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靜思近乎絕望地吼道:“本宮只要你真心待我,那夜情醉後,你卻越來越躲避本宮。你所說的一心一意,都是敷衍了事。你當真以爲,本宮不敢殺人嗎?”
她雙眼通紅,殺意四起,抽起身側扈從革帶上的大刀,一刀刺向一個丫環身上。
不及這青衣丫環閃躲,血涌澎湃,“公……公主……”
衆人驚懼,噤若寒蟬。
書房內外,四下肅然。
完顏靜思抽了刀,那青衣丫環遽然倒地。
空氣凝結,血腥四溢。
連跟隨完顏靜思多年的紫衣,也驚得一身戰慄。
月紅更是撫着胸口,又懼又驚,滿眼慌亂。
陸遠之的胸前急劇起伏,眼中又驚又懼地望向完顏靜思,“在你眼裡,人命就如螻蟻?”
完顏靜思語音決絕,“在本宮眼裡,任何人的命都一文不值。你若是待本宮不真心,下一個死的人就是朱小朵。”
她妖冶地笑了笑,扔了手中沿着逆光處血涌不停的大刀,矜驕得意地睨向朱小朵,道:“本宮讓你浣洗衣物,還敢不從?”
朱小朵疾言厲色,眼中波瀾不驚,咬牙道:“你還不如直接一刀殺了我。”
“本宮不笨,不會殺了你再讓陸大哥恨我一輩子。不過,會有人替你去死。”忽而揚聲一喊,“來人,把jian婢月紅押過來。”
朱小朵低罵了一聲,“卑鄙。”
完顏靜思嗤之以鼻,“成功者從來不拘泥於手段。本宮貴爲金枝玉葉,還從未見過有人敢對本宮如此頂撞違逆,你算是第一人。但是,你會爲此付出沉痛的代價。”
她復又抽了另一扈從身上的刀,晃開迫眼的白光,“你若是選擇屈服,月紅即可活命。你若是繼續頑固,月紅就只得一死。”
“你……”
不由分說,兩侍已拖着月紅走近。
完顏靜思手中的大刀閃着皚皚寒光,迫得月紅滿眸清淚。
她猙獰一笑,舉着大刀橫掠過月紅的臂膀,登時劃出一道殷紅的傷口。
血漬沿着月紅的衣衫迅速浸洇,她咬破了雙脣,不敢言語,甚至不敢痛吼一聲,只任滾滾淚珠洶涌而至。
“姐姐,你可想好了,本宮劃下第三刀的時候,你若還不屈服,那本宮的刀只好深深地、深深地刺入月紅的心臟……”
一股陰風頓時由朱小朵的心臟漫過。
她目不轉睛地盯着月紅的痛苦模樣,不由完顏靜思劃下第三下,急忙喊道:“我洗……我洗……”
完顏靜思收了刀,朝摁住她的左右侍衛使了一個眼神,二人立即將她鬆開。
她緩緩屈身,垂眸道:“得罪公主,請公主恕罪。”
完顏靜思挑了挑柳葉細眉,尖酸地道:“誰得罪了本宮,你嗎?你又是誰?”
朱小朵咬了咬牙,緩聲道:“奴婢……奴婢不
該得罪公主,請公主饒了月紅,一切都由奴婢承擔。”
閃爍在完顏靜思漆黑雙眸中的,是那一抹又一抹的矜驕得意,她忽而一笑,“奴才始終是奴才,你若飛得越高,就摔得越慘,還不快洗。”
朱小朵蹲下身,鞭傷未愈的手伸入木盆,即刻在傷口處漫過一絲尖銳的鈍痛。
完顏靜思垂眸觀望,忽而嘖嘖道:“這天雖快入秋了,但是也炎熱無比。紫衣,去取幾塊冰來,讓姐姐涼快涼快。”
片刻後,紫衣端着一盆碎掉的冰塊傾盆掉入若大的木盆中,立刻濺起層層細浪,濺得朱小朵滿頭滿臉。
盆中冷氣騰騰,直撲頰面。
她浸在水中的手,立即感覺到寒意襲來,冰涼得刺骨鑽心。
小產不過七日,遭遇冰水刺骨,虛弱的身子還能康復嗎?
轉念一想,比起陸遠之的退縮與懦弱,這一點折磨又能算什麼呢?
她輕輕擡眸,目光清寒迫人地從幾米開外的陸遠之身上一掠過而,只見他負手而立,閉目哀傷,看也不看她一眼。
她不知,蹙聚在他眉頭的那一團哀傷,究竟代表着什麼?
收回目光,她的心也跟着這木盆中的冰水混合物一樣,徹底,徹底冰封了。
完顏靜思輕斂起裙角,轉身走到陸遠之的身邊,別有深意地笑道:“陸大哥,你是要繼續留下來陪姐姐呢,還是要去繡莊處理你所謂的繁多事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