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打的就是你
周師爺和陸自在等人果然將所有的捕快獄卒都喊走了。
因爲採花賊是重犯,又太過奸詐狡猾,是以陸自在給他關在獨立的牢裡了,絕不能讓他和任何人有所接觸。
張悅繼續在採花賊的茱萸上面動手腳,使勁擰來擰去,同時附下身去,在採花賊的耳朵邊輕聲說着什麼,只是她還沒說到幾句,採花賊就突然慘叫起來,面色發白,“我招……我招,我全都招……快,快把我判罪定刑吧,快啊……我再也不想看見這醜女人了……”
陸自在等人重新進來,滿臉驚訝,不知道張悅和他說了些什麼,如此狡猾的採花賊居然主動坦白了,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張悅故意撅起血盆大嘴,朝着採花賊拋了媚眼,“可心人兒,你怎麼能如此說我呢,妄我對你一片真心,把我家中姐妹的喜好與你分享,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我的心,好痛……嚶嚶,你這個冤家,不過就算你如此對我,我還是對你不離不棄,誰讓你長的這麼好看呢,你放心,你所犯的罪判不了幾年,我等你……”
採花賊只恨自己無法動彈,被這怪女人醜女人點中穴道,剛纔他也試圖運功解穴,只是很奇怪,不管他如何運氣,都會被阻擋住,根本沒辦法自我解穴。
“啊啊啊……救命啊……快,快多多判我幾年,我決定以後把牢房當家了,求你,求你快點走,嘔……”
張悅做傷心狀,用帕子捂着嘴,隨手一揮,已經解了採花賊的穴道,然後咚咚跑了出去。
周師爺把口供寫好,提起採花賊的手指按了印泥。
只不過在判刑時出了些小小的差子,這採花賊竟要求加刑,陸自在心下好笑,估計他是被張悅娘折騰怕了,不過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該如何就如何,怎麼能隨便加刑呢?
採花賊沒有辦法,後來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他突然暴跳起來,用鐐銬將自己身旁一個獄卒給打昏了,然後得意洋洋的說道,“現在可以加刑了吧?”
陸自在無語,不過他打傷獄卒是真,便按律加了懲罰,採花賊頓時咧開嘴,笑的特別暢快,“老子寧願天天面對你們這些朝庭的狗官,也不願意看見那婆娘了,太特麼的噁心了。”
前廳,周師爺已經命人打來熱水,侍候張悅重新梳洗過了,周師爺看着那張精緻紅潤的小臉兒,淡淡的柳葉眉,心想,如果採花賊知道張娘子的真面目,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痛苦了,哈哈。
不過他也只是在心裡想想罷了,哪裡敢表露半分,人家畫成醜樣,還不是爲了掩人耳目,以示自身安全。
衆人大半夜的爲了抓採花賊都忙的人仰馬翻的,此刻總算消停下來,天空也微微發白了,陸自在正打算問張悅要不要在縣衙裡休息片刻,反正這裡有空的廂房。
縣衙大門突然被人拍響,程前忙命人去開門,卻見錢虎押了個人進來。
“張娘子當真是料事如神,沒想到真有人趁機想要混水摸魚……”錢虎悄悄的告訴陸自在,他原本聽命令前去一品香附近潛伏,心裡還是老大不痛快的,覺得自己大材小用了,抓採花賊這樣的大事,大人不讓他去做,偏讓他來看顧什麼麪館。
這大半夜的,怎麼會有人莫名奇妙跑來?
但大人有命令,他只得服從,一邊忍着寒冷一邊在一品香周圍巡邏,誰料到後半夜時,還真有個人影鬼鬼祟祟的在一品香門口打探。
錢虎見他先是在門口使勁拍門板,裡面傳來姚紅姑戰戰兢兢和梨童小心翼翼的聲音,問他是誰,那人影只不說話,仍舊使勁拍門,像要將那兩扇門板拍裂一般。
姚紅姑和梨童大概是得了張悅孃的吩咐,就是不開心,那人影也沒法兒,錢虎原本打算上前盤問,誰料那人影卻吱溜一聲跑了。
他看那身形,矮小的很,估摸着是不是調皮搗蛋的人。
誰知沒過半盞茶功夫,又從剛纔小個子人影消失地方冒出兩條人影來,這兩個人先是繞着麪館四處看看,隨後搭人梯,居然妄圖從牆上爬進去。
錢虎帶人包抄,正準備動手時,卻發現院內撐出兩個大大的掃把,對着正騎在牆頭上的黑影就一頓暴打。
在他驚訝的目光中,兩個黑影滾落在地面上,錢虎帶人包抄過去,卻還是讓另一個跑掉了。
張悅不便出面,便隔着一座屏風,看陸自在審那小偷,錢虎將那偷兒的臉一仰,燭光之下,她大吃一驚,這不是李三嗎?
