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浪跟在不是李麗的李麗身側,他沒敢輕舉妄動。
他側目觀看,他想看看李麗的臉是不是真的皺皺巴巴的,是不是真的是張兮兮貼着李麗的臉皮。
可風很大,刮的李麗的頭髮飛飛揚揚的,張浪根本就看不清。
這時身後的小米喊了一句:“張哥,沒事兒我回去了。”
張浪一哆嗦,因爲他看見,張兮兮扭頭看了他一眼。
她的臉上,似乎有點皺皺巴巴的。
張浪回頭看了一眼小米,她站在那兒不停的跺腳,天氣太冷,她在原地活動活動想暖身子。
張浪朝着小米招了招手,小米就快步的跟了上來。
張兮兮一個人走在前面,張浪和小米跟在後面。
張浪的心“怦怦”的一直在跳,跳的很快。
他又悄悄的給李麗發過去一條短消息:我現在該怎麼辦?
李麗:你趁着張兮兮不注意趕快跑,我在靖宇街衚衕裡等你。
張兮兮似乎也感覺到身後有異樣,因爲多了個腳步聲。
她回頭看了一眼小米問:“她是誰?”
張浪乾笑了一下說:“是夜總會的服務員。”
張兮兮皺着眉:“你帶她來幹什麼?”
張浪:“她家在前面,正好順路我送她回去。”
小米似乎想說什麼,不過張浪拽了她一下她就沒說。
張兮兮瞄了一眼張浪手中的手機說:“你在給誰發信息?”
張浪很不自然的笑了一下說:“一個哥兒們。”
張兮兮:“要不先送她回去,有些話我想單獨跟你講。”
張浪:“不用。她……她是我的心腹,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小米有些狐疑,她看得出張浪似乎很害怕李麗。
她認識李麗,在一個夜總會工作總有見面的時候。
她也知道李麗跟張浪的關係,所以小米覺得自己在這兒有點尷尬。
小米早就想回去,可張浪並沒有讓她走的意思。
小米:“麗麗姐,要不……我先回去了。”
張兮兮:“也好。”
“等等!”
張浪一把拉住小米的手。
現在讓他一個人面對戴着李麗臉皮的張兮兮他無論如何也不敢。
張兮兮皺着眉瞪着張浪。
張浪又仔細看了看張兮兮的臉,好象又不皺皺巴巴的了。
這……
張兮兮看見張浪的表情似乎不太對,就問:“你到底怎麼了?”
張浪想掉頭就跑,可兩條腿象灌了鉛似的有點不聽使喚。
他一隻手伸進衣兜裡,那裡有一把鋒利的匕首。
萬不得已,只有跟張兮兮拼了。
不過他有點奇怪,張兮兮似乎不是張兮兮,因爲按理說張兮兮不會傷害她。
爲什麼不會,天知、地知、張兮兮知、他自己知。
張兮兮:“是不是有人告訴你我不是李麗?”
張浪一怔,他有點懵了。
張兮兮看着張浪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張兮兮:“你不要相信她,其實我真是李麗。”
張浪:“你……你是李麗?”
張兮兮:“我是李麗,張兮兮已經死了,你不知道?”
張浪看着李麗,這時他發現李麗的下顎似乎有點不對。
皺皺巴巴的,就好象上面貼了一層皮。
張浪又開始緊張了。
張兮兮:“我們第一次的時候你折騰了四十多分鐘,我下面受傷了,你半夜出去給我買的藥,你沒有忘吧。”
張浪點了點頭,這件事只有他和李麗知道,看來眼前的應該是李麗。
正當張浪覺得眼前的李麗真的是李麗的時候,電話短信又來了,還是李麗的手機號碼。
內容是:你聽着張浪,不管她說什麼你都不要信她,她是張兮兮,她看過我所有的日記,她知道我的一切,你現在快跑,因爲她就要向你下手了,還有……水生在靖宇街的衚衕裡,我剛遇見,你……你快來救救我!
張浪有點暈頭轉向,他不知道現在到底要信誰。
他愣在那兒猶豫的時候,他看見李麗回頭了。
眼前的人是李麗?
是張兮兮?
