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話,邱晨跟在一羣太太小姐身後,終於挪到了臨水暖閣。這暖閣一面臨水,二層木製建築,飛檐斗拱,富麗堂皇,二樓飛檐下懸着一塊牌匾,上書三個字“芙蓉浦”。
邱晨是學理的不差,但十幾年應試教育,也背了不少古詩詞,北宋周邦彥的一首《蘇遮幕》思鄉詞,詞句清雅朗朗上口,她還是知道的。這臨湖水榭題名‘芙蓉浦’,配上一壺碧荷,倒也貼切雅緻的很,就是不知,這匾是雲知府題名還是兩位雲少爺所題!
邱晨看到這牌匾,前頭那些太太小姐們自然也有人注意到,一名通體大紅彩繡斗篷衣裙的美貌女子就微微仰着下巴讚道:“小楫輕舟,夢入芙蓉浦……此處題名爲‘芙蓉浦’,真真是雅緻的緊。這一筆字清逸飄灑,也真真是好!”
旁邊那些太太小姐們不管懂不懂,不管心裡怎麼想,聽到這話自然是一片附和讚歎。
眼看着這羣人站在屋門口又要磨蹭半天,邱晨實在不耐,正欲繞過去直接進屋,卻聽得身後一個甜脆的聲音傳來:“前頭可是楊家妹子?”
這聲音聽起來有兩分耳熟,又是詢問‘楊家妹子’,邱晨不由回頭看去,卻見一件大紅哆羅呢斗篷,身着石榴紅精繡折枝梅花的寬幅裙的明豔女子正快步走過來,竟是郭家二少奶奶金氏。
在這種完全陌生的場合下,能看到一個認識的人,哪怕算不上熟識,也會覺得格外歡喜。
邱晨臉上綻開一抹笑來,轉回身含笑應和着:“原來是二少奶奶!”
目光往金氏身後看去,卻只看到隨行的丫頭婆子,並沒有看到郭家大少奶奶石氏,更別說郭家太太寧氏了。
“海棠妹子這是要我叫一聲楊淑人麼?”金氏似喜似嗔地說着話,已經快步走到邱晨跟前,也不等邱晨回答,自己又莞爾笑道,“要是不嫌我託大,我倒是希望海棠妹子叫我一聲二表嫂!”
話都這麼說了,邱晨再不答應,難免就有受了封誥看不起人的嫌疑了。
自然地一笑,邱晨曲膝叫道:“妹妹見過二表嫂!”
金氏愈加歡喜起來,曲膝還了禮,伸手挽住邱晨,笑道:“那邊的太太小姐你不熟,走,二嫂子引你認認人去!”
站在芙蓉浦門前的太太小姐們早就注意到了跟在她們身後的邱晨,只不過,她們誰也不認識,心裡猜測着,卻沒有誰上前打招呼。這會兒,邱晨的身份讓郭家二奶奶金氏一語道破,那些剛剛裝聾作啞的太太小姐們臉上表情紛紛變換,有驚訝,有鄙夷,有探尋,有挑剔……各種各樣不一而足。
邱晨對於這樣紛雜的注目禮也不在意,只任由金氏挽着她走到人羣跟前,一一給她介紹着:“這是李家的大太太……這是石家的大奶奶、三小姐……這是商家的大小姐,咱們安陽府有名的才女,詩詞歌賦無一不精吶!”
金氏指着剛剛那名品評‘芙蓉浦’的紅衣女子介紹着。
邱晨隨着金氏的介紹逐一招呼,根據對方的態度,或曲膝,或頜首,或這是微微一笑……到了這位商家大小姐,邱晨不由加了幾分注意力。昨兒剛剛見到商家的紈絝二少,今兒又遇上商家的才女大小姐,這一家人還真是……都這麼引人矚目!
