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互聯網這個圈子內，陳楚手頭上那二家網站只能算小字輩。
以他們如此規模如果能稱得上巨頭，那國內互聯網市場就是巨頭滿街走了。
“楚哥，那個報價是你報出去的吧？”
馮希凡問道。
“是的。”陳楚道。
除了他們，沒有其他人向雅貓報價吧？
“楚哥，我覺得你被利用了。”馮希凡坐下來以後，一臉漫不經心笑容，道。
在他看來，自家表哥的這個報價有點偏高了。
“可能吧。”陳楚也在想着對方就算沒有轉讓這部分股權但還過來和他接觸，原來是打着如此心思。
“昨天晚上雅貓公司股價走勢如何？”陳楚問道。
“上漲了大約百分之二。”馮希凡道。
這個漲幅，在股票市場上只能算是個很溫和的漲幅，但對現在跌跌不休的雅貓公司來說，卻無異於雪中送炭。
“在美帝市場，有些證券分析師認爲，雅貓公司亞太區資產佔集團總資產44%左右。”馮希凡道：“前段時間雅貓公司市場跌幅超過三成五，在不少人看來市場反應有些過度了。”
雅貓公司宣佈有人願意以一百億美元價格收購公司這部分股權，從側面證明雅貓公司價值被低估。
“雅貓公司股權的確被低估了。”陳楚臉上浮現出感嘆神色。
馮希凡以舒服的姿態坐着，笑道：“楚哥，這次雅貓公司借了你的‘勢’，怕是要化解這次危機了。”
“一條新聞報道罷了。”
陳楚神色淡然，不以爲意。
這條新聞最多就是支強心針，對雅貓公司股價最多隻有二三天提振作用。從長期來看，雅貓股份上漲還得要有真真實實業績支持。
“雅貓公司現在已經在走下坡路了。”陳楚道。
從目前情況來看，雅貓公司主營業務在新生代互聯網巨頭的衝擊下已經慢慢地走向沒落；未來較長一段時間裡，這家公司將會繼續依仗他們持有的四十大盜公司股權。
這一點，也是對方不願意輕易出售這部分股權的原因。
馮希凡一臉淡漠神色，似乎對這個話題不太感興致。
反正，這次他們表哥肯定佔不到便宜了。
不僅馮希凡這樣想，就連陳楚也是這樣想。
他原本還想着混水摸魚，但現在魚兒沒有摸到，反而抓到了一手泥水。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那條財經新聞出來二天後，合一網絡秘書處接到來自於島國某軟的接觸請求。
進入到初夏時節，合一網辦公部附近綠花帶上的花已經謝落，天氣卻是少有涼爽。
陳楚辦公室內，一位穿着白色衫衣的部長正向陳楚彙報信息。
“某軟有沒有說這次他們來訪有什麼目的？”坐在辦公室位上，聽到這個消息陳楚略爲感到意外。
畢竟，就在幾天前，他們向某軟發出同樣請求，得到了對方乾脆利落的拒絕。
到底出了什麼事，令某軟這麼快就轉變了態度？
“他們說，他們收到消息你們想要收購部分四十大盜公司股票。”部長站姿挺直，神態恭謹：“而他們也希望能轉讓四十大盜公司部分股票。”
陳楚聽到這一句話，臉上閃過了一抹意外之色。
這個消息還真的是意外。
某軟竟然想着轉讓他們手頭上四十大盜股票？
前世，他們不是一直持有這部股票直至四十大盜公司上市嗎？當初四十大盜上市時，他們還是四十大盜最大股東吧？
“我們可以和他們接觸，叫他們過來就可以了。”陳楚道。
對四十大盜這部分股權，他的確是較爲心動。
陳楚給了某軟回覆，某軟很快就派人過來。
那幾位談判團成員中，某位竟然是某軟全球副總裁。
如此高規格讓陳楚頗顯驚訝，但從對方的這個舉動身上，陳楚還是讀出深層意思。
某軟真的十分重視這次談判！
合一網會議室內，牆壁上掛着由濃墨畫出來的古色風水畫，長長可供二十人落坐在會議桌，此時僅僅坐着七八個人。
