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駙馬!”司馬光的聲音竟然也是出奇的沙啞,走路也是跌跌撞撞,顯然心中極其的慌亂:“駙馬且慢,你可是漢人,咱們許是有些誤會的……”
“司馬大人,那兇徒是出自駙馬府上,許多人見過的……”
“閉嘴!”司馬光厲聲的呵斥富家人,急急的攔在衆人面前:“駙馬留步,我有話說……”
“司馬光,你不是口口聲聲的要鎖拿我的麼?”李二心中怒火早炙,也不再顧忌什麼,口呼其名的大叫大喊:“我信你不過,叫皇帝來回話!”
光憑李二的這句話,便也是目無尊上,欺君妄爲的大最,司馬光可以直接鎖拿之,不過現在形勢非常,這些平日裡謹慎奉行的條條框框也都成了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司馬光並非貪生怕死之人,也不十分的懼怕李二和衆人同歸於盡,若是李二真的以手中那犀利的小瓶子爲威脅,挾持衆人要去遼國,司馬光絕對會好不猶豫的派人攔截,是就真的和李二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那小瓶子實在太過恐怖,如果大宋不能得到那製造之法,絕對要在途中截殺李二,無論如何也不能叫契丹人得到。窮兵黷武的遼人得到李二手裡的武器,大宋再無生存之機會。
四公主當然思慮到宋人會加派人馬攔截,而且汴梁距遼國千里之遙,也不做帶李二強行闖關之打算,只要回去遼驛便好說的了。遼驛還有些人手,先把李二通過地下系統送出汴梁,然後就好說了。若是李二實在送不出去,也只能就地格殺,大遼得不到李二,絕對不能讓宋人得到。若李二爲宋人效力,大遼也不必等到耶律洪基百年之後的內亂,眼前就會面臨滅頂之災。
深謀遠慮的司馬光和心思縝密的耶律玉容各自打算,心底也不知琢磨好了幾套方案。那雄健的遼卒哪裡還管司馬光是不是打算的國相,一把將年邁的司馬光推開,徑直往前。
司馬光率人將衆人團團圍住,還不斷地有巡城司的人馬陸續趕到。司馬光明令衆人不得妄動,只是緊緊的將李二和所有的契丹人圍的裡三層外三層:“駙馬,遼人狡詐兇殘,必用你手中神器屠戮天下……”
四公主知道李二是遼國崛起的關鍵,早棄了平日裡的端莊穩重。針鋒相對地說道:“司馬老頭兒,我契丹一向視李公子爲友,我家小妹本就和李公子爲至交。兇殘的是你纔對,毫無來由的便要殘害功臣,天下誰人不知你宋廷對待功臣的手段?李公子救帝駕平西夏。是何等的功勳,宋廷不加恩賜也就罷了,還要加罪於人。哈哈,李公子早就厭煩了你們這虛僞地嘴臉……”耶律玉容深知宋人在得到李二的神奇值錢,和大遼動武沒有優勢,而且司馬光本人也在那“神器”的威力範圍之內,更加的不怕司馬光惱羞成怒的發動。
“阿嬌,這……”
“春娘姊姊莫怕,”小丫頭和春娘地交情一向很好,又明白今日局面的緊要。血都是沸的。將刑天巨斧橫在胸前大聲安慰:“哪個敢上來,我便於他拼命!”
巡城司地人馬還在陸陸續續的到來,虎襄衛的禁軍也已經調動,將各個接到塞的人滿爲患,刀槍騰朔氣。鐵甲映寒光,說不出的肅殺之意。卻無人敢於率先動手。
那些個契丹人已經盡數扒去了上衣,露出虯結的膀子,擎着刀槍牢牢護衛住李二。小暴龍耶律嬌面對江河一般洶涌的宋軍毫無懼色,提了巨斧在前。
那些個宋軍事先早得到嚴命,不能動手。只得樹起大盾攔截衆人。人挨人人擠人的把好幾條接到弄成了肉山人海,小丫頭橫推豎搡地開路,前進之路只能以尺寸計。
“駙馬,須謹記你爲漢人,乃是我大宋的臣民,莫做對不起祖宗之事……”
“司馬光老頭,省下口舌之力吧,你們對的起李公子麼?近日李公子若不立威,只怕早被你們投進監牢,受盡皮肉之庫矣!若不是你宋廷猜忌寡恩,李公子會棄了宋廷的麼?孰好孰歹,公子心中有數,也用不到你來多言。”耶律玉容還在不住的和司馬光逞口舌之利:“李公子要面見宋廷皇帝,怎不見皇帝地聖駕到來?是不是宋廷皇帝已經下命要將李公子和我等盡數誅殺於此?”
“咄,你莫誣我官家,你契丹人狼子之心路人皆知……”
四公主嘿嘿笑道:“那爲何李公子願和我等狼心之人前往,而誓死比願和司馬大人這聖人門徒爲伍?”
