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喝喜酒
一品香的後院裡,張悅聽完琳琅的話,猛然站了起來,“不行,你不能留下來,我們一品香的人都是有數的,鄉親都是很熟悉的,你突然冒出來,非但引人懷疑,而且很危險,我不是怕自己有危險,我怕你這樣急進,反而會害到淳兒。”
琳琅瞪圓眼睛,柳眉倒豎,“怎麼會呢?我就是怕公子有事,所以想留下來保護他。請張娘子收下婢子,婢子保證絕不給你惹麻煩。”
張悅看見琳琅哀求的模樣,隱約有些心軟,但是她的第六感告訴她,事情沒那麼簡單,這個丫頭不能留。
她狠了狠心,突然想到一個勸服琳琅離開的好辦法,“琳琅姑娘,你確定那個灰衣人就是隱六?”
琳琅堅定的點頭,“婢子絕對沒有認錯,雖然隱六哥的臉上多了許多傷疤,但是婢子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還有公子,和公孫二爺,噢,就是公子的舅舅,長的幾乎像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你不信可以問問上官夫人。”
張悅默默將這個信息記下,又柔聲引導着問道,“既然如此,你覺得隱六爲什麼不認你呢?淳兒還可以說是失去了記憶,但是隱六也失去記憶了嗎?如果他真的不記得你和淳兒,爲何還要跑來當淳兒師傅,你想過沒有?當**騎了馬追過去認他,他是如何拒絕認你的呢?”
在張悅的引導下,琳琅慢慢陷入回憶,終於她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來,激動的握住張悅的手,“張娘子,謝謝你,幸虧有你,我差點壞了公子的大事。”
張悅心裡一動,不過並沒有追問,公孫淳的身份太複雜,已經遠遠超出她的預計,她原本以爲他只是大戶人家的庶子,被嫡母虐待趕出來的而已,沒想到居然是被廢的皇子。
而且還是當今皇后的眼中釘。
關於他們的秘密,她不想知道,秘密這東西,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險。
“琳琅姑娘能想通就好了。小婦人店裡還忙的很,就不多留你了。”趕緊把這個煞星送走,免得那什麼皇后聞着腥味而來,恐怕她又要沾上麻煩了。
她只想開家酒樓,和相公一起過平凡的日子,對什麼皇權,什麼勢力,毫無想法。
琳琅大概也能理解張悅的想法,是以也沒再說什麼,跟着柳三娘匆匆離開了。
張悅手裡拿着鞋墊樣子,畫了一半便覺得心煩氣躁,剛纔琳琅的話讓她那種不安越發濃烈了。
她暗暗猜測,公孫淳是不是完全恢復記憶了,否則依着他對自己的依賴程度,怎麼可能過年不回來?
“悅娘,在想什麼,這麼出神,喊你好幾聲,都沒聽見。”李恆之拿手在張悅的眼前揮了揮,卻把她嚇的渾身一驚,鞋樣子都掉地上去了。
“你進來怎麼不敲門?嚇死人了。”張悅拍着胸口,感覺心怦怦快要跳出來的感覺。
“拜託,我不但敲了門,還喊了你好幾聲呢,倒底發生什麼事了,看你臉色好差,悅娘,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我是夫妻,應該共同分擔纔對,你現在有我了,不要一個人撐着。告訴我!”
看到李恆之誠墾的眼神,張悅原本心裡的緊張和害怕,好像才舒緩許多,對呀,她現在不是一個人了,她有愛她的相公在身邊呢?
還有那幾個孩子都跟着柳三柳七在學功夫呢。她不再是以前那個任人欺負的張悅娘了。
張悅娘放開六識,探查了周圍沒有嫌疑人後,這纔將門關緊,將自己心裡的疑惑告訴了李恆之。
李恆之聽完之後,便輕輕笑了笑,握住張悅娘有些冰涼的手,“我且問你,你有想從公孫淳身上撈什麼好處嗎?”
張悅立即瞪圓眼睛,“怎麼可能?他已經那麼可憐了,我是那種人嗎?”
