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片坦然,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這種態度,關子靖覺得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像是個笑話,
心裡那份歡喜也變成了怒意,所以對顧歡顏看似熱情的問話,搭理也不搭理。
可顧歡顏臉皮和何等厚之人,完全不在意關子靖的態度,自顧自的說開了,“你看看這裡,火勢看起來最大,似乎是起火的源頭……”
“還有這裡……”
顧歡顏倒像是認真和他討論起着火的原因,關子靖雖然不想搭理她,可還是忍不住被她的推論說吸引。
見鬼的,她說的還很是有道理。
“不對,我認爲是從這裡起火的。”關子靖有些不同意顧歡顏的意見,指着一處焦黑說道。
“不……”
兩人便在這裡認認真真的討論起來,雖然還是沒有找出失火的原因,可是也給關子靖提供了些線索。
見時機已到,顧歡顏馬上提出要看看他們之前查到的線索。
關子靖雖然從心底裡不願與顧歡顏接觸,可是此事關係重大,他也想早日查明,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招招手,叫小冷把她帶進六扇門。
自從失火之後,六扇門就暫且安置在花街之後的一個大倉庫裡,其他剩下的卷宗也都放在這裡。
關子靖既然責成處理此事,便也在此處辦公。
小冷把顧歡顏領進倉庫,小腰一扭,再也不理會她了。
不過顧歡顏來也不是喝茶吃飯的,拿起桌上的卷宗看了起來。之前關子靖也不是沒有做事,光卷宗都滿滿的幾大本。
顧歡顏沒有第一時間到現場,也只能這麼將就的看了起來。連着幾個時辰看下來,她是眼冒金星,頭暈眼花,有些掐不住了。
便打算起身活動活動,伸伸手,踢踢腿,做個廣播體操。可剛一起身,手不小心碰到了身後的書架。
這些東西本就是暫時放在此處,卷宗都是散亂放置的,顧歡顏手一揮,不小心,便把書架上的卷宗給打落下來。
顧歡顏飛快的往門外看去,看到沒有人注意到這邊,她才慶幸的吐吐舌頭,趕忙蹲下,打算把這裡收拾乾淨。
可剛拾起一本卷宗,眼睛就被翻開書頁上面的名字給吸引住了。
天青第一公子?
那可不就是商笙歌?難道卷宗裡寫的什麼與他相關的東西?雖然顧歡顏在心底已經把這個人排除在外,可是手像是手自己的意識,已經把那本卷宗翻開。
只是看了一眼,她的眼睛就離不開手裡的卷宗。
心也一點點沉了下去,終於她忍不住“啪”的一聲把卷宗合上。
卷宗裡面的內容是叫她太過震撼,裡面寫的是商笙歌的事情,而且連他與那個女子的往事,都寫的甚是詳細。
顧歡顏忍住心悸,一字一句的讀完,閉上眼睛,幾乎是顫抖的把卷宗放回原地。
“顧大人,你看完了吧,看完了就趕緊出去。”不知什麼時候小冷走了進來,看到顧歡顏還定定的站在原地,語氣不善的催促着。
哼,他是打心底裡討厭顧歡顏。趁着關子靖不在,語氣更是差到極點。
若是平日顧歡顏一定會回嘴,可現在她實在沒有心情。
卷宗上的一個個字眼在她腦子裡不停的盤桓,刺得她心痛。少年得志,意氣風發,一見鍾情,郎才女貌,避世隱居。
這就是事實,真相接踵而至。
那個叫做歡顏的女子,在他生命裡留下了多深的印跡,以至於現在他僅僅爲了這一個名字,就和她在一起。
卷宗裡沒有說他們之後的事情,顧歡顏也不想知道。
失魂落魄,顧歡顏不知怎麼的走了出去。關子靖本就不願看到她,縱然見她行事失態,也沒有過去詢問,就這麼放她離去。
騎上馬狂奔,把腦海放空,顧歡顏毫無目的的四處逛着。一直到天色漆黑一片,她腹中如雷鳴,這纔有些回神。
看着四周如墨的夜色,顧歡顏眼睛定定的看着遠方,心裡暗暗發誓,這是最後一次爲了他,爲了商笙歌而失態。
既然他的感情也不過是移情,那麼她自然也能棄之如敝屣。
又一次做好了心理建設的顧歡顏,這纔有功夫打量自己所處的環境。
她之前到處亂跑,早已分不清方向,索性還好知道沿着官道而行。所以此刻顧歡顏繼續前行,終於找到個客棧落腳,更是問了清楚。
原來這裡此去向南,正是去南召的方向。
顧歡顏既然離開了京城就不打算回去,正好沿着官路去與百里延淵會和,想來他們一行人浩浩蕩蕩,也走不快。
所以她在客棧休息的一宿,便繼續上路,追了上來,這纔有了今日的會面。
喝了一肚子水,顧歡顏覺得似乎還差點什麼,一拍腦門,雙手往前一伸,“有吃的沒有?”
