下去,她扶着商笙歌,一起走了上前。
小路的盡頭,是一座小樓。
整個小樓,鬱鬱蔥蔥,都是碧色的竹子搭建,看起來分外精緻。只是怎麼這麼眼熟呢?顧歡顏歪着腦袋一想,沒錯,的確是眼熟。
這個小竹樓,和之前她也是在合歡山山崖底下遇到的那個竹屋,很是相似。只是一個小樓,一個是小屋。
難道他們的主人有什麼瓜葛?
上次她一進竹屋,便莫名的昏了過去,並沒有見到竹屋的主人,也不知是敵是友。
不管怎麼樣,她都已經來了這裡,也不可能回頭。
揚聲衝着竹樓叫了起來,“鬼面毒醫,可否在!”
聽那個老大夫說,神醫谷裡住着的大夫,是一個叫做鬼面毒醫的老人家。只是他性格怪異,最不喜人家叫他前輩,所以顧歡顏便只有這麼直呼其名。
只是可惜上次她在竹屋的時候已經暈了過去,否則她一聽到鬼面毒醫這個名字。便會明白,這個神醫便是她上次遇到的那個。
“竟然有人闖過了我的流沙輕掩和翰墨沉香,兩個機關。小姑娘你很是不錯啊!”竹樓裡傳來一陣蒼老的男聲。
顧歡顏現在才明白一開始看到的那句詩的意思,原來是他兩個機關的名字。
“鬼面毒醫,我有一位朋友中了劇毒,所以想麻煩你來看看。”顧歡顏也不囉唆,直接把來意說了出來。
可鬼面毒醫只提了一個奇怪的問題,“你的朋友是男是女,事先說好了,若是男的,我便不救。”
那裡還有這麼奇怪的規矩。
顧歡顏想起那日在竹屋門外,那個神秘人也是似乎對男子很是不喜,難道他們是一個人?
“我的朋友雖然是男子,可是性情極好,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顧歡顏謊話說的一套一套,她哪裡知道商笙歌過去都做了寫什麼。
口舌如簧,簡直把商笙歌吹的是天上有地下無,天下第一完人。
只可惜鬼面毒醫一聽說是男子,便完全不爲之所動,就是不肯鬆口。
白浪費了半天口舌,顧歡顏也着急了,不管不顧,抱着商笙歌就往裡面衝了進去,“鬼面毒醫,得罪了。”
雖然嘴裡說着得罪,可行動上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的樣子。
她心裡着急,動作也極快,不等鬼面毒醫反對,她已經把門給推開。
鬼面毒醫氣得直跳腳,“你這個小姑娘,怎麼這麼不懂禮貌,快出去,快出去。”
屋裡黑漆漆一片,顧歡顏大門一開,一道陽光射了進來。
一個乾瘦乾瘦的男子,捂着眼睛,正鬼叫着。
看樣子他是在黑暗裡呆的時間過久,一時無法適應太強的陽光。
“你若是不答應我,我便把你這個竹樓給燒了,看你往哪裡躲。”顧歡顏像是抓住鬼面毒醫的痛腳,出言威脅。
“你……你,快把門給關上,否則即便你是個女子,我也不客氣了。”鬼面毒醫像是動了真怒,怒氣衝衝的衝着顧歡顏大吼。
不過顧歡顏也不是“廈大”的,現在更是商笙歌生命攸關的時候,所以更是豁出去了。“你若是不答應,我就真的放火了。”
說着還真的從懷裡摸出火摺子,鬼面毒醫哪裡吃過這種虧,他性格乖張,自然也不肯受人威脅。一怒之下,撲了過來,一把揪住商笙歌。
“哼,小姑娘,我現在就把他殺了,看你還怎麼囂張?”說着擒住他的脈門。
“不要!”顧歡顏大驚失色,衝了過來,想要從他手裡搶過商笙歌。
“你再過來一步試試。”鬼面毒醫“嘖嘖”幾聲怪笑。
顧歡顏見他手壓在商笙歌的脈門,只要稍稍往下一點,他就會沒命,自然半步都不敢上前。“好好,我不過去,你把他鬆開。”
她眼珠子骨碌碌直轉,想着只要鬼面毒醫一鬆手,她就捨命也要衝過去,把商笙歌搶過來。
可惜她這點小九九都落在鬼面毒醫的眼裡,“小姑娘,你想和我鬥,還嫩了點,去把門關上,再來說話。”
自己的小計謀被他識破,顧歡顏只能老老實實的去把門給關上。
硬的不行,她只有又來軟的了,“鬼面毒醫,你看看我這個朋友……”
“朋友,我看是你的情郎吧!”鬼面毒醫冷笑一聲。
顧歡顏也不好反駁,“您若是再不救他,不用你動手,他就馬上死了。”
