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君蒼白的臉色越發襯得她如風柳絮,似乎隨時都會從完顏靜歌懷裡飄走,眼見她生命垂危,他也顧不得再去追究誰的責任,急急封住了她的幾處穴脈,運以真氣療傷。
只見他額頭上冒着豆大的汗粒,滿頭青筋爆露,滿眼焦急如焚,“筱君,筱君,你忍一忍,馬上就會沒事的。”
虛軟無力的筱君攤在他懷裡,緩慢地眨了眨眼,眸子裡映下完顏靜歌一臉的焦急來。她悲涼一笑,低若蚊聲般說,“依郞哥哥,我……我……快不行了。這毒……好生利害,喘……喘不過氣……”語畢,撫着胸口,因爲窒息得慌,竟憋得滿臉烏紫。
完顏靜歌摟緊她,一手慌慌搭在她左腕上,忽而皺眉,忽而嘆氣。這毒,到底是什麼?竟然如此厲害,讓他也摸不着門路,“筱君,你還有哪裡不舒服,你快告訴我,哪裡不舒服?”
筱君滿眼虛浮,氣若游絲,“我……我快不行了……”擡手指向前方,緩緩將目光投向他們一衆人等身上流連片刻,旋即殷切地望回完顏靜歌,虛弱道,“依郞哥哥,答應我……不要……不要再……和他們這君毒蠍心腸的人……一路……同行……我怕……”
完顏靜歌立即握住她的手,熱淚奪眶而出,“筱君,你不要說話了,我答應你,不和他們同行,我帶你回漠北,我們一起回漠北……”
他朝僕人使了個眼色,那北域女奴婢便急急去抱穩筱君,待他抽出身子,直逼近在陸遠之身邊,只道,“解藥,快給我解藥。”
鷹一樣犀利的眸子直森冷的落在陸遠之身上,一身銳氣逼人。
陸遠之身姿筆挺如劍,絲毫不被他的銳氣所懾伏,反而更加挺胸擡頭,直護着身仍捂着臉頰心痛不已的朱小朵,“我說過了,我們從不曾給你們下毒,又何來解藥。”
完顏靜歌眼眸微眯,一個臂力推開陸遠之。
他畢竟是習武之人,直接將陸遠之撞到身側的柏楊樹上又反彈回來。
也不顧
自己傷了人,徑直朝朱小朵走去,頎長的五指直捏着她尖削的下顎,冷冷逼問道,“解藥在哪裡,你到底交不交出來?如若筱君出了什麼事,我會讓你們償命。”
迫得朱小朵連退兩步,仰頭望去,完顏靜歌森冷的眸子裡落下自己落魄的模樣,方纔的幾條紅指映還未消去,現在又覺他冷冰的指甲似要嵌入血肉裡,直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感。
視線裡的完顏靜歌,面目猙獰,何來昔日的溫文如玉與儒雅俊逸,簡直就像是來向她索命來的。
艱難地哽咽,似聽着自己下顎處的骨頭碎掉的聲音直迫在耳際,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產生了幻覺,好痛,好痛,若他稍微再使一些力,怕是自己的骨頭當真要碎掉了,“我沒有下毒……”
完顏靜歌咬牙陰狠說,“你沒有下毒,筱君又怎會這麼痛苦,快拿出解藥來。”
幽冷的氣息真迫在她的眉睫,登時有着刀槍過體的寒意襲來。
北域女僕人在一旁滿面責備地附和說,“依郞大人,這中原女子一定是嫉妒我家公主,想除掉公主,從而將大人您據爲己有,否則爲什麼一見到大人您,就口口聲聲說她曾是你以前的妻子。她一定是居心叵測。”
旁人的扇風點火,讓完顏靜歌更加失去了理智,捏着她下顎的力道又加緊了些,望着她,只道,“解藥。”
自在亦是焦急如焚,眼見着自家姐妹被他捏得氣喘吁吁滿頰通紅,直挺身而出,用力去扳他的手臂,一邊還苦口婆心說,“主子,姐姐當真不會用毒,你且聽姐姐解釋啊。她從來都是一個心善的人,怎麼會無緣無故去害這個北域公主。更何況,姐姐當真是你的妻子,只是你失憶了,把我們所有人都忘記了而已。”
旁邊的北域僕人跟着瞎鬧道,“她騙人,明明是他們居心叵測,想加害我家公主。”
自在心一急,真拿手肘重重霹在完顏靜歌的臂腕上,卻被他猛地一甩,直甩出了幾米開外,重重跌坐在綠油油的草地上去。
趁着他鬆手的瞬間,朱小朵忙大口大口地喘氣,下顎處又酸又痛,“我當真沒有下藥……靜歌,你聽我解釋……”
完顏靜歌一身陰鷙,“我不是你的靜歌,若筱君有事,你們全都要陪葬。”
陸遠之摔倒在地後,一身都沾滿了草屑,來不及拂,立即摻住朱小朵,將她半攬在懷裡,關切地問道,“朵朵,你有沒有什麼事?”
朱小朵搖頭。
他只是朝採青使了個眼色,便見採青迅速走到筱君身前,蹲下身把了把她的脈,卻不明所以,眉頭皺得越發緊促,“奇怪,到底是中的什麼毒,脈相這般混亂?”
筱君全身虛軟無力,奄奄一息,那女僕人及以推開採青,“不要碰我家公主。”
撲哧……
一聲輕響後,只見筱君口吐鮮血,急得那女僕人立即驚慌失色,“公主,公主你是怎麼了?”
筱君直從僕人懷裡翻滾在地,又猛地吐了幾口鮮血,任憑誰去扶她,都無法按奈住她的痛苦掙扎。眼見着她在草地上打了幾個滾,滿頭的細細辮子已經凌亂散開,一下子就虛脫無力了。
女僕人急了,站在火堆前左右不是,“公主,怎麼會這樣,按理說只會起一些疹子,拉一兩日的肚子,你怎麼會口吐鮮血。”她也是焦急如焚,怕鬧出更大的事來,趕緊朝另一個男僕人招了招手,“阿爲,快,快把解經給公主拿來,再裝下去會鬧了人命的。”
青青草地上翻滾的筱君哪還能顧及這女僕人說漏了話,早已是痛得生不如死。
這女僕人的話,立即讓所有人明白了,原來是他們自導自演的一個鬧劇。
男僕人緩了半拍纔將包袱遞給女僕人。
完顏靜歌卻已是急得顧不上去發落他們二人,只狠狠將包袱拆開,裡面卻散落了一地的乾糧。
短短一瞬間的望了望他們二人,眼裡有怒意,有責備,卻只顧着從乾糧中找尋解藥,“到底哪瓶是解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