被顧歡顏如此的神來之筆一弄,百里延淵終於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
顧歡顏滿眼懇切,熱烈的看着他……的身後小櫃。
百里延淵心裡嘆了口氣,從身後的壁櫥裡面拿出一個小包。
“望春樓的糕點!”顧歡顏喜不自勝的把小包搶了過去,大快朵頤一通。
等到她吃飽喝足,再看向百里延淵,他已經聚精會神的看起了文書。完全沒有被車廂裡多一個人所影響。
靠之,顧歡顏沒有想到他竟然怎麼沉的住氣。
她這麼莫名其妙的晚來幾天,她還以爲百里延淵一定會追問,所以先來這麼一出,本想糊弄過去。
哪裡想到百里延淵竟然一點都不好奇,叫她這一番準備全部落到空處。不過這樣也好,不用費盡心思來想怎麼應付過去。
雖然她是知道百里延淵此行是去南召,可是爲什麼去,去哪裡做什麼,她還都是一頭霧水。若是連這些都不清楚,只怕對任務會有影響。
所以顧歡顏又主動開口,“百里延淵,我們這是去哪裡?”
“南召。”百里延淵目不轉睛,只回了她兩個字。
靠之,顧歡顏在心裡罵開了。這個百里延淵到底在搞什麼,字都不肯多說幾個。
“你爲什麼要去那裡,去那裡做什麼,我去了做什麼?”顧歡顏便一連串的問題蹦了出來。
可百里延淵可好,眼皮微睜,從身邊小几上的一大摞的信件,推給顧歡顏。
顧歡顏眉頭微蹙,還是接了過來,他是什麼意思。
“你……”還沒有等她問出口,百里延淵又繼續去看她的書了,一副不肯搭理她的模樣。
哼,小樣,不就是晚來一會兒嘛!至於這麼生氣?!
好吧,不是一會兒,是幾天,可他一個大老爺們至於不至於這麼小氣?
給無視了的顧歡顏,氣鼓鼓的拿起信件,一封封看了起來。哼,不說就不說,姑娘我自己有眼睛,有腦子,還不求你了。
顧歡顏本是賭氣纔看信件,可還沒有看幾行,精神便振作起來,所有心神都集中到了信件內容裡面。
饒是顧歡顏一目十行,那麼一大摞的信件,她也看了一個多時辰。也總算是對眼前情勢有所瞭解。
他這次去南召算是臨危受命。而且怕是和皇位爭奪,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既然是和皇位有關,那就更是與她的任務有關了。
事情是這樣的。
前幾日,宮中百里明樓最寵愛的妃子麗妃,忽然莫名其妙猝死。她若是一個普通的妃子也就算了,可偏偏她是南召女子,還是南召唯一的公主。
所以便引起的南召的抗議,現在正集結兵力,打算爲麗妃報仇。
百里明樓失去愛妃,本已經是大受打擊,忽然南召又是暴亂。若是在平日,出兵鎮壓一番也就罷了,可是現在西疆正蠢蠢欲動,他已經派兵過去,爲了不腹背受敵,必須平息了南召的暴亂。
此事本也輪不到百里延淵出馬,可因爲與安陽公主爭奪皇位,把他設計了一把,所以這個苦差事,便落到了百里延淵頭上。
所以雖然看起來此行風風光光,可是實際上是危機四伏。南召地處偏僻,民風彪悍,尤其死的又是他們的公主,怒氣正盛,所以只怕此事不能善了。
顧歡顏看完了信件,憂心忡忡。她直覺覺得此事不簡單。
“百里延淵,麗妃的事情是否與你有關?”顧歡顏覺得有必要和百里延淵開誠佈公的談談。
提起麗妃,百里延淵纔有了些許反應,“你以爲呢?”
靠之,麗妃又不是她的女人,她怎麼知道?!顧歡顏翻了個白眼。
“你且說說。”他不回答顧歡顏的問題,反倒饒有興致的看向顧歡顏。
哼,還來考本姑娘!
“所以,我覺得此次你去南召,怕是凶多吉少,不僅有安陽公主算計,南召人只怕也不會善了。”這就是顧歡顏得出的結論。
百里延淵的眸子裡露出幾許讚許的神色,“不錯,我也這麼以爲。只是就算南召是刀山火海,我也必須要去一趟。”沒現在正是他與安陽公主爲了皇位掙的如火如荼的時候,此時忽然出現來的麗妃事件。對他來說,既是機遇,也是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