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
是夜,十里長街一片火樹銀花,集市熙熙攘攘,祭神的香火氣從各家各戶中中傳至九重雲霄。
雲瑤拂袖閃過眼前遮望眼的重重迷霧,看着陵城的繁華一片,問身旁的紫雲道:“紫雲,這陵城的百姓是在過何節日,香火氣竟傳至九重雲霄。”
紫雲笑道:“尊上,他們是在過祭神節呢。”
“祭神節?祭的是何神?”雲瑤倒想知天宮的哪位神仙有這樣的神通,竟讓凡人的香火直上雲霄。
“祭的是玄塵上神,聽聞玄塵上神曾施過恩情於他們。”紫雲看了眼自家尊上,唯恐觸及其傷心處。
“想不到這些個凡人竟有如此的情意。”雲瑤的眸光慢慢暗了下去,輕揮手道:“罷了,你先回雲宮,我想去凡間走走。”
紫雲默默退下,一提到玄塵上神,自家尊上便是這般神傷模樣,她早已習慣了。
張子瀾在前面頗有興致的觀看這繁景,“看吧,我未誆你們,這陵城的祭神節確是別有一番景象吧,說起來你們還要感謝我,沒有我,你們如何能欣賞到這繁華景象。”
許清羽準時不願聽張子瀾在哪裡墨跡,便推着浮生,輕聲道:“走,我們去哪邊看看。”
浮生指指前面還在自得其樂說着的子瀾,“我們不喚子瀾嗎?”
“讓他自己一個人玩吧,走了。”
許清羽拉着浮生的手隱進人羣,步上虹橋,虹橋呢,放燈的人到時不少,有放燈祈福的,有放燈求姻緣的……浮生心裡默笑,若是玄塵知道凡間的百姓把他刻畫的如此神通廣大,許也會暗笑的。
許清羽看着浮生望着滿天的紅燈流彩,臉許是被紅燈映了,竟有些微微泛紅,許清羽笑道:“你要不要放燈,你在這裡等着,我去買一個來。”
片刻,許清羽便手捧一個紅燈回到虹橋,“浮生,許個願吧。”
浮生看着紅燈,輕輕念道:“我想和清羽一直一直在一起。”
不顧天理綱常,不顧生死輪迴,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一字一句那樣清晰,那樣深刻,令許清羽有片刻失神,她流光溢彩的眸子滿含笑意,撞上許清羽掀起漣漪的眸子。
“你也許一個願望,說不定可以實現呢?”浮生笑語嫣嫣的說。
“我想我爹孃可以安然無恙的回家,然後我們就回去陪着我爹孃,直到老去。”許清羽對着浮生認真的說道。
浮生深深的望着他,清羽,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欺騙了你,你知道了我的所作所爲,是否還會想今日所言呢?
“好了,許完願了,我們一起放飛它。”許清羽拉過浮生的手,一起捧着紅燈,輕輕放飛在流光十彩的夜裡。
“浮生,等我找到天虞山,取到斷生劍,你願意陪我住在小城近郊,看日升日落,星雲變幻嗎?”許清羽盯着浮生的眸子,多期盼她能回答我願意呢?
浮生猶豫了,若是到了天虞山,怕是你我就要形同陌路了,或許還會刀劍相向。
“玄塵。”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張面容如新月生暈,如花樹堆雪,華姿妍頤,清新脫俗,像是天上的仙子,不食人間煙火。女子略顯激動的淺笑,見許清羽未回答,便又走近喚道:“玄塵。”
許清羽愣了愣,這女子似仙女一般啊,可是玄塵,哪裡來的玄塵,他四下看了一圈,見女子仍是盯着自己看,便疑惑自己從未有別名喚作玄塵的,悠忽間又想到今晚祭的神方是玄塵,許是這女子虔誠的感謝玄塵,便失聲錯喊了。
“姑娘在這祭神節日,許是悲傷過度了,我喚作許清羽,並非是玄塵。”許清羽笑道。
女子臉色染霜,繼而又淺笑道:“是雲瑤的錯,錯喊了許公子,請許公子見諒。”
“無礙的。”
雲瑤美目一轉,看着許清羽旁邊的女子,繼而驚恐之感襲上心頭,她不可置信的問道:“浮生,怎會是你。”
浮生淺淺一笑,掩去眼中的清冷,“雲瑤姑娘,不是我又是誰呢?”
許清羽問道:“浮生,你和雲瑤姑娘相識嗎?”
“曾有一面之緣,並不相熟。”浮生轉過眼神,看着許清羽道。
雲瑤眼中閃過一絲殺意,但更多的是一種無力感,她不明白浮生究竟想做什麼?她已經殺了玄塵一次,魔君的寶座她也順利登上了,她還想做什麼?
“許公子和浮生相識許久了?”雲瑤顫抖着嗓音問道。
許清羽疑惑不解,“許久了,雲瑤姑娘這是何意?”
雲瑤張張嘴,想說些什麼,但還是未說一句話,她緩緩離去,孤寂悲傷的身影,令人憐惜,隻身穿過這繁花街道。
玄塵,我願等你,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從永恆到剎那,再從剎那到永恆,等你,在時間之內,在時間之外,今生今世所求,卻只想緊握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