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白反應還算快,叫了偶像一聲姑姑,等她先坐下自己才入座。
叢慧衝宛白點頭微笑,很滿意的樣子:“聽說你現在的職業是是記者?”早在來之前,紹元已經把她的情況報備得一清二楚。
“是啊,之前是做娛記的,現在轉行到民生類去了。”宛白想起明天還要去採訪,於是隨口說了出來,“最近準備報道一個醫患糾紛的新聞。”
“是什麼事件,說說看。”叢慧一幅很有興致的樣子。
江紹元在一旁只是聽着,不發表任何言論,畢竟是她們在探討專業性的東西。
“護士長打患者耳光,剛好目睹事件的經過。”宛白掏出手機給叢慧看照片,昨天拍的照片雖然有點糊,但是護士長扇耳光的動作還是很明顯的。
“你目睹事件的全部經過了?還是說剛好看到這一幕?”叢慧皺眉問道,“有時候我們眼睛所看到的也不一定是事實。”
江紹元默默喝茶,擡頭看了宛白一眼。
她急忙解釋說那天還看到護士長罵人,足以說明護士長是個脾氣暴躁的人,有時難免會和患者產生一些小摩擦,所以動手打人也合乎情理。
“千萬不要帶着主觀情感去看待人,這會給我們的判斷造成很大的影響。”叢慧將頭髮撩到耳後,“不要只根據猜測和想象就得出結論,真相是靠事實支撐的。”叢慧點到爲止,問宛白喝什麼湯。
宛白低頭思索,輕輕搖頭說不用了。
叢慧這一番話確實提醒了她,開始的時候她沒有經過調查就直接判定患者是受害者,護士長打人背後的原因她卻一無所知。當時腦子裡的第一個想法竟然是這個新聞會有多大的噱頭,而不是說揭露事情的真相。
這種低級錯誤,只有剛入行的新人會犯。宛白自責不已,因爲自己不夠專業。
吃完飯,叢慧回了住所。
而宛白直奔臺裡,把自己的單反取了回來,決定今天晚上就去拍點素材。
剛好陳女士還沒有出院,趁着現在再去一趟醫院。
江紹元今天一天都沒怎麼搭理宛白,這點超級正常,只不過他看起來有點精神不佳的樣子,應該是最近熬夜太多。
“公司的事怎麼樣了?”宛白忍不住問了一句,畢竟人是她推薦的她總要關心一下不是。
“挺好的。”江紹元一如既往的不願透露公司的事。
宛白“切”了一聲也就不做聲了,就算是公司倒閉了,估計江紹元也只會跟她說句挺好的。
送宛白去了醫院,江紹元跟陳女士寒暄了兩句就驅車回去了。
走的時候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多給她,宛白心裡有點忿忿不平,感覺跟江紹元對陳女士比對自己要好得太多,不會是他看上的其實是陳女士吧。和她結婚只是爲了能夠接觸到陳女士而已。爲了將這份不倫之戀繼續下去,江紹元只能忍辱負重的和她一起生活,所以每天冷漠以對。
越想越覺得合情合理,宛白腦洞大開。
醫院裡值班的護士還在,宛白拉了一個過來問。
“請問你們這層的護士長下班了嗎?”
小護士看她抱着一臺單反,心裡尋思着這人肯定是電視臺的,今天下午都來了好幾個電視臺的了。
“沒下班,她正在值班室裡呢。”小護士指了指那間亮着燈的辦公室說。
“好的,謝謝你了。”宛白快步向值班室走去。
敲了兩下門,聽見裡面的人說了句“進來”,她才推門而入。
沈國薇看到來的人還帶着相機,當時就沉聲吼道:“出去!給我出去!我不接受採訪,說了多少遍了。”
宛白連聲應是,腳步卻向她走去,拉了張椅子坐下:“我不是來採訪您的,我只是有點事想問下您。”
沈國薇低頭寫單子,聲音不悅的說:“沒看到我在忙嗎?沒時間回答你的問題。”
“那個患者她有精神疾病?”幸虧宛白來找沈國薇之前,去調了這個患者在醫院裡的病歷。
沈國薇聽見這句話終於擡起了頭,目光警惕的看着宛白:“你是誰啊?怎麼知道這些?”
宛白笑笑說:“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明天報紙會怎麼寫。護士毆打患者?看來你要出名了。”
沈國薇嘆了一口氣,終於放下戒備的問:“你想知道什麼?”
