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美琳則繼續“放肆”,手指在陳俊楠下巴處磨了磨:“哥,過去的事你就別想了,展望未來吧,世上的好姑娘多的是,呵呵……這可是你對錶哥說的話,我可記下了,還有那,你們倆兄弟幹嗎都圍着羅欣妍轉啊,她好嗎?我沒看出來。”
“說夠了沒有?”陳俊楠忽而冷下了臉,布上一片陰霾。
“哥,你不喜歡我說她?或者,你真的喜歡她了?”
陳俊楠黑眸一凝,用力甩了妹妹的手,徑直朝三層樓房走去,羅欣妍見他回來,連忙從沙發上站起來,笑盈盈地招呼:“陳總,你回來了?”
陳俊楠淡瞄了她一眼,輕聲“恩”了聲,忽視過了母親,走上了樓梯。
“俊楠,你在沙發上坐坐啊!”邢素素急忙叫他,可陳俊楠充耳不聞,她訕訕地朝羅欣妍笑笑,“這孩子,越來越不喜歡說話了。”
“沒事,慢慢會過去的。”羅欣妍扯脣,強壓下心頭的悵然酸澀,牽強地笑了下。
——
這天,安雯推着行李走出機場出口,看到蕭子璃朝她揮手,遂高興地揚手迴應,蕭子璃幫她提上行李箱,坐上了車。
“他不知道你具體回來的時間?”在車上,蕭子璃問她。
安雯理了理齊肩長髮,不以爲意:“想得美……不是,是我想得美。”
“你呀,放嘛放不下,老是這樣彆扭地跟他在一起,瞞着家裡人總不是個事吧?”蕭子璃搖頭。
“哎,我一年多以前就與你說過了,我與他雖然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可是已形同陌路,他連我的房間朝南朝北恐怕都不知道了。”安雯聳聳肩,脣角噙着一抹苦澀。
“可你還沒摸透他的心思。”蕭子璃笑着。
“啊呀!別說他了,你送我到清水灣。”
一個小時後,蕭子璃的車停在了清水灣莊園,他幫安雯拿下行李,朝別墅那邊呶呶嘴,安雯望過去,見有個風神俊逸的男人站在三樓的露臺上,穿着一件藍色的襯衣,頭髮好像長了,在風的吹動下飄着。
安雯回頭看看蕭子璃,“噗”的一下笑開:“哎,我說蕭總,我今天發現,這男人的樣子跟你很像誒。”
“像我?”蕭子璃點點自己,再朝肖明傑看了看,揚眉一笑,“我如果是他,你還會跟着我嘰嘰喳喳?”
“你沒發覺吧?”安雯很認真地再看看他,煞有介事地說,“不是說你們五官長得像,而是一種……唉,我也說不清楚,反正有點神似……買嘎!你們是一個溫和,一個冷漠,我怎麼聯繫一起了?呵呵,看來我是瘋了!”
“你是瘋了,因爲太愛他!”蕭子璃把行李交給了剛過來的女管家。
“因爲愛他,所以把你也看成了他,”安雯眯眼,“你是想說這句話吧?”
“呵呵……”蕭子璃揮手,身子落進駕駛座,“走了,明天見!”
“記得明天請我吃晚飯!”安雯朝已開動的車子喊了聲。
肖明傑一直站在露臺上,看着那輛銀灰色的小車在眼裡消失,手從欄杆上移下插進了褲兜,聽到後面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他才慢慢地轉過身來。
看着她……依然清秀精神,充滿活力,對上他的眼睛就是挑挑眉梢,灑脫一笑。
只是,他的臉上沒有一點笑意,彷彿眼前的女人是個他不相熟的陌生人,私自闖進了他的豪宅,他不生氣,只是等待她一個理由,因爲他有把握能鉗制住她。
“半年不見,你仍然連個笑容也不給我?”安雯把手裡的一雙白手套扔了,輕嘆一口氣,心裡雖然酸楚濃濃,可依然笑容可掬。
“他不是給你了嗎?”他開口,黑眸深凝。
安雯自從認識他起就覺得這男人眼睫太長太濃,稍稍一垂眸,你就看不到他的眼珠子了,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可是她無法從他眼睛裡窺視到他的心靈,於是,每次看到他凝着眸,她總有種挫敗感。
“呵呵,你是不是跟我想得一樣?”她走近他,稍低下頭,眼皮翻上。
他很快發現她的用意,側過了身避開了她:“什麼一樣?”
“說你和他有點相像……是指神似,”說到這,她伸出一指晃了晃,自我否定,“不對,你們根本就不是同一類人,哪有相似,所以這是我做女人最失敗的第六感覺,就如當初在英國,我喝了酒望着你時。”
“嗬!你不會因爲喜歡我,就喜歡上了他,所以搞不清誰與誰了吧?”