張浪不知道。
但是他看見,她的臉皮右腮邊兒上似乎翹了起來。
那是貼上去的痕跡,張浪可以肯定。
她是張兮兮,她根本就不是李麗。
張浪看見張兮兮的眼神變得開始凌厲,她伸出手忽然向張浪抓了過來。
張浪嚇的掉頭就往靖宇街衚衕裡跑,手上,哆哆嗦嗦的攥着那把匕首。
小米讓張浪的舉動嚇壞了,雖然不知道張浪爲什麼跑,但也慌慌張張的跟在後面。
張浪一邊跑一邊回頭看,她看見張兮兮追了過來。
張兮兮一邊跑,一邊伸手在臉上一抓,一張臉皮活生生的讓她撕了下來。
臉上血糊糊的。
張浪更加肯定,她——就是張兮兮。
就在他快要進靖宇街衚衕的時候,後面的張兮兮喊了一句:“張浪,我真是李麗,我的臉皮讓張兮兮給扒掉了,我怕你害怕才貼上去的,請你相信我,千萬別進那條衚衕,水生在裡面。”
張浪沒在信她,因爲她親眼看見她臉上的皮翹起來,那一定是後貼上去的。
能夠扒掉李麗臉皮的人,只有死鬼水生和張兮兮。
水生和張兮兮扒掉李麗的皮後又怎麼可能在還給她。
她們扒李麗臉皮目的就是爲了對付自己,讓自己以爲張兮兮是李麗。
張浪想明白了這一點再也沒有懷疑,拼了命的往靖宇街衚衕裡跑。
他沒管小米的死活,他估計張兮兮要對付的是他而不是小米。
她應該不會傷害她。
即使張兮兮真的殺了小米,張浪也不會回去。
小米對他來說,就是一個小姐,一個晚上給他壯膽的小姐。
小米也看見張兮兮撕下臉皮的一幕。
她嚇哭了,一邊哭也一邊跟着張浪跑。
張浪跑進靖宇街衚衕,他的目的不是救李麗。
雖然他知道李麗有可能在衚衕裡。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打算。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計劃。
計劃和計劃,就象是一個環連在一起。
但這些計劃,卻不是一個人的。
他拿着匕首往裡跑,對面,來了一個男人。
張浪的視線讓嘴裡呼出的哈氣遮住了,看東西迷迷糊糊的,所以他閉住了呼吸。
哈氣,讓他看不清對面的是誰。
他現在看清了,那是一個水淋淋的男人,他渾身是水,頭髮依舊是一綹一綹的,他這時正搖搖晃晃的朝着張浪走過來。
他是水生,張浪不用想也知道。
後面是沒有臉皮的張兮兮,前面是死鬼水鬼。
人在最驚恐的時候有三個本能反應。
一是慌慌張張的逃跑,二是衝上去拼命。
在有就是昏迷過去。
張浪沒有昏迷,他最近本來就精神恍惚,他讓水生折磨的生不如死。
他每天都活在惶恐當中,他不知道水生什麼時候會出現要了他的命。
死不可怕,怕的是等死。
等死也不可怕,怕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死。
告訴你星期一會死,讓你等着,一種心情。
告訴你隨時會死,但又不一定是什麼時候,這又是一種心情。
張浪,幾乎天天活在隨時死又隨時不死的煎熬當中。
他現在手裡有一把匕首,他朝着水生衝了過去,他不能在忍了,無論如何,今天都要做個了斷。
要麼他弄死水生,要麼水生弄死他。
有時候,有了結果要比等結果好。
他一邊象瘋了似的刺水生,嘴裡一邊大喊:“你殺我啊!你殺我啊!你殺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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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時候。
古瑤的辦公室,氣氛,顯得有些陰冷。
張浪從古瑤的眼神中能感覺到。
他坐在古瑤的對面,自從古瑤懷孕以後,就一直讓張浪坐着。
她對有人站在她面前似乎很過敏。
因爲死鬼水生就曾經站在過她牀前等着投胎。
懷胎十月,這件事必須要在孩子出生前有個結果。
古瑤手裡拿着鼠標“噹噹噹”的敲着桌子,她在思索。
鼠標,這次讓張浪給換成一隻無線的。
沒有了線,它就沒法吊着轉圈了。
古瑤:“你覺得應該怎麼辦?”
張浪:“古總,李左要兩百萬倒是不多,可以考慮給他。”
古瑤:“我知道兩百萬不多。”
張浪:“不過有件事古總你不得不防。”
古瑤:“什麼事?”
張浪:“這是最後一次,還是第一次。”
古瑤陰着臉看着張浪,張浪說的話,也是古瑤擔心的。
她從沒把狗養到狼那麼大,但是她現在養的本身就是一匹狼。
把狼當狗一樣養,他還是狼。
古瑤:“那你說應該怎麼辦?”
張浪知道古瑤的性格,她每次都徵求他的意見,其實在徵求他意見的時候,古瑤已經有了決定。
但她還是習慣性的問問張浪。
因爲張浪有時候的想法會跟她不謀而合。
她不管張浪是有意揣摩她的心思,還是英雄所見略同,總之她想給自己的想法做一個肯定。
張浪看着古瑤冷冰冰的眼睛,她知道,古瑤已經有了決定。
張浪:“古總,我覺得應該永絕後患,尤其是爲了孩子。”
古瑤看着張浪沒有說話。
張浪的話說到了她心裡,她不在乎兩百萬,但她怕李左還會繼續糾纏她。
尤其是李左知道她懷了他的孩子。
古瑤想得到一個沒有父親的兒子。
她不需要兒子有父親,只要有媽就夠了。
她曾經有過一雙有父親的兒女,結果都跟父親走了。
有孩子跟沒孩子……有區別嗎?
吃一塹長一智。
現在她不想兒子生下來就有個父親,尤其是狼一樣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