“呵呵,你以爲我鬼面毒醫是做善事的?他的死活和我有什麼關係。”可惜鬼面毒醫就像是茅坑裡石頭,又臭又硬,簡直是油潑不進。
看着商笙歌這麼一番折騰,卻是半點反應也無,顧歡顏心裡很是着急,現在也不求着鬼面毒醫幫着救命,只希望他把商笙歌還給她。
“既然你不救,那就麻煩你把他還我,我們馬上就走,不會再驚擾你。”
“小姑娘,你現在才說這個話是不是晚了點,剛纔威脅我的囂張勁頭哪裡去了。你想要你的情郎是吧,我偏不給你。”鬼面毒醫偏生就不好說話。
“咦,怎麼是他!”鬼面毒醫把商笙歌舉在胸前,這纔看清了他的面容。
顧歡顏一聽便知道有戲,“怎麼?鬼面毒醫,你認識他。”
鬼面毒醫把兩隻手指搭在商笙歌的手腕上,一把脈,“不好,這小子真的麻煩大了。”
說着把商笙歌一抱,往屋裡走去。別看他個子瘦小,力氣倒是不小,毫不費力的便把商笙歌抱起。
看這個樣子,求醫有門,顧歡顏也不廢話,跟着鬼面毒醫便進了屋子。
只見他把商笙歌背部朝上輕輕放了下來,解開之前包紮的布條,幾下功夫便把商笙歌剝了個乾乾淨淨。
別說,商笙歌看起來文文弱弱,弱不禁風,可衣服一脫,倒是滿有料的。只是背上的幾道傷口,看起來很是滲人。
顧歡顏顧不上繼續欣賞裸男,把心思放在了鬼面毒醫的動作之上。
他從手邊飛快的抽出金針,一根根紮在商笙歌的身上。快的顧歡顏幾乎看不清他的動作。動作嫺熟,猶如蝴蝶在花叢中穿梭。
不到片刻功夫,商笙歌的背上已經滿滿的扎滿金針,像是一隻巨大的刺蝟。
反觀鬼面毒醫面色慘白,身子歪歪斜斜,有些站立不穩,看起來比商笙歌還虛弱,想來剛纔那番功夫,也是花費了他不少氣力。
“鬼面毒醫,他……你怎麼樣了?”顧歡顏看了他的模樣,本來脫口要問商笙歌的情況,轉而問起來鬼面毒醫。
還很是殷勤的把他扶到一邊椅子上坐下。
鬼面毒醫接過顧歡顏遞過的水杯,喝了一口,這纔開口,“你小姑娘還算是有些良心,知道關心我這個老人家……”
聽着他巴拉巴拉說個不停,顧歡顏心急如焚,眼睛也忍不住往商笙歌那邊撇去。
鬼面毒醫終於停了下來,“好了,知道小姑娘你關心你情郎,他沒事,有我鬼面毒醫出馬,他死不了。”
他既然已經這麼說了,顧歡顏一顆心纔算是落回了原處。
“是嗎,他什麼時候可以醒?”顧歡顏撲到牀前,看到商笙歌眼睛依舊緊閉。
“再等個十天八天的吧!”鬼面毒醫閒閒的說道。
什麼?十天八天?他是開玩笑的吧!
“你說笑的吧。”
鬼面毒醫像是很欣賞顧歡顏這副慌張的模樣,“我老人家從來也不說笑,我看十天八天他也未必可以醒。”
這……顧歡顏傻眼了。“那……那他……”
看到顧歡顏失魂落魄的模樣,鬼面毒醫這纔像是出了口氣,這才繼續說道,“雖然他中的毒很是詭異,但是在我鬼面毒醫看來,也就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只是可惜不知那個庸醫事先喂他吃了什麼藥,藥效相沖,所以他現在才醒不過來。”
藥效相沖?!顧歡顏眼珠子差點沒有瞪了出來。難道是她害了商笙歌,之前也就是她餵了商笙歌藥。
心裡無限懊惱,顧歡顏耷拉着腦袋,老老實實承認,“是我給他吃了個解毒丹。”
說着她也取出一顆解毒丹,給鬼面毒醫看。
可鬼面毒醫看也沒有看,直接把藥塞到懷裡,哈哈一笑,“我說是誰呢?原來是小姑娘你做得好事。”
還好事!他是諷刺她是吧。顧歡顏幽怨的看了他一眼。
“小姑娘,我看你天分不錯,要不要當我徒弟啊!”鬼面毒醫忽然語氣熱烈了些。
顧歡顏在他極其熱情的目光下,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都什麼時候了,鬼面毒醫還有心思消遣她,難道是爲了報復剛纔的愁?
“您就行行好別玩我了。”顧歡顏徹底認輸,商笙歌人在他手上,她怎麼能不低頭。
“我都說了,我鬼面毒醫從來不開玩笑!”鬼面毒醫面色一凝。
啊!他還是說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