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光爲了在蔣琪面前有所表現,所以一馬當先的衝在了最前面,趙宇氣喘吁吁的跟在後面直喊:
“阿光,等等我,我去~”
蔣琪則是拉着李夢笛一路上滔滔不絕:“喂,你知道劉小川和誰在一起了嗎?我跟你說......”
林明瑤則一路一個人慢慢的在後面跟着她倆,大家也早已習慣了林明瑤這種不聲不響的性格,所以也都由着她一個人在後面落單。
五個人一起你爭我趕的爬山,總是比一個人爬山顯得分外的容易和用時短,大概也就用了不到一個小時,五個人就順利的登頂苔山了。王振光早已在山頂的亭子上向下張望,趙宇則在亭子的外沿坐着喝水,蔣琪和李夢笛手拉着手坐在了亭子裡的石凳上,林明瑤也緊隨其後坐在了石凳上,幾個人現在都累的氣喘吁吁。王振光也趕緊把最後一個位置佔了。五個人的後背現在都已經完全被汗水浸溼了,身上膩膩的,大家都是隻顧着喝水擦汗,誰也不再有興致多說一句話。
過了半晌,趙宇轉過身問道:
“我說,你們幾個去過那個道觀嗎?”
李夢笛搖搖頭,阿光連聲說道:“去過,去過。”
“裡面也沒什麼,就是個大四合院,院後就是一座小塔,沒什麼意思。”蔣琪淡淡的迴應着。
林明瑤這時卻十分急切的開口說道:“我想進去看看。”
蔣琪立刻對着林明瑤開口巴拉巴拉的說起來:“哎呀,我跟你說,那裡面真的特別小,什麼也沒有,你進去了就知道了.......”
趙宇這時打斷林明瑤說道:“走,明瑤,我陪你進去。哎,笛子,你要不要進去?”
李夢笛看看蔣琪又看看林明瑤,然後說道:“我也進去看看吧。”
蔣琪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我不進去了,這熱天,你們還瞎跑啥呀,我在這兒等你們啊,你們快去吧。”
王振光也附和道:“是呀,這熱天,我也不進去了。”
於是趙宇、李夢笛和林明瑤三人站起身來,向着道觀走去。這個道觀林明瑤已經日思夜想了將近一年了,多少個夜晚林明瑤在失眠中苦苦掙扎,她每次都非常想立刻衝出去來到這個道觀,去問問那個“李永久”居士,可是每次她都又被理智戰勝,放棄了這個荒唐的衝動,今天,她終於可以再一次一探究竟了。
三個人走近道觀門口,赫然發現道門大開,正在納悶的時候,從裡面飛出一個身影,不偏不倚落到林明瑤面前:
“哈哈,你終於來了,姑娘。”
林明瑤面前站定的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李永久,他滿臉像是開出了一朵燦爛的菊花,恨不得把全身的喜悅細胞都堆在臉上。林明瑤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問候嚇得往後倒退一步,趙宇看到李永久這個表情卻被逗得在一旁捂嘴斜眼嘿嘿偷笑,李夢笛出於本能把林明瑤往她這邊拉了一拉,問道:
“你誰呀?”
李永久聽聞她這麼一問,也是覺得過於唐突了,立刻收斂了一下笑容,正色道:
“本人是這個道觀的居士,名叫“李永久”。”
李夢笛拉着林明瑤問道:“你認識他?”一邊問着一邊擠了擠眼睛,提醒着林明瑤,怕她被騙子盯上。
林明瑤看着李夢笛說道:“沒事,他確實是這裡的居士,我上次見過他。”
“上次?你來過呀?”李夢笛驚詫道,林明瑤點了點頭,李夢笛也不好再問。
李永久這時拱手邀請三人進入道觀,林明瑤儼然已經熟悉這裡,並且目前的局勢,她是有必要作爲這次參觀道觀的領頭人的。林明瑤坦然自若的第一個邁步向裡走,左手邊是李永久的熱切殷勤的目光一路跟隨,後面是李夢迪,而最後面則是跟着早在一旁偷笑不已的趙宇。
幾個人進入道觀,道觀一切與林明瑤上次來時無二,只是今日一進門就感覺沖鼻子的滿院子的香菸繚繞,真如同林明瑤的夢境一般,前面的整個殿宇都顯得格外的縹緲和迷幻。
沒等林明瑤開口,李永久先說道:“姑娘,你們剛纔是不是去過下邊的那個防空洞?”
一聽李永久這麼一說,三個人立刻愣在原地驚問:“你咋知道的?”趙宇更是瞪大眼珠子望着前面這位矮胖的道人。
李永久兩條眉毛向上一挑,然後嘴角往右一撇說道:“看不到這觀裡今日香火比往日旺盛?剛纔.......”
說到這裡,李永久又忽然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說:“今中午我照例上香,飯畢過來一看,這香走勢不對呀,你知道吧,這香一旦燒起來是沒有明火的,我這一看,今天這香過了這麼久不但明火未息,還是兩邊高中間低的態勢,這明顯有問題嘛。我剛想起一卦,你說怎麼着?”