陳楚和某軟來人相對而坐。
陳楚目光此時正掃視着對面三四位談判者。
某軟全球副總是位五十歲左右、保養較好臉容白皙的中年人。在他旁邊是位穿着筆筒裙子的女助手。另外二位看起來三十歲出頭年輕人，也是一團和氣。
“陳楚君……”副總微笑着出聲道。
“田中先生，請你還是叫我陳先生吧。”陳楚笑着打斷對方的話，道。
“也好。”田中臉上笑容稍減，道：“我聽說前一段時間陳先生和雅貓公司有過接觸？”
“沒錯。”某軟和雅貓公司本來就有着極密切聯繫，說不定已經知道他和雅貓公司商談的某些細節。
“我還聽說陳先生有意收購雅貓公司手頭上持有的四十大盜所有股權？”田中又問。
“沒錯，不過雅貓公司拒絕掉了我方提議。”
“很遺憾聽到這個消息。”田中先生聲音低擦，道。
“貴公司確定要將你們手頭上持有的四十大盜股權轉讓？”陳楚直接開門見山，道。
“是的。”田中先生的漢語，生硬不算十分標準：“我們手頭上持有四十大盜百分之三十股份，我們希望將其中百分之二十五轉讓出去，僅僅只留百分之五。”
四十大盜四分之一股權？
聽到這個消息，陳楚臉上閃過一抹笑意。
如果是百分之二十五股權，他們完全可以吃得下這部分股權。
“股權我們可以轉讓給貴方，不過，四十大盜董事會席位不能轉給你們。”田中先生道。
四十大盜股權冶理結構，陳楚自然較爲清楚。2004年雅貓入股四十大盜後，四十大盜董事會有四位董事：其中四十大盜管理層佔有二個席位，而雅貓和某軟則分別佔有一個席位。現在，陳楚手頭上如果持有四十大盜百分之二十五股權但手頭上沒有董事會席位的確比較吃虧。
“你們手頭上那個席位，什麼時候有用過？”陳楚聽到對方的話，卻是直接一句反問，道。
就像這次支付通事件，根據陳楚收集到的信息，馬大炮在將支付通私有化前沒有告知董事會。僅僅是在事後才通知董事會這件事。
田中先生沒有說話了。
“我想聽聽陳先生的報價。”田中先生也是直入主題，道。
“五十億美元。”陳楚直接報出一個數字。
“陳先生，貴方這個報價偏低了。”田中先生微感意外，馬上搖了搖頭。
“四十大盜現在市場估值還不到二百億美元。”陳楚道：“我的這個報價並不低。”
“陳先生，貴方向雅貓公司報價是一百億美元。”田中先生道。
以那個報價，面前這位陳總對四十大盜估值早就達到二百五十億美元。
“是嗎？”陳楚笑道：“實在抱歉，前段時間我們雖然報出了那個價格，但後來經過重新評估，我們覺得那個報價偏高了，要是按那個報價我們公司根本上就承擔不起。”
田中先生臉皮有點變得僵硬。
“更何況，我雖然得到貴公司百分之二十五股權，但我們並沒有得到貴公司在四十大盜董事會上的席位。”陳楚道。
這時他已經開始想像原本屬於某軟的那個席位會如何處理：第一種可能，某軟手頭上還持有百分之五股份，如果有四十大盜管理層和雅貓公司支持的話，他們還有機會保持着這個席位；第二種可能，某軟手頭僅持有百分之五股份，因爲持股數量較少這個席位主動註銷。
要是第二種情況，那麼四十大盜分司將會僅存三個席位，其中二個還是四十大盜管理層的，到時候董事會真的就變成一言堂了。
“陳先生，我希望您在談判時能做到‘信’字。”田中先生昂着頭，道。
陳楚呵呵笑起來。
似乎，他們沒有和某軟方報過價格吧？
現在他這樣做法算不得出爾反爾吧？
“田中先生。”陳楚笑道：“我說過，對四十大盜估值，我方估值就是二百億美元。只不過，前段時間我們報價溢價百分之二十五。”
“但最近這二天，我們重新評估過我們一方的財務情況，發現我們根本就籌集不到那麼多資金。”陳楚道:“所以，十分抱歉對貴方報價我們縮水了些。”
