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涼趕到臨安城中央的時候早市已經開始了,道路兩旁一片百姓和樂、生意紅火的景象,空氣中瀰漫着早點的香味,万俟涼摸摸肚子,好像也差不多該餓了。
隨便找了個粥鋪坐下,老闆看起來就是個老實人,一笑的時候露出一排大白牙,習慣這種輕鬆的方式,一點也不覺得失禮,熱情地招呼着万俟涼,還好心地幫她推薦自己這裡的招牌。
万俟涼對於未知的食物還是有嘗試精神的,點了老闆讚不絕口的米花粥,還有幾碟小菜,坐在有些微冷的天氣中,真切地有一種重見天日的感覺。
解決完早餐,万俟涼頓感渾身充滿了力量,雖說有些誇張,但是早餐的重要性不可小覷,偶爾的幾次不規律還好,要是長久地不吃早餐,腸胃和身體肯定都受不了。万俟涼還想活得久一點,所以在這方便從來沒有虧待過自己。
万俟涼找了一家最近的客棧,吃飽喝足之後,她現在只想美美地睡上一覺,從昨天晚上開始,自己心驚膽戰地就沒有怎麼休息,看看軟軟的牀万俟涼直接就撲了過去,睡着之前腦海中唯一的想法就是這張牀沒有有琴珈天房間裡的那張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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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老奴有事求見。”
皇甫越勳剛起身就聽到門外匆匆忙忙的腳步聲,然後就是王海的聲音。
“進來吧。”
王海的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吞吞吐吐地把手裡的東西拿了出來,“王府裡的侍衛今天早上在王府的門上發現了這個,請王爺過目。”
皇甫越勳拿過王海手裡的信封,打開之後大致掃了一眼裡面的內容,表情變得有些凝重,似乎是在思考些什麼。
“有沒有人看到是什麼人來送這封信的?”
“沒有,就是憑空出現在王府門口的。”王海小心翼翼地回答道,生怕自己說得一個不滿意就惹怒了皇甫越勳。
“沒有?那要那羣侍衛有什麼用?全部拖去斬了。”皇甫越勳淡淡地發令,讓王海一瞬間怔在了那裡,還沒見王爺因爲一點小事遷怒這麼多人。
“還愣着做什麼,出去!”皇甫越勳顯得很不耐煩,看來那封信給他不少的影響。
王海聽話地連忙退了出去,生怕皇甫越勳一個遷怒把自己也給殺了,他可是相當看重他這條老命。
皇甫越勳手裡拿着信,考慮到底要不要,信上所說的內容看起來不像是假的,但是究竟要不要讓她回來還是個問題,父皇最近對自己的態度多半是糾結在這件事上,要是和皇位相比,一切都可以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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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万俟涼還在做着美夢,樓梯上傳來的巨大聲響讓她有些惱怒,隨之而來的破門聲更讓她有一種想要殺人的衝動,不過她該慶幸她沒有裸着睡的習慣,否則直接就被一羣臭男人看光光了。
万俟涼看了看爲首的人,“你怎麼會在這裡?”要是她見到的是有琴珈天還很正常,可是皇甫越勳的到來就讓她不得不考慮一番了。
“怎麼?身爲本王的王妃難道不想看到爲夫嗎?”皇甫越勳坐到了万俟涼的對面,揮了揮手,示意手下的那羣人都出去,再怎麼說,她也是他名義上的王妃,她要是丟臉也就是在他的臉上抹黑,這種事情他可不允許發生。
“的確不想,不知王爺大駕光臨有何貴幹?”万俟涼回答得相當誠實,讓皇甫越勳不出意外地黑了臉。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說本王可以直接殺了你?”
“王爺大概見到我之後就有這種想法了吧,何必要說出來呢?”万俟涼微微一笑,很正式地把領口那裡緊了緊,看向皇甫越勳的目光跟防色狼沒什麼差別。
“你是怎麼回來的?”皇甫越勳更關心這個問題,万俟涼被抓走之後,他是真的派人去搜尋過,可是完全沒有結果,除了知道這件事跟魔教有關以外,再沒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被人扔回來的。”万俟涼說起謊來乾脆臉不紅氣不喘,尤其是這種根本無所謂的謊言,皇甫越勳想聽多少,万俟涼就可以跟他說多少。
“他們沒有對你怎麼樣?”皇甫越勳還是很懷疑,魔教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怎麼會這麼輕易地放它回來?
“王爺是恨不得我死在那裡吧?”