宛白翹起脣角,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從醫院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多了。
宛白站在路邊等了半天也打不到車,想打電話給江紹元,可是想想他那大少爺脾氣,別說讓他半夜裡來接她了,就是在白天也得看他心情怎麼樣。
一輛保時捷從她身邊駛過,差點沒擦着她。
宛白正要張口罵人,就看見車窗搖下來,露出一張帥氣逼人的臉。
溫綸摘下墨鏡,臉上掛着頑劣的笑容。
“你怎麼在這兒?”
倆人幾乎是同時脫口而出。
“呦,我倆還是這麼有默契,心有靈犀一點通啊。”溫綸朝她眨眼睛。
“老早就看見你在我身後跟着,說吧,是不是打算對我圖謀不軌?“宛白抱臂站在溫綸的車前,在他們倆分手之後,這貨混得還挺人模狗樣的。
“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謝謝你的引薦。”寰宇傳媒是國內最有發展前途的公司,能夠和這樣的企業合作拍電影,是溫綸這種演藝圈新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我只是提了個建議,決定權還是在江紹元手上。”江紹元一向看人很準,他只會跟有潛力的人合作。如果溫綸不適合這個角色,就算是她說得再多也沒用。
“別在這兒站着了,我送你回家。”溫綸拉開車門,很紳士的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讓她進來。
溫綸性格陽光,當初和宛白在一起的時候,她就是喜歡這種毫無壓力的感覺。即使是在熱戀期間,也只是把溫綸當做朋友那樣去對待。
所以,現在分了手再見面也不會覺得尷尬。
在一起就開開心心,分了手就坦坦蕩蕩。這纔是一段好的感情關係。
"當初你爲什麼要跟我分手來着?“溫綸突然間問。
大學畢業很多人都迎來的分手季沒能將他們分開,後來卻不知道因爲什麼,宛白鐵了心的要跟他分手。
爲此他還消沉過一小段時間,百思不得其解,當時他還跑去問宛白分手的原因,宛白卻並沒有告訴他。
“都過去了,還問這個幹嗎。”宛白心不在焉的玩着手機。
“不是,我就特納悶,你怎麼能忍心傷害一個這麼優秀的男孩子呢?”
當時溫綸是學校裡的校草,出了名的腿長顏值高,多少幺蛾子一門心思的往他身上撲,都被他一一拒絕了。
“你要進娛樂圈的時候,偷偷瞞着我。”宛白低着頭,一縷頭髮垂下來,漫不經心的看了他一眼,“我討厭欺騙。”
溫綸心裡一涼,臉上卻還是笑着:“你也太殘忍了吧,就因爲這麼一件小事就把我直接判了死刑。”
“你看,我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認爲是小事,可我卻覺得那是不容觸犯的原則。”
溫綸還想再說些什麼,被宛白的堅定眼神給打斷了。
“快到了,我就從這裡下車吧。”
她不回頭的走了,只留下溫綸皺着眉頭在車裡思考着她剛剛說的話。
到了家,江紹元還沒有睡。
慵懶的斜躺在沙發上,看樣子是在等她。
宛白站在他的背後,還沒上前就聽見他說:“怎麼這麼晚纔回?”
“剛剛沒打到車。”宛白怕他誤會,於是就沒說路上遇到溫綸的事情。
“沒打到車?”江紹元冷笑了一聲,“難不成你是走着回來的?”
宛白看他陰陽怪氣的,不知道自己哪裡又惹到了他,於是沉默不語,徑直向樓上走去。
“陸宛白!”江紹元手撐着沙發,聲音陰沉得可怕,“你就不打算解釋解釋?”
“解釋什麼?如果解釋有用的話,你也犯不着質問我了。”剛剛和溫綸一起回來肯定被他看到了,她深知這種事情,越解釋越亂,所以乾脆什麼都不說。
哐噹一聲,花瓶被他踢倒在地,碎成了一地玻璃渣。
宛白瞥了他一眼,登登登上了樓。
江紹元坐在沙發上,臉黑成了豬肝色。
過了一會兒,宛白下樓喝水,發現他還坐在那裡,保持同樣的姿勢一動不動。
她蹲下身去撿地上的花瓶碎片,扔進垃圾桶裡。一不小心割破了手指,她的凝血系統從小就有問題,於是鮮血便汩汩的流了出來,瞬間手上就全是血。
江紹元一把拽過她的手,皺着眉頭舉了起來,“站着別動,手舉過頭,我去找醫藥箱。”
宛白沒說話,乖乖的舉着手站在原地。
江紹元回頭瞥了她一眼怒罵:“蠢!”
找了紗布和紅藥水,他仔細的幫她的傷口用酒精消了毒,然後塗抹上紅藥水,再纏上紗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