“買嗄!你倆說的意思一樣誒!”她挽起他手臂,笑嘻嘻,“哎,明傑,你終於肯與我說這麼多話了?”
“多嗎?”他睨着她。
安雯皺皺鼻,伸手去彈他的眼皮:“這一年多時間裡算是最多的……哎!你能不能睜大眼睛看看我!”
他一笑,又側過了頭:“我看得到你。”
“可我想看看,你眼睛裡的我是什麼樣子,我要在你的眼睛裡看到我,懂嗎?”
肖明傑脣角一抽,手從她掌中不着痕跡地抽出,邁開腳步向後走:“快去洗個澡,下來吃飯吧。”
今晚的飯菜很豐盛,擺滿了一桌子,韋管家說這是少爺特意吩咐的,全是安小姐你喜歡吃的菜,安雯看着對面的男人,眼裡滿是感激與柔情:“謝謝你。”
肖明傑撩眸望了她一眼,拿起桌上的紅酒給她倒滿,然後說:“今晚你可多喝。”
安雯一笑,心裡甜絲絲的,與他的杯子輕輕碰了碰,然後仰脖一飲而盡,許是酒液入到喉嚨感覺辣辣的,她蹙了蹙眉,拿起貼着英文標籤的瓶子看看酒精度,吐了吐舌:“57度,太高了。”“那少喝點,1917年的。”
“不了,陪你喝。”安雯自己把杯子倒滿了,舉高玻璃杯,透過那紫紅的酒液看了看他……映在杯裡的男人五官深刻俊
朗,像沒有溫度的冰雕,她撇嘴笑了笑,“這段時間工作還行嗎?週末依然出去?”
“有爺爺在,不用我太操心。”他啜了口酒,挾菜吃。
“老爺子現在只是輔助你。”
他沒吱聲,把一盤水煮魚端到她面前,安雯也不再多話,與他默默地對飲,等再喝下一杯酒就發覺頭暈了,白皙的臉泛起了紅暈,眼睛嫵媚迷離,用筷子指着他,笑得風情:”明傑,你說這麼一個大房子就我們倆人是不是太冷清了點?你都要三十了,老爺子不發愁啊。”
他擡起頭,眯眼看她,過了一會才說:“怎麼就我們倆人?韋管家,苗師傅,丫丫……他們也住在這。”
“你別裝,你知道我說的意思。”她起身,腳步輕飄飄地過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低下頭,微薰的酒氣就噴在了他的臉上,“我們結婚吧,好不好?”
他拿筷子的手抖了下,慢慢轉過頭,黑眸盯着她的臉,這一下,她看清了他的眼睛,那兒黝黑如深潭,有暗潮在涌,她看得愣了,臉上沒了笑容。
“當我沒說!”她直起身,揮了揮手,然後雙肩垮着就走向了客廳。
他抿緊了薄脣,目光重新回到餐桌上,看着那精心烹飪的菜餚,輕輕地放下了筷子。
黑夜轉深,他洗完澡去了書房,可坐下還沒一會兒,韋管家就敲響了門,告訴他安小姐好像醉了,吐了不少,一個人又哭又笑的,他聽後擰了擰眉,然後囑咐她泡杯醒酒茶來。
他端着茶杯進了她的房間,看到只有地面上的一排彩燈亮着,幽藍迷離的,如夢如幻,便怔了怔,腳步停在了房門口,直到她的聲音飄過來:“不認識了是吧?”他才恍了神,把茶杯遞過去。
“喝了。”
她手伸過來,沒有接茶杯,而且抓住了他的手腕,藉助他的力坐起了身子,仰頭望着他的臉,悠悠地說:“明傑,今晚陪我嗎?”說着,她的一隻手已來到他腰間,纖細修長的手指捏住了他睡袍的帶子,就在她要扯拉的一剎那,他很快地拽住了她的手。
“我還有公事要處理。”他把杯子塞進她手裡,面無表情,“你喝完睡吧,睡醒就好受了。”
他轉了身,她捧着茶杯頹然地坐下來,笑得比哭還難看:“呵呵……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我走之前,就發現你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常常看你抽菸喝酒不要女人,我今天從英國回來,看你精神好多了,可怎麼還不要女人?肖明傑,你告訴我,你有什麼心事?你能不能讓我看清楚你啊?”
聞言,他的眉宇微微攏起,閉了閉眼,慢慢睜開時又是漆黑如墨,而聲音異常低沉:“開心過你自己的生活,不要想着去研究別人的心思,這樣會過得無憂無慮。”
他出去了,沒有回頭看她一眼,安雯坐在迷離的燈光下,眼底晶晶亮亮,她扯了扯脣,笑不出來,只喃喃了聲:“你是別人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