“啪!”陸自在一拍驚堂木,李三嚇的渾身一哆索,直接跪倒在地上,求饒起來,“大人饒命啊,大人饒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小……小人李……李三……”
“爲何深更半夜,鬼鬼祟祟,還妄圖爬上一品香的牆頭,你意欲何爲?”
李三眼珠子咕溜溜直轉,正想打什麼鬼主意,卻不料錢虎卻是手握刀柄,露出半截鋒芒,又狠狠盯看着他,他頓時篩穅一般。
“小……小人招,小人全都招……”
李三說他是看一品香生意好,肯定賺了不少錢,尋思着家裡不是婦女就是老太太,要麼就是孩子,想着晚上去偷倆錢花花。因爲他最近賭運不太好,已經輸的連老孃的棺材本都賠進去了。
“和你同夥的是誰?”
李三還欲抵賴,錢虎卻是上前將他們之前的動作一清二楚的稟報出來,李三這纔沒有狡辯,支支吾吾的說出來一個名字,誰能想到居然是回春坊藥堂田老大夫的徒弟小康子。
陸自在一聲令下,程前和趙林二人立即兵分兩路,前去捉人了,怎料小康子見事蹟敗露,早就潛逃,他們只得把回春堂的掌櫃胡立給帶來了。
胡立驚恐萬分,連連磕頭,“大人明鑑,小康子早就不是回春堂的學徒了。”
原來那日他發現小康子因私怨,偷換張悅的藥後,便將此事告訴了田大夫。
田大夫一氣之下,就將他趕走了,並且從此絕了師徒的情份。
小康子家裡條件不太好,又沒了回春堂的收入,便苦的很,聽說去了好幾傢俬人藥館想要討份差事,結果也不知道是誰把他偷換藥材的事,一宣揚,他成了過街老鼠。
胡立仔細想了半晌才道,“前幾日我隱約聽得有位前來回春堂的客人說,小康子貌似在楊氏油坊當了夥計,也不知道真假。”
既然事情和回春堂沒有關係,那胡立自然也可以走了,待他走後,陸自在突然臉色一寒,“李三,你既然與小康子約好前來偷盜,想必關係十分不錯,你如果說出小康子的下落,本官可以重輕發落。”
李三苦哈着臉,“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原本我與這小康子也無多大來往,只是在賭坊裡見過幾面,算不上有交情,就在今天下午,他突然提了酒菜來尋我,我二人酒過三巡,便各自嘆苦,他說他沒了工作是因爲張悅娘,而我也想到張悅娘讓我掉進糞坑中飽受屈辱,是以我在他的一慫恿之下,兩個人便打算晚上來一品香,偷點銀子花花。小人不敢說假話,如果大人不信,請儘管去富貴賭坊一查便知,我以往和他的來往屈指可數!”
周師爺拿着供紙上前,在他跟前一聞,果然滿身酒氣,看來之前喝了不少。
“本官自會查驗,如若發現你撒謊,定然會加重懲罰。來人哪,先把李三帶下去,好生看管,待尋到小康子,再一併審理。”
李三被押下去之後,張悅從堂後出來,“今晚真要多謝大人了,要不是大人派了錢虎前去幫忙,恐怕現在小婦人家中已經是一團亂了。”
“張娘子不必客氣,今天若不是你,我們也抓不住採花賊,只是本官十分疑惑,娘子如何知道晚上定然會有人去麪館生事呢?”
張悅搖頭,“我並不知曉,只不過本着小心的想法,以全萬一罷了。我得罪的人太多,以往我在鋪子裡,他們想着神靈之名,尚不敢隨便打主意,但是如果有人發現我離開面館,並且許久未歸,就很難說了。”
“按娘子這意思,今晚這事,絕不僅僅是偷盜一事了?”
“當然不止,大人請想想,自從我整了李三一番之後,他每每看見我,都要繞道走的,我不去找他麻煩他已經萬幸了,他哪裡敢來找我麻煩。小康子因爲我而失去了工作,對我懷恨在心,可以理解,只是他怎麼就那麼聰明,想到用借刀殺人之計呢?剛纔李三說的過程,如果細細推敲,處處皆是疑點,我建議大人從楊氏油坊入手。”
“張娘子的意思是說,這起偷盜案件的背後真兇是楊氏油坊?”
“很有可能。你想剛纔胡掌櫃說,小康子家境本來就不好,沒了工作,日子更是過的苦,卻有錢打酒買肉請李三來吃,那這錢是從何處來的?胡掌櫃還提到,某位客人說發現小康子在楊氏油坊當夥計,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楊氏油坊,正好我又與他們有過節,我真的很難不懷疑他們。”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