田中先生臉色微微一變。
對陳楚是不是真的有意達成這筆交易，他有些看不透了。
他曾經和雅貓公司談判團隊有過接觸，從他們處得到的消息，是面前這位合一網創始人似乎對四十大盜股權十分感興趣。
從目前情況來看，似乎並不是如此。
“實在抱歉。貴方要是這個報價，我們很難接受。”田中先生直言：“我們需要考慮時間。”
“在未來三個月之內，我方這個報價依然地效。”陳楚淡笑道：“貴方要是覺得這個報價合適，在這段時間裡面可以隨時聯繫我。”
談判大體框架沒有能談成，陳楚站起來就要送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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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哥，你到底要不要四十大盜股權？”
將田中先生送出來後，馮希凡重回到陳楚辦公室時，以舒服姿勢坐回到自已常坐的黑皮沙發座位上時，聲音間隱隱不解。
“要，爲什麼不要？”陳楚笑問道。
未來三四年內，四十大盜股權很明顯將會升值，如果有機會拿下四十大盜部分股權，他爲什麼不要？
“可是，你剛纔的態度……”馮希凡隱有不解，摸了摸頭道：“怎麼說呢？好像對田中先生不是很友好。”
和田中先生談判時，陳楚態度看似親近。但和陳楚相處那麼長時間，馮希凡感覺到陳楚在面對田中先生時，依然有着一層不被常人覺察到的如堅殼般的隔絕和疏遠。
“我對島國公司沒有多少好感。”陳楚道。
“當然，也稱不上有太大惡感。”頓了頓後，陳楚又補充一句。
某軟持有四十大盜百分之三十股份，陳楚想要收購這部分股份，對他來說這就是件公事公辦的公事罷了。
重生前，每當四十大盜公司爆發出醜聞，網絡上總會出現抵制四十大盜的聲音。這些人抵抗的一個理由，就是四十大盜是家股權超過一半掌握在外資、尤其是島國資本手上的企業。而四十大盜管理層僅佔有部分股權，僅僅是個打工者。比如，無數人曾經指出，當初某軟在四十大盜上僅投資不到一億美元，後來其持有的股權價值卻升值到好幾百億，很明顯就是剁手族用自已的錢貢獻出來的。
但從陳楚的角度來看，馬大炮當初選擇無可厚非。如果沒有某軟那筆投資，四十大盜還不一定能活得過新世紀初互聯網寒冬。站到陳楚這個位置上，他更加能理解資本沒有國界的含義。
就像現在，在陳楚看來某軟就是個交易對象。並不會因爲對方是島國公司而有太大區別。但在收購四十大盜股權的問題上，如果非要選擇一個對手的話，陳楚會選擇某軟公司。
“楚哥，你這樣出價方式肯定會把對方嚇跑。”馮希凡道。
自家表哥如果按照前段時對雅貓公司的出價，這次交易肯定能成了。
“他們會接受這個報價的。”陳楚道。
四十大盜管理層接連出了二個簍子，不少投資者已經降低了對其估值。只有陳楚沒有降低對四十大盜估值，認爲其估值能達到二百億美元。至於前幾天他們向雅貓公司報出來的那個價格，實際上已經溢價四分之一。
“可是，我們能從哪裡找到錢？”馮希凡問道。
這次島國人之所以和陳楚談判，一個重要原因是他們或許知道了陳楚和雅貓公司談判時表現出來的誠意。或者對方還誤會陳楚得到某些財團的支持纔有底氣收購四十大盜股份。
但是。
只有馮希凡心裡明白，自家表哥雖然和銀行及其他金融機構有些交情，但他們能從這些金融機構處籌集到的資金，恐怕還不到收購時要支付資金的零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