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紫色的身影從天而降,沒有任何花哨,只有一個人穩穩地落在地面上。
“本教主說了‘放開你的髒手’,難道你是聾的嗎?”有琴珈天簡單地揮了揮手,皇甫越勳就栽倒在了一旁,顯得有些狼狽。
万俟涼看着有琴珈天多少有些反應不過來,失蹤了差不多一個月的人如今就這樣直接地出現在了她面前,万俟涼說不好自己的心裡究竟是種什麼感覺。
有琴珈天不顧衆人的眼神,徑直地走到了万俟涼的身邊,“我來接你了。”
驚喜是有的,可是更多的是憤怒,万俟涼生平第一次感覺等待會是那樣漫長的一件事,所以看向有琴珈天的眼神讓他都有些心慌。
“大膽狂徒,朕的慶陽殿豈是你撒野的地方,來人,把他給朕抓起來!”皇甫卓天一聲令下,殿內的侍衛才急忙動作起來,但他們又怎麼可能是有琴珈天的對手,都不用他上心,撲上來的不知死活的侍衛都直接下地去見了閻王。
皇甫卓天頓覺臉面無光,但是能這樣堂而皇之地闖入皇宮,他對他也是不敢小覷的。
“你到底是什麼人?”皇甫卓天身爲一國之君,在他地盤上發生的事情自然是要由他負責,赫連雲謙和澹臺璃完全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可是這場戲實在未必那麼好看。
有琴珈天嘴角勾起魅惑的笑容,碎了在場少女一地的芳心,一字一句地答道,“有…琴…珈…天!”
在場的人聽到這個名字無一不譁然,堂堂江湖第一魔教--冥魘教的教主,心狠手辣、作惡多端,不知道多少人想除之而後快,如今竟然這樣大膽地出現在這種場合,該說他無畏還是該說他愚蠢?
“沒想到會是你,孤倒是久仰大名。”赫連雲謙雖說還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但他的身體動作出賣了他,緊繃的身體,大概已準備好了與之一戰。
“我教在元唐的發展還多虧了雲皇的‘手下留情’。”有琴珈天很是感激的樣子,但話裡的潛臺詞明明就是說元唐朝廷的無能,赫連雲謙怎麼可能聽不出來,只不過他還不想輕舉妄動罷了。
“不知道有琴教主的大駕光臨究竟是所爲何事?”皇甫卓天在這種時候也不甘被忽視,只是在知道了有琴珈天的身份之後變得更加謹慎了一些而已。
“自然是爲了帶走我的女人。”順便爲了驗證這句話的可信性,有琴珈天直接把万俟涼擁在了懷裡,兩個人看起來……還真是十分的般配。
“有琴教主想必是在說笑吧?涼兒可是朕的兒媳婦。”皇甫卓天臉色陰沉,他手下有着千軍萬馬,可是爲了防着有琴珈天出陰招,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並不像動刀動槍,不過現在看起來,有琴珈天是怎麼樣都不會給他這個面子了。
“安皇人老了,腦子變得不靈光,本教主實在不願與你一般見識,你也不必動怒,萬一一下子氣壞了腦子,可就不止不靈光的問題了。”有琴珈天本來也沒打算給皇甫卓天什麼好臉色看,他今天的目的就是帶走万俟涼,他怎麼能夠容忍其他男人碰自己的女人,不過他的手下爲了什麼而來,他是不會去管的。
皇甫卓天怎麼可能不動怒,還沒有哪個人有膽量這樣說他,有琴珈天算是開了先河,也徹底地激怒了皇甫卓天。
“你想要死在這裡我可不負責陪葬。”万俟涼的語氣怪怪的,但也難掩其中的擔心,她是氣有琴珈天,可是事關他的生死,她實在不希望裡面還有開玩笑的成分。
“還沒有好好和你在一起,我怎麼捨得離你而去?”有琴珈天面上輕佻,言辭中也聽不出什麼緊張或是退縮,彷彿這種陣仗對他來說不過是家常便飯,倒是万俟涼擔心的多餘了。
“油嘴滑舌的本領見長,這段時間跟着哪個女人鬼混去了?”要是真給我說出個某某某,你絕對死定了。
“爲夫哪敢?有你就足夠了。”有琴珈天這話可是真的,這段時間他忙着處理教務,別說找女人了,就是連睡覺的時間都是擠出來的,但是他對万俟涼的思念卻一點都不見減少,反倒是越發的強烈,以至於今天看到皇甫越勳的那隻鹹豬手搭在万俟涼的腰間的時候,不顧在場有這麼多人在,直接宣告了自己的所有權,本來他是可以趁行刺的亂子不知不覺地帶走万俟涼的,但是皇甫越勳的行爲讓他一刻都無法忍受,就算如今自己暴露在所有人的眼下,能夠真正地站在万俟涼的身邊,他也不覺得有什麼遺憾。
皇甫越勳頭頂上這回是真得戴了一頂無比巨大的綠帽子,誰能想到在他身上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看着他們兩個人親親我我的樣子,皇甫越勳恨不得上去直接撕碎了這對狗男女,以解他心頭之恨。
“教主的確是好膽量,單刀赴會難道不怕死無葬身之地嗎?”澹臺璃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態,竟然也來橫插一嘴,只不過看他的樣子倒是對有琴珈天的行爲頗爲贊同,甚至還有點讚賞,這傢伙果然是深藏不露啊。
“璃王謬讚,死無葬身之地的確很有可能,只不過死的那個是誰,璃王可曾考慮過?”有琴珈天的話引起了太多人的思考,知道他不會隻身一人前來,但是究竟帶了多少人,每個人又是什麼樣的身手,他們完全一無所知,典型的他們在明敵在暗,搞得每個人心裡都不是那麼安穩。
“那可不可以說教主是有備而來的了?”赫連雲謙不用問也知道這個答案是肯定的了,故意挑了這麼個日子,針對的一定不會只是皇甫卓天,怕是連他和澹臺璃也被牽扯了進去,有時候有權有勢真不是件好事情。
有琴珈天沒再作答,因爲已經有其他人給了赫連雲謙一個明確的答案。
從慶陽殿外突然涌進了一大批蒙面人,從他們的服裝上來看,其中至少有兩股勢力,黑衣面具的是有琴珈天的手下,那麼黑衣面紗的會是誰的人呢?