林明瑤連忙搖搖頭,李夢笛也是聚精會神的聽着,趙宇趕緊催促道:“大師,快說,怎麼回事?”
李永久揚起下巴衝着院後小塔旁的那顆圈起來的松樹說道:“瞧見沒,御松樹頂居然鳥窩掉落,驚得這羣雀兒四散奔逃,撲棱棱的往塔頂上飛。”
李永久邊說邊雙臂張開做鳥兒呼扇翅膀狀,把三個人逗得,既要裝作十分認真的聽他講話,還要憋住不能笑,林明瑤只覺得這人似乎腦子有點問題,今天算是白來了。李永久明顯覺出三人對他的態度過於輕視,不是很相信他的樣子,於是搖搖頭說道:
“過來過來,你們瞧瞧,我剛打掃完地面,把這鳥窩放上去,梯子還沒顧上收呢。”三個人往後院那顆松樹那邊張望了一眼,果然梯子還在那戳着。
李永久接着往大殿後邊走邊說道:“這是龍心復位啊,我只能多給娘娘燒些香,祈求太平啦。”
邊說邊又向着小塔的方向拜三拜。然後突然跳轉過身對着林明瑤眯着眼說道:“我一猜就是你去那裡了,呵呵,我這趕緊打掃完就把大門敞開等着你啦。”
林明瑤立刻漲紅了臉,低聲說道:“你這話說的前言不搭後語,等我幹什麼,別搞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了,我們不信,走,笛子。”
說着她拉起李夢笛就轉身往外走,趙宇也跟在後面嘟囔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正在三個人轉身之際,眼看迎面又進來了兩個人。
“你倆怎麼又進來了?”趙宇驚喜的問到,迎面走進來的兩人,不是別人正是蔣琪和王振光。
蔣琪打趣道:“你們這麼長時間不出來,看看你們三個在裡面究竟在研究些什麼秘密呢。”
李永久見林明瑤三個人要走,正在着急,突然見門首又進來兩個人,如獲解救,立刻說道:
“來來來,都進來,天氣這麼熱,你們現在下山可不是太明智,不如歇一歇,說起咱們道觀啊還有一段故事呢,我給你們講講唄。”
蔣琪一聽有故事可以聽,立刻來了興致,三步並作兩步的蹦到李永久面前,笑嘻嘻的說到:“好呀好呀,這位師傅,我最喜歡聽故事了,給我們講講唄。”
本來林明瑤三個人想離開,一看到蔣琪他們的到來,覺得稍微安心一些,看到蔣琪又有如此高的興致,也是不好打斷,於是幾個人也就一起隨着李永久往裡面走,李永久把五個人帶到右偏殿的東邊,繞過偏殿,還有一條小道,徑直往裡走,沒有幾步就看到前面還有一排矮小的房子,原來這兒就是李永久平時起居的地方。
這一排小房較大殿可是又矮小又不見光,但是好在四周圍被李永久打掃的十分乾淨整潔。正中一間房門開着,但是被一扇深藍色粗布門簾擋着,李永久掀開門簾先踏入門裡,然後半掀開門簾說道:
“別客氣,你們幾個進來坐。”
五個人面面相覷,這時王振光和趙宇對視一眼,互相點了點頭,先走進去,後面三個女生也緊隨其後進了房間。這房間裡面的佈置卻與林明瑤的想象大不一樣,正廳裡面比較空檔,正廳對面便是一個後門,廳的左邊有一竈臺,一操作檯,對應右邊擺一圓桌,別無他物。大廳左右房間房門敞開,左手邊房門掛一珠簾,裡面可見一茶桌,茶桌後掛一荷花圖,靠窗邊則是一土炕臺,這在城市裡已很少可見土炕,想必冬季山上氣溫較低,也不通燃氣,李永久獨自在這裡居住還保留着這種較爲傳統的生活方式。右邊房門半開,可以看到對面牆供奉有“道教三清”,最裡面只看到有一土炕一角露了出來,估計右邊房間的土炕比左邊房間的小了一半左右。林明瑤左右窺探了一圈這個三間平房的擺設,見沒有什麼其他的異常,五個人便欣然進來。
這平房因爲在殿後身,又在山頂上,所以進到屋內,頓感舒適清爽了許多。李永久把他們引入到左手邊的那間茶室入座,幾個人分賓主依次坐定,李永久不慌不忙的在香爐裡燒上了一枝檀香,瞬間屋內沖淡了平房裡的土腥氣味,看着檀香徐徐繚繞而升騰直至消散,林明瑤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好像也隨着這嫋嫋香菸飛入仙殿中一般,她又想起來高考時做的那個夢了,李永久正在爲大家斟茶,茶湯清亮帶着淡淡的香氣混合在空氣中,當這一杯香茗的熱氣升騰進林明瑤的鼻孔中時,她突然現實和夢境混爲一談脫口而出道:“黑龍之淚!”
