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賈丙的一句算是吧,劉平狐疑的看了我一眼。
我:“是方生——不過——他樣子很怪。”
劉平對樣子很怪沒有注意,他聽見是方生還是愣了一下神。
劉平:“如果是方生——咱們可能還有希望。他在這裡土生土長,既然能進來,就一定能出去。”
我心裡也琢磨這個問題,劉平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可是他不知道——我們看到的方生,跟帶我們進來的方生——似乎不是同一個人。
或者應該說人的方生跟攝像機里拉長了的方生。
攝像機裡的方生,到目前爲止,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我:“我和劉平繼續往前走走看,賈丙你回去,我怕——帳篷那邊有什麼危險,曲波一個男的……”
賈丙明白我的意思,他點了點頭就往回走。
我跟劉平一直往西走,走了應該有半個多小時。
深溝雖然很長,但是寬寬窄窄都差不多。
昨天我記得枯骨的地方有個最明顯的特徵,那就是女屍骨手指指的方向是個扭着的拐角,在這裡,或許是個標記。
我跟劉平都在一個拐角站住了,看它的樣子,應該就是昨天有三具屍骨的地方,可現在——什麼都沒有。
我和劉平互相看了一眼:“這裡——是不是跟昨天的地方很像?”
劉平:“好象就是這兒。”
我:“可枯骨沒了。”
劉平:“是啊!難道是巧合?兩個地方相似?”
我:“只能這麼解釋了。”
劉平:“繼續還是回去?”
我:“回去吧……”
話雖如此,可我心裡覺得很不舒服,我一直感覺,那裡——就是昨天的那裡。
枯骨——雖然還沒有——或許——還沒到有的時候。
兩個賈丙的出現,讓我覺得什麼樣的怪事在這裡都可能發生。
回到帳篷裡,賈丙正躺着,看我和劉平進來就問:“怎麼樣?”
劉平:“找到個拐角,跟昨天有屍骨的地方很象,可沒有看見那些骸骨。”
賈丙:“我也覺得不太可能,這道深溝是今天形成的,怎麼會是昨天那條,你們睡吧,我看着。”
我和劉平點頭答應。
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不知過了多久,我醒過來,可心跳的格外厲害。
我知道自己有心律不齊的毛病,我調整了一下呼吸,心臟跳動的頻率漸漸恢復了正常。
我慢慢的坐起來,劉平睡着了,賈丙不在帳篷裡。
他去哪了?
我本能的想了一下。
所有的手錶都停止了走動,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憑直覺,我睡了大概兩個小時,可我的直覺自從進谷的那一刻,我自己都懷疑準不準。
我拉開帳篷探頭往外看了看,我想知道賈丙幹什麼去了。
這也是人的本能。
在這裡,所有人都有點神經兮兮的,我也不例外。
看不見一個同伴,我就擔心出什麼問題。
我往四周看了看,遠處有兩個人,從身形看一個是賈丙無疑,因爲他在我們當中身材是最突出的。
另一個人是女的,從穿着看應該是花蕾。
他們站在離帳篷大概有二十多米的地方,花蕾一邊說話一邊跟賈丙比劃什麼。
賈丙站在那兒似乎是猶豫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就點了點頭。
賈丙和花蕾又說了大概有三四分鐘就分開了。
花蕾走在前面,賈丙走在後面。
他們往回走,我也把頭縮回帳篷。
賈丙和花蕾說話我沒感到奇怪,賈丙是她的司機,花蕾有事兒跟他商量很正常。
我躺在睡袋裡,不一會兒賈丙也進來了。
他沒有躺下,而是坐在睡袋上低頭沉思着什麼。
手裡,還是握着那把錘子。
