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不安之意油然而生,陸遠之也不顧眼前戰事,急忙奔下樓階,“去找,一定要把夫人給我找到。”
這個時候,“轟轟”一聲巨響。
陸遠之正奔到樓階中層,忽見幾百米開外的半空中燃起一團烈火,黑煙滾滾翻卷,“是誰擲的炸藥,我們軍中不是已經沒有炸藥了嗎?”
緊接着,轟轟聲接而連三地傳來,空中烈火越燃越旺,最後變成濃煙昇天。
十四郞當場就傻了,“怎麼會有炸藥?”
爆破聲連續不斷,黑煙翻卷與烈火沖天中,鐵騎將士一一倒地。
天空再一次下了一場斑駁血雨,紛紛落下的亦是已被炸碎的將士肢體。
陸遠之額頭冒着細汗,寒目錚錚,“難道今天運送物資的車隊晚歸,是被完顏靜歌半路截獲了?”
…………
聽聞營外炸藥的爆破聲接連不斷,飛花心思慎密地說:“派人將埋好的炸藥一一點燃,一切妥當後,速速撤退,千萬不要傷了自己人。”
呼嘯的急風撩得她風氅翻風,她的臉上忽然閃過一絲陰鷙,朝身側的將士不懷好意道:“打探到朱小朵的帳篷在什麼地方了嗎?”
將士點頭,“已經打探清楚了,就在附近。”
她一臉陰沉,眸中高深莫測,“帶路。”
待她立定在朱小朵的帳前,悄聲問道:“確定這是朱小朵的帳篷了嗎?”
“確定。”
她立在帳前十餘米開外,半眯着眼久久打量,心中思量許久,眼珠急轉,眸光中是一抹陰狠,心想:“朱姑娘,你切莫要怪我,要怪就怪主子太愛你,愛得眼裡容不下任何人。有你在,我便沒有一絲一毫的機會。只有你死了,主子才解脫了,你也解脫了。”
她冷冷吩咐道:“拿一捆炸藥來。”
將士聽命道:“是。”
飛花接過炸藥,復望着朱小朵帳篷的方向,心中又說:“朱姑娘,你放心,明年的今日,
我會給你燒來紙錢的,你一路走好。”
她掏出火摺子,輕輕吹燃,點在引火線上,待一半的引火線燃畢,將炸藥投擲向帳篷,急忙道:“快撤退。”
待她與這一名將士撤出幾十餘米開外,她忽而停住,“等等……”
將士隨她止步,不由轉頭望向她,“先鋒還有何吩咐?”
飛花的目光陰冷又尤帶笑意,“還有一件要事沒辦。”
將士道:“還有什麼要事?鎮安王不是吩咐事畢後速速撤退們,我們應該趕去和鎮安王匯合了。”
飛花只道:“等做完這件要事,我自然會和鎮安王匯合。”
將士道:“那先鋒還有什麼事吩咐,末將一定鞠躬盡瘁。”
飛花急速拔劍,笑道:“很好。”
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她長揮手中寒劍,一劍橫刺在將士的頸項。
鮮血頓時濺開,噴了她滿身滿臉。她擡袖抹淨臉頰血漬,自言自語道:“不除了你,你會向主子走漏風聲。若是讓主子知道是我殺害了朱小朵,他會恨我一輩子的。”
事畢,雪亮的劍柄上血跡斑斑,她將劍插回劍鞘,輕踏了地面,如履平地般飛向遠處。身後的爆破聲轟隆隆震響,她回頭一望,滿意地笑了。
與大軍匯合時,飛花見自在匆匆走過,急忙拉住她,“自在,主子呢?”
自在望向飛花,調皮笑道:“你活着回來啦,我還以爲你此去身負重任,會英勇犧牲呢。看來你表現不錯嘛。”
飛花沉着臉,不悅道:“少廢話,快告訴我主子在哪裡?”
自在抹一把飛花的臉,“嘖嘖……派你去做點事,搞得滿臉鮮血,難道半路遇阻了?”
飛花眸光急閃,心中陣陣驚悸。面上是掩不住的慌亂,“殺了幾個人而已。快告訴我主子在哪裡,不要耽誤我的時間。”
自在總喜歡與飛花打鬧,怪笑道:“誰想與你多談啊,我還要給朱姑娘送點吃的去。主子嘛,他
肯定在戰前方呀。”說罷,她給飛花指了個方向,“看吧,主子在最前面親眼見證我軍的氣概山河。忘了問你,敵人是不是都被炸飛了?”
聞言,飛花的臉一陣煞白,急急搶白道:“你說什麼,你給誰去送吃的?”
自在想也不想,直接說:“朱姑娘啊。”
飛花聽不真切,急忙又問,“誰?”
“朱姑娘。”
“朱姑娘怎麼會在這裡,她不是應該在敵人軍營裡嗎?”飛花的臉越發煞白,心中咬牙切齒。
“因爲……”自在想了想,又道:“因爲朱姑娘突然跑出來,我正好看到她,所以讓她來見見我們主子啊。”語畢,她在心中暗罵自己,險些說了真話。要是讓飛花知道是主子派她去救的朱姑娘,恐怕飛花又要苦悶半天。
自在不由笑道:“就是這樣的。朱姑娘聽聞炸藥聲受到了驚嚇,逃出來的時候正好被我撞見了。”
飛花又急急道:“那主子知道嗎?”
自在撒謊道:“當然不知道。我不跟你廢話了,我走了。”
飛花在她身後急忙喊道:“等等,我也隨你去看看朱姑娘,好久不見了,倒有些想她。”
自在用怪異的目光打量飛花半響,朗朗道:“有什麼好看的,主子不是吩咐你事後立即去和他匯合嗎?敵軍軍營的將士並沒有全部被你炸死,待他們衝出來後,還需要有人去抵擋,你還不快去。”
飛花心中有鬼,尷尬道:“可是……”
自在睨着她,“可是什麼?是見朱姑娘更重要,還是抵擋敵軍更重要。飛花,我怎麼覺得今日的你有些怪異?”
飛花強裝笑意,“我只是因爲朱姑娘能從戰火中逃生而感到欣慰,畢竟炸藥不長眼嘛。那你好好照顧朱姑娘,要是主子知道朱姑娘來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待飛花走後,自在小聲嘀咕,“你不是欣慰,你是難過吧。誰不知道你的心思啊。唉……你們這些善男信女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