契丹健卒圍攏了李二,在小暴龍的左衝右突之下緩慢地前進。
母親從沒有見過這般千軍萬馬的局面,心裡早就惶恐的甚了,小聲說道:“我兒,你這是要做甚?是要投契丹的麼?咱祖祖輩輩都是漢人的吶……”
四公主知道母親對李二的影響極大,當初李二審訊牡丹之時曾親口對她說過“無論是天王還是老子,對母親一動便要以命相拼”,今日的局面就是因母親捱打而起,竟然應驗了那句話的,可見母親在李二心目中的份量。
“阿孃,朝廷想方設法的要殺李公子,你就眼睜睜的叫公子爲朝廷所殺的麼?”四公主心機深沉,知道母親最關心李二的安危,只要說朝廷欲對李二不利,母親自然無話可說。
以四公主的城府對母親的質樸,一句話足夠了。母親喃喃的說道:“是他劉大叔惹下的禍事,關我兒何事?再說,咱還有丹書鐵券哩,甚麼樣的罪名也能抹過去的哩!這可是官家說的!”四公主恭敬的對母親說道:“阿孃,今日你那丹書鐵券也是沒有用的,若是有用,李公子也讓不會如此的大動干戈!”
李二對母親說道:“咱家那丹書鐵券這一回也是用不上了,也不知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用的!”
“宋廷的丹書鐵券好稀罕麼?甚麼免其三死子孫一死,都是假的。”四公主笑道:“公子若是喜歡,叫我父皇打造百八十塊出來,恕萬萬死,以傳子孫萬代……”
“下來!”小丫頭一聲厲吼,躥將起來,手中巨斧直劈而下。
但見一道黑影在夜幕的掩映之下飄飄渺渺而至,其速度之快直如鬼魅幽靈。
“德全!”
這世間,除了德全能夠把速度演繹到如此地步的再無別個!
那黑影一頓,手中的繡花針在小丫頭的巨斧上舉重若輕的斜剌剌挑起,以四兩撥千斤的技巧將小暴龍弄個趔趄:“不錯呀丫頭,般若龍象力練到三重的地步了吧,後生可畏!”
小丫頭暴怒之下,呼呼幾斧,都爲德全輕易飄忽的閃過,最後一下猛然閃電一般的出手,單手持針,架住耶律嬌的巨斧:“丫頭,你的力氣不小,回去再練三五十年,或可有機會於我一校高下,現在麼,嘿嘿,你還差的太遠,什麼時候
你的般若龍象力到了七重往上再來找我比試。哎,也不知我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
,能和咱家比武之人真的是越來越少了……”
高手寂寞!
小丫頭雖是天生的神力,有兼修習般若龍象力,李二卻知道她萬萬不是德全的對手,大喝一聲道:“德全,想來你也見到我這神器的威力,你自認能夠全身而退的麼?”
“嘿嘿,爺爺這物件兒還真的威力驚天,老奴自認還是血肉之軀,這病身板兒當不得爺爺的雷霆一擊。”德全又是嘿嘿一笑:“當世之中,爺爺最是清楚我這功夫,爺爺自認能快的過老奴的麼?”
衆人都知道李二那手裡的小瓷瓶要脫手觸地才能發揮出驚天動地的威力,然李二對於老太監德全的速度卻最是清楚,那鬼魅一般的身形便是完顏阿骨打勁射兒出的利箭也能接得住,完全可以在瓷瓶落地值錢接住。
李二心裡頓時涼了半截,正思慮如何的把這個變態的老傢伙誆走,忽然聽得左近角樓之上有人道聲佛號:“意爲先,勁在意先,勁先發,而後意先發……”
“師傅!”小丫頭驚喜的一聲歡呼。
是遼國國師佛普到了!
老變態德全仔細的聆聽老和尚佛普的話語,亦是驚喜的說道:“老和尚,你練到第八重了?”
角樓上那似乎若不經風的瘦小人影,雖是模模糊糊,分明就是佛普,聲音在萬千人當中卻是份外的清晰,猶如在衆人耳旁一般:“有所突破罷了,也不知算不算是第八重,正想找人驗證驗證,世間能當我一擊者寥寥無幾,難吶!”
那般若龍象力德全也曾研習,知道每進步一重,功力就是增加一倍。本來老和尚和老太監的功夫在伯仲之間,老太監自從得到老和尚贈送的般若龍象力之後,更是突飛猛進,不想老和尚也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心癢難耐之下歡喜的抓耳撓腮:“老和尚稍等,我搶了駙馬爺爺手哩的瓶子就和你比試,嘿嘿,咱們大打一場方纔過癮!”
“老施主,爲何你的功力更難精進?不過是俗務纏身,做不到心無旁騖罷了,你實在不算是個專心武學之人,所學已到極致,再難更進一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