天終於亮了,我們都從帳篷裡走出來。
鹽殼谷還是灰濛濛的一片,能見度不超過二十米,再遠——你什麼都看不見。
也就是說,你的周圍二十米是安全的,二十米以外,即使有一個人瞪着血紅的眼珠子看着你,你也不知道。
其實這是一個邏輯,你的能見度是二十米,別人的也是,你看不見他的時候,他也看不見你。
二十米以外,在這裡,就是未知。
我們又圍坐在一起,劉平在帳篷裡把食物拿了出來。
剛起來的時候張怡說是要去方便一下,劉平陪着她去了。
妞妞去的時候是花蕊陪着。
我看到花蕾一個人朝北走去,我估計也是去解手。
現在大家都平安回來,我:“谷裡——可能不安全,大家在有什麼事,至少要兩個人一起。”
說完我開始分食物和水。
妞妞說是想吃麪包,我給她拿了一根香腸和一個麪包。
張怡也是一樣,不過她還是推辭不要,我再一次塞到她手裡。
其他人要麼一個麪包,要麼一罐八寶粥。
花蕾看了一眼賈丙,眼神很怪。
其他人可能沒注意,但是我注意到了。
賈丙沒說什麼,臉上也沒有特殊的表情。
妞妞吃完麪包和香腸說沒吃飽,我又要遞給她一個。
不過讓曲波攔住了:“妞妞乖,中午在吃。”
我笑了一下:“孩子小,不差這一個。”
妞妞看着曲波的眼睛,小手伸着,不知道是該接還是不該接。
我抓着妞妞的手把麪包塞給他說:“吃吧!”
妞妞神色古怪的看着我,忽然走到我身邊,然後貼在我耳朵邊上,悄悄的說了一句話:“爸爸——我們會出去的,就你、我還有媽媽!”
我懵了。
妞妞說完又跑回到花蕊身邊。
這個六七歲大的小女孩兒似乎真的不正常。
她管張怡叫媽媽、又管我叫爸爸,這簡直是不着邊際。
我沒有在這件事上糾結。
接下來我們研究下一步行動計劃。
每一個白天對我們來說,都顯得彌足珍貴。
除去昨天,今天是我們在鹽殼谷的第二個白天。
賈丙:“我們繼續找出口和座標的位置,她們留在這裡。”
我:“不是她們,是你和她們。”
賈丙看着我,想了想點頭說:“也行。”
現在我和曲波、劉平分析一下我們處的位置。
不管我們在哪兒,鹽殼谷都是橢圓形的,現在以溝壑爲原點,我們呈扇形往三個方向輻射前進。
這是我的意見。
劉平:“我們三個單獨行動?”
我:“只能這樣了,因爲——咱們的時間有限,吃的還夠,但是水……”
曲波:“我同意。還是老辦法,每走一段路,用腳在地上踢個坑當做標記,走到中午的時候就往回返。”
我:“帶上必要的水和吃的,還有——武器。”
我說的武器,不僅僅指的是匕首,支帳篷用的鋼釺子也是武器。
我拿了一把匕首,其實就是水果刀。
曲波比我壯,他拿了一根鋼釺子。
劉平拿了一把匕首。
我們三個每人帶了一瓶水和一個麪包。
我說:“昨天的正南方暫時放棄,現在咱們分頭走。我走西南、劉平你走東南、曲波走西面,還有——帶着手電筒。”
我怕萬一出現什麼意外,他們晚上趕不回來。
剛要出發,賈丙忽然把曲波攔住。
賈丙:“你留下吧!這裡有人需要你,我孤家寡人,沒什麼後顧之憂。”
曲波猶豫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花蕊和妞妞,搖了搖頭說:“需要照顧的又何止我一個人。”
說完他看了一眼張怡。
賈丙是我們當中最強悍的,留下他照顧妞妞她們,我和劉平、曲波都很放心。
就這樣,我們開始行動。
曲波和劉平他們遇到什麼暫時我不知道,按照計劃,我往西南走。
每走一段路,我用匕首在地上挖一個小坑。
時間在這裡成了謎。
我只能大致估算是幾點,走了多久。
感覺告訴我現在應該是十點左右。
我沒有任何發現,沒有看見溝、沒有看見人、沒有看見任何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