“怎麼會?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怎麼可能會那麼想?”皇甫越勳變臉變得也夠快的,剛纔還是一臉威脅,現在就變成‘我是爲你好,所以你要坦白’,前後反差還真是大。
“王爺不必自責,我被抓走不足以證明你無能。”
“你...”皇甫越勳差點沒有背過氣去,不過要是那樣的話,万俟涼一定會覺得他更麻煩,要是直接死在這裡叫她怎麼住啊。
“不要生氣,剛纔還裝得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火了呢?”万俟涼試圖安撫一下皇甫越勳,可是看樣子她說完話,皇甫越勳只會更火大。
“万俟勝怎麼會教出來你這麼一個女兒?”皇甫越勳很質疑万俟涼的受教育程度,按理來說,万俟勝怎麼會允許自己的女兒這般無禮,只不過他好像忘記了,每次見到万俟靜要比見到万俟涼還讓人受不了。
“王爺難道忘記了我只是個私生女?就連養不教,父之過這個說法都沒辦法放在我身上。”万俟涼試圖糾正皇甫越勳的錯誤觀點,說實話,她現在這個樣子真的跟万俟勝沒什麼關係,完全是她那個無良師傅的傑作,不過有好長時間沒見到他老人家,還是蠻想念的。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皇甫越勳輕哼一聲,也不知道是蔑視還是藐視。
“我一向知道我這人還不錯。”万俟涼絲毫不會錯過每一個誇獎自己的機會,即使在明知道對方不是這個意思的時候。
皇甫越勳很頭痛地看着万俟涼,怎麼感覺和她說什麼都是驢脣不對馬嘴,但卻是格外的輕鬆,少去了那些刻意裝飾的修辭,皇甫越勳難得和一個人這樣交流,但是可惜她是万俟勝的女兒,就註定了她落到他手裡不會好過。
“王爺在這裡坐了這麼久,還不知道王爺究竟所爲何事呢?”
“你是裝傻還是真傻?本王來這裡自然是爲了帶你回去。”
“王爺說笑了吧,當初可是王爺想方設法想要讓我消失的,不是嗎?”万俟涼冷笑一聲,這種人怎麼可能會是有琴珈天的對手呢?下意識地拿皇甫越勳和有琴珈天作比較,万俟涼才意識到自己這已經是第二回想起有琴珈天了,這真是個不好的習慣。
“你這是在記恨本王?”
“王爺又在說笑了,我只是一個小女子,怎麼敢做記恨王爺這樣的大事呢?”万俟涼頓了頓,“可是王爺要知道被人耍着玩的感覺並不怎麼好受呢,而且我也有聽聞,因爲我失蹤的事情,這段時間裡皇上對王爺的態度似乎不太好,連自己的王妃就保護不了,怎麼足以執掌天下,大概皇上會有這種想法吧。”
皇甫越勳倒沒想到万俟涼會看得這麼透徹,看來她的確是不可小覷,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的身份,無法爲他所用。
“你究竟想要怎麼樣?”皇甫越勳想了想,還是問出了口。
“王爺怎麼還反過來問我呢?我只是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王爺能夠保證嗎?”從看到皇甫越勳進門,万俟涼就知道自己肯定是要回去的,只是不知道誰在背後盯着她,把她的行蹤摸得一清二楚,看來她的警覺性實在是太低了。
“你有什麼資格來跟本王談條件?”皇甫越勳感覺自己快要受夠了。
“王爺想要把我帶回去,總要付出點什麼不是嗎?而且王爺那麼有把握能把我帶走嗎?”万俟涼反問道,她想要在皇甫越勳面前逃走還是很容易辦到的一件事,至於爲什麼還在這裡和他周全這麼久,大概是她太無聊了吧。
“你給本王適可而止一點。”要不是她現在還有點利用價值,皇甫越勳怎麼會紆尊降貴在這裡和她交流這麼久?而且時間一長,万俟勝肯定會聽到風聲,到時候這功勞歸誰就不一定了。
“王爺息怒。沒想到王爺這麼希望我回去,這樣的話,王爺的青梅竹馬難道不會傷心嗎?”万俟涼把她回去的種種弊端都列在了皇甫越勳的面前,他知道他一定會讓她回去,但是讓他鬧一鬧心還是不錯的。
“這個不用你管,她的事本王自會解決。”皇甫越勳完全沒有考慮過李婉婉的情況,那個時候她聽到他要娶王妃,傷心之餘一直忍着不哭不鬧,至少在他面前表現得十分正常,所以他從來沒想過李婉婉會反對的情形,直到現在他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王爺還真是寡情,她跟了王爺這麼多年只混了個侍妾的身份,也夠可憐的,所以說王爺還要把我放到她的面前給她添堵嗎?”万俟涼裝作大方得體的樣子讓皇甫越勳更加不適應。
“婉婉通情達理,不會像你這般胡攪蠻纏。”
“王爺果然還是不夠懂女人,早晚會吃虧的。”縱橫花場這麼多年,皇甫越勳恐怕從來沒把心思花在任何一個女人身上,這樣的他就算最後死在女人身上,万俟涼也不覺得奇怪。
“你到底怎麼樣才肯回去?”皇甫越勳快要沉不住氣,額頭上現出來的青筋表明他現在是有多隱忍着怒氣。
“我早說過了,王爺只要能保證我在王府裡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就足夠了。”
皇甫越勳躊躇了一下,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好,本王答應你,只要你不惹事,本王保你在王府的安穩。”
“好,成交。”從皇甫越勳進來的那一刻起,万俟涼就知道今天無論如何她都只有回去的一條路走,不過究竟是誰把她的行蹤泄露給皇甫越勳的呢?絕對不會是有琴珈天,那就是說有人在背後監視着她,看來以後的生活無論怎麼樣都無法平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