“這就是了,既然你對他無所求,你管他有沒有恢復記憶,你還是如以前那般待他就夠了。不必因爲他身份的改變討好或是疏遠他,我們只盡自己的本份,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如果有一天,他決定離開,我們也順其自然啊,娘子,你啊實在是想太多了。”
張悅嘆了口氣,是啊她是想太多了。
“相公,你說的沒錯,聽你這樣一說,我心裡釋懷多了。我相信淳兒,或許他瞞着我是爲了我們好也不一定呢,畢竟這種秘辛,我們知道的越少越好。”
李恆之握着妻子的手,點頭,“你能想通就好了,別傻坐着了,跟我一起去看看風扇吧。師傅們正在試驗呢。”
張悅立即站起身來,滿臉驚奇,“這麼快?神速呀。”
李恆之得意的搖頭晃腦,“也不看誰出馬,這一個風扇的設計圖而已,小意思。”
張悅當即套了大毛氅跟着李恆之去了新鋪子,這裡的市口和人流可比葫蘆巷子多多了。
張悅踏進鋪子裡,現在裡面還很空曠,幾個木匠師傅正在忙亂的安裝着木頭風扇,另外一邊還有人在吊麻繩,又有人在用鐵盆去河裡裝冰塊。
那幾個老師傅一看見李恆之過來,立即站起來請好,態度畢恭畢敬,竟然隱隱以他爲首的意思。
張悅知道,早在建暖棚時,李恆之就已經把這些師傅的心給征服了,更何況現在又讓他們見識瞭如此巧妙的風扇。
李恆之爲了減輕夥計的人力,還特意設計了個木頭滑輪,這樣夥計在旁邊拉起風扇來,就輕鬆得多了。
“拿個梯子過來,我親自來裝!”李恆之脫去外面的披風,擼起袖子,就要上梯子,那幾個工匠哪裡肯,紛紛攔住,說太危險,不讓上去,讓他在下面指導就好了。
張悅看那竹梯子顫顫巍巍,也着實有些不放心。
最後還是沒上成,只能指揮着兩個青壯夥計上了梯子,待安裝好之後,大家都站到風扇下面,在架子上,風扇下面擺上冰盆,吩咐夥計開始拉繩子。
只見木頭風扇慢慢轉了起來,原本忙碌的熱火朝天的幾位師傅感覺有一絲涼涼的風拂過臉。
李恆之和張悅站在下面,感覺風力還是有些小,便讓那些夥計再拉快點,只是當風大了的時候,那木頭風扇葉子也發出吱啞吱啞的聲音,好像隨時會斷裂掉下來似的。
“停,可以了!”李恆之雙手托腮,陷入沉思。
木頭製作的風扇安全隱患太大,但是如果是鐵片的扇葉,首先是這時期的鐵匠能否有那手藝,把那麼薄的扇葉製作出來,其次是拉動起來,鐵扇比較重,夥計要吃力的多。
“相公,你是不是想?”張悅畢竟和李恆之是來自同一個地方的人,當然一下子就猜中了李恆之的心裡想法。
他點頭,但是隨即又搖頭,“不知道肖鐵匠手藝如何,能打造出來嗎?”
“你不讓他試試,怎麼知道不行呢?實在不行,要不拿去省城製作,反正開業還有一陣子呢。”
“好,那我們現在就去肖鐵匠家。”幾位師傅紛紛圍繞過來,聽見李恆之說過的顧慮也不停的點頭,他們現在已經完全變成了李恆之的死忠粉絲了,覺得李恆之說啥都是好的。
工人們繼續做其它的事,張悅和李恆之則帶着風扇的圖紙來到鐵匠鋪裡,肖鐵匠一看見那圖紙,立即雙眼放光,“張娘子,這這又是什麼新奇的東西?”
大家都是老朋友了,張悅也不隱瞞,便用夏天用的扇子打了個比喻,肖老闆立即就明白了,頓時拍着手大叫好,“張娘子,你真是聰明,怎麼能想到這些呢?”
“這可不是我想到的,是我相公在一本古書上見過的,我們不過是嘗試罷了,只是不知道這種程度的薄鐵片,要又輕又薄,不知道肖老闆能否打製出來?”
肖鐵匠搓着手,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我暫時也不能給你答案,但是我會盡力,給我些時間,我得好好琢磨下。”
“好,如果有什麼疑問,儘管去問我。”李恆之知道這些事急不得,便溫和笑道。
肖鐵匠的注意力已經完全進入那張圖紙裡去了,連李恆之和張悅娘是啥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幸好肖氏從後院過來,說了幾句客氣話,算是勉強不失禮吧。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就到正月初七,明天就是何春和春妮成親的日子。
張悅早在初六的時候,就派人把禮金錢和禮物送了過去,初八一大清早,吳家就來了人,正是吳嬸子的丈夫,那個憨厚的男人,趕了一輛青油帆布馬車。
雖然有些樸素,但是相對於他們的家庭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張悅娘也沒多推辭,而且爲了以示看重,特意關了鋪子,和李恆之一起把家裡的小的還有姚紅姑都帶了去。
今天何春家肯定忙做一團,姚紅姑可以當下手幫忙洗菜燒竈端菜招待客人,那些小的再不濟也能幫着端端板凳。
而且那些鄉親們看見張悅和李恆之都來了,吳嬸子和何大爺的臉上就倍有面子。
待到了何家村才知道,吳嬸子人緣好,前來幫忙的小嬸子小嫂子們多不勝數,不過姚紅姑還是很快和他們融入到一塊去了。
剛開始時,他們還不敢讓姚紅姑幹活,表面上說怕這些活計弄髒了姚紅姑的衣服,實際上是怕姚紅姑不會做,反而讓她難堪。
誰料等姚紅姑一上手,他們發現,人家不但會,而且是高手,都紛紛圍繞了過去,向姚紅姑取經。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