聽到這句話,李永久原本斟茶的手停在半空中,臉上的笑容也瞬間凝固了,然後過了幾秒鐘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又恢復了剛纔的淡定狀態,剩下的四個同學更是一個個摸不着頭腦,一齊驚訝的盯着林明瑤,蔣琪伸着脖子衝着林明瑤說道:
“明瑤寶貝,你剛纔說什麼呢?”
李夢笛拉了拉已經走神的林明瑤,林明瑤這纔回過神來,趙宇打趣道:“什麼黑龍,聽起來就土氣的很~~”
王振光在一旁似笑非笑的撇了撇嘴。林明瑤意識到剛纔的失態,訕的臉緋紅低下了頭。
李永久斜眼不動聲色的看了看林明瑤問道:“你們是今年參加高考的考生吧?”
大家頻頻點頭稱是,李永久又問:“你們都是一個班的同學嗎?考得怎麼樣啊?”
趙宇聽到這一句立刻嘰嘰歪歪的說:“哎,怎麼到哪裡都能遇到這個問題呢?真愁人。”
王振光在一旁看着趙宇笑了笑,蔣琪說:“哎呀,可別提了,你說我高考前還特意報了個衝刺班,感覺自己肯定沒問題了,沒想到數學題太難了,最後兩道大題都沒答出來,我估計我今年白搭了,哎,笛子,你考的咋樣?老師上次說你能上個好的二本,重點是懸了,明瑤,你呢,你咋樣?”
林明瑤嘆了口氣說道:“我......沒發揮好,考前一天沒睡好。”
蔣琪連忙說:“沒事的啊,你就是太緊張了,沒關係啊,今年發揮不好也沒關係,再說,你發揮不好沒準還比我強呢。哎呀,行了,別擔心了。”
只要有蔣琪在的情況下,就是這樣,林明瑤從來不用多說什麼,因爲蔣琪總是有說不完的話,不至於像林明瑤這樣冷場。
李永久看着林明瑤說道:“小姑娘,上次燒香時的傷口好了嗎?”
林明瑤左手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右手,手上的傷口已經完全癒合了,白天沒人提醒她,她真的會把這事完全的淡忘,但是每每夜晚睡不着的時候,這傷口似乎又死灰復燃般的牽動一下她的心臟。
林明瑤點點頭說道:“已經好了。”
蔣琪忙不迭的問:“你上次什麼時候來這燒的香,怎麼沒帶我,快說,你跟這位師傅還挺熟?”
林明瑤看了看蔣琪,拉了下她的手說道:“這個以後我再跟你說吧。”
蔣琪撇了撇嘴,又隨即點了點頭說:“行吧,你還對我有秘密了。”
林明瑤趕緊辯白:“我沒有。”她只吐出這三句話就再也不知道如何去解釋了。
李永久看到這場景,連忙爲林明瑤解圍道:“這位姑娘叫明瑤,對吧?我們只見過一次而已。明瑤姑娘,你這傷口好了之後沒再發生什麼吧?能說說高考前是什麼影響了你的睡眠?還有你剛纔說的什麼“黑龍”,我倒是知道點,不知道和你說的是不是一回事。”
林明瑤一聽說“黑龍”二字,正中下懷這不就是她今天再次來到道觀想要尋找答案嗎,立刻擡起頭,可能她自己都沒發覺,已經被夢魘折磨了一年多的林明瑤,在聽到“黑龍”二字眼睛頓時迸射出了帶有生命力的光輝。
李永久是什麼樣的人物呢,在林明瑤擡頭的那一剎那,他一眼就察覺到林明瑤的這個變化,他知道這次他看對人了,不枉他在此一直苦苦的等待,到今天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林明瑤眼神炯炯的盯着他說道:“永久居士,您真的知道關於“黑龍”的事嗎?那您就給我講講好嗎?”
李永久問道:“你是怎麼知道“黑龍”的,可以先說一說嗎?”
於是林明瑤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看了看周圍的幾個同學,然後說道:“永久居士,還記得上次我從您這裡離開後您讓我留意傷口,我卻毫不在意,可是這最近一年的時間,傷口雖然好了,可是我卻莫名其妙的經常做夢失眠,更奇怪的是夢境特別的真實,就像是親身經歷的一樣,至於夢的內容,就更是讓我困惑不已,您說的“苔山老母”、山腰的那個防空洞還有剛纔說的“黑龍”都在我的夢境裡出現過。但是這些事物平時在生活中我沒有碰到過,很多我甚至是第一次聽說,今天您居然也提到了我夢裡的“黑龍”,所以想請教一下您口中的“黑龍”是怎麼一回事,也看看能不能幫我解一下夢。”
李永久眯起他的三角眼,似乎努力在回憶着什麼,這時屋裡的六個人都靜悄悄的,因爲似乎現在這個“黑龍”話題已經愈發的變得有神秘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