賓客四處逃竄,讓万俟涼沒來由地想起了那晚丞相府的情形,一樣的會血流成河,但不一樣的是現在的她被人保護在了懷裡,而不是孤零零的一隻。
“另一夥人是誰?你知道嗎?”
“有了點眉目,但是沒有完全清楚。”
眼看他們就要退出廝殺的圈子,但是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幾個人把有琴珈天和万俟涼團團圍住,誓有趕盡殺絕之意。
有琴珈天抽出環在腰間的七絕劍,隨勢一個劍花,算是擋下了迎面而來的突襲,但那六個人的走位很有規律性,像是在佈置什麼陣法一樣,一時間有琴珈天找不到突破口,而且還帶着万俟涼這麼一個拖油瓶,難免會受傷。
這種級別的打鬥万俟涼完全派不上用場,躲藏在有琴珈天的羽翼之下,只能試圖尋找着那六個人的破綻。他們臉上沒有面紗,也不是黑衣而是灰衣,像是憑空出現在這個地方的一樣,而且一個個臉上都沒有任何的表情,讓万俟涼聯想到一個詞--死士,不過是誰擁有如此出色的死士,而且還要置有琴珈天於死地。
万俟涼環視着周圍,正正好好一道視線與她準確無誤地對上,怎麼會是他?難道是剛纔有琴珈天的話激怒了他,但是也不對勁,他眼神中的那種恨意還帶着驚恐絕對不是對一個剛剛認識的人應該有的表情,但是看他們剛纔的樣子,除非是他掩藏得太好了,可是她敢保證那個時候他對他的反應絕對不是如此。
有琴珈天漸漸落了下風,一面要保護万俟涼,一面還要對付六個高手,讓他實在心有餘而力不足,而且万俟涼注意到他身上的傷口流出來的血竟然是黑色的,而且傷口的潰爛速度絕對不正常,這種情況唯一的解釋就是,那羣人的兵器上有毒,雖不至於一下子致命,但是戰鬥力的漸漸喪失與致命無異,這下該怎麼辦呢?
有琴珈天的意識漸漸開始模糊,現在支持他的唯一信念就是不能讓万俟涼有事,還是他太高估自己了,沒想到會碰到這樣難纏的對手,他們的身上雖然也是傷痕累累,但是看樣子他們好像根本不知受傷爲何物,即使一個個臉色蒼白也根本阻礙不了他們揮動兵器的速度,這不是死士是什麼?!
眼看其中一個人的劍直奔有琴珈天的胸口而去,而他還在與別人廝打,万俟涼下意識地擋在了有琴珈天的面前,若是這一劍刺下去,万俟涼就可以在黃泉路上等着有琴珈天了,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憑空出現的一把刀幫万俟涼接下了這致命的一劍,執劍的那個人被震開倒退了幾米,六個人的陣型自然不攻自破,被突然而來的幫手打得落花流水,有琴珈天在看清楚了來人之後慘然一笑,半掛在了万俟涼的身上。
“真是有夠狼狽的。”哥舒語看了眼有琴珈天,看到他身上的傷口不禁眉頭一皺,這幫死士的主人還真是大手筆。
“的確。”有琴珈天何曾有過這副鬼樣子,都是那該死的焚筋蝕骨散的毒害的,若是二十四個時辰內找不到解藥的話,他這條命也就直接從哪來回哪去了。
“欠我一份人情,我要知道那件事的真相。”
“果然是有目的纔來救我。”有琴珈天毫無所謂,反正早晚哥舒語也會知道,用那件事來換自己一條命,還是蠻划算的。
“廢話少說,我先帶你離開這裡。”哥舒語臉上始終是一副木木的表情,万俟涼無法猜測他和有琴珈天的關係,不過她還是很感謝他的,同樣也在厭棄自己的無能。
“走吧,天不絕我,我還要留着命娶老婆。”有琴珈天做了個比較誇獎的表情,結果順利地牽動了身上的傷口,那個表情就只能變得更加誇張了。
万俟涼對自己的輕功還是很有信心的,那個男人攙着有琴珈天飛身離開,万俟涼緊隨其後,臨走還不忘往那個人的方向一看,還是那副表情,只是裡面又多了不甘心和必要殺死有琴珈天的決心。
皇甫越勳自己這邊還沒有應付完,自然不會注意到万俟涼的消失。皇甫越勳沒有有琴珈天那樣好命,自己加上他的暗衛也不過近十人,要對付的卻是敵方二十人的陣容,儘管一直都有皇宮的侍衛前來幫忙,但不過是增加了屍體堆積的頻率,能夠真正頂的上用場的沒有幾個。
皇甫越揚那邊也不太輕鬆,他的手下和他一樣盡是酒囊飯袋,儘管還有蘇芷芯培養出來的死士,但還是鬥不過對方,一劍直刺進他的胸口,至於能不能活命就要看他的運氣了。
這一次的刺殺行動很明確,完全是衝着皇甫越勳和皇甫越揚來的,兩個皇子到最後都是身受重傷,還要靠赫連雲謙和澹臺璃的人幫忙,纔算結束了這樣刺殺,皇甫卓天這下可是一點面子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