讓邱晨多一份關注的原因還有一個,據說這位商家大小姐曾經跟廖文清議過親,商廖兩家都很滿意這次聯姻,商大小姐據說也很是鍾情廖文清,甚至爲了廖文清不同意親事,在一家酒樓裡堵了廖文清質問過……倒也算是個敢愛敢恨的爽朗女子。
邱晨打量商大小姐的同時,對方也在打量她,仍舊是微微上揚的下巴,欣長的脖頸,美麗的鵝蛋臉,精緻的五官還有微微上挑的鳳眼,都讓這個商大小姐美麗中帶着明顯的傲然,有點兒像天鵝、丹頂鶴那樣高傲優雅的鳥類。
“你就是安平縣的林家娘子麼?”商大小姐嘴角微微含着笑問道。
邱晨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面色卻不變地微笑應道:“我夫家確是姓林!”
“哎呀,居然真是林家娘子……早就聽說你一手托起全家的生計,還會辯藥製藥,我就欽佩的不行,後來又聽說你竟進了清和、丕縣,爲那些百姓治療疫病,活人無數,就更讓我欽佩敬慕不已……都不知道得是什麼人才能這樣疏朗大氣,氣概絲毫不輸鬚眉男兒……今兒一見,真真是讓我想不到……你居然這麼年輕,這麼柔弱……哎……看我,一見到你話都不會說了……林家娘子,我能叫你一聲姐姐麼?”
商大小姐剛剛的高傲勁兒轉眼即逝,瞬間變成了一個三分天真三分爽快三分嬌俏的小姑娘,嘰嘰咕咕地說了一大通……這種樣子,不知怎麼的,讓邱晨想起了阿滿小丫頭嘰嘰咕咕說話的樣子,不由自主的,嘴角的微笑就柔和下來,點點頭道:“那我就託大叫大小姐一聲妹妹了!”
“楊姐姐!”商大小姐歡歡喜喜地曲膝見了禮,上前兩步,伸手挽住邱晨的另一條手臂,笑嘻嘻道,“我今兒跟楊姐姐一起了!”
這樣的脫去了高傲和刁蠻,只剩下活潑靈動的小姑娘的親近沒法讓人拒絕。邱晨失笑着,也只好由着她拉着,跟金氏一起進了芙蓉浦。
芙蓉浦比邱晨想象的大的多,卻並不會讓人感覺空蕩蕩的,當門一大面寫意荷花屏風,旁邊還有精緻優美的碧紗櫥,讓一樓的大堂也變得如園子裡的景緻一樣,曲折幽靜,層層疊進,引人入勝起來。
今兒待客的桌椅就依着這些隔斷、屏風散落佈置着,屋角不起眼處,一株盛開的茶花,或者一株晚開的金菊,還有造型精奇的樹樁盆景……畫龍點睛地將溫暖如春、佈置精雅的暖閣一下子鮮活、精緻、清雅起來。
邱晨一路走來,看着這些佈置,禁不住暗暗點頭讚歎,看得出來,負責佈置這裡的人定然也是爲心思靈慧的!
三人進了門,就看到堂中已經早到了十幾個人,或坐或站地說着話。
看到邱晨三人進門,一名二十六七歲的年輕女子笑着迎了上來,金氏低聲在邱晨耳邊介紹:“這是雲大少奶奶蘇婉兒。堂上那位着秋香色褙子的是知府太太……呵呵,瞧我,如今不該叫知府太太了,應該是布政使夫人了!”
邱晨微微一笑,雲大奶奶蘇氏已經迎了上來:“二奶奶和商大小姐怎麼走到一起了?這位是?”
不等金氏開口,商大小姐搶着道:“蘇大奶奶,我給你介紹,這就是安平縣剛剛封誥了三品淑人的楊家姐姐!”
“哦,原來是楊淑人,真是失禮了!”雲大少奶奶說着曲膝見禮。
邱晨也曲膝回了禮,同時笑道:“大少奶奶客氣了。”
有了正牌子的主人,原本就該沒金氏和商大小姐什麼事兒了,偏偏商大小姐好像根本不知道這些,笑嘻嘻地對雲大奶奶道:“楊姐姐第一回來,我帶楊姐姐去認認人去!”
雲大少奶奶笑道:“有商大小姐代勞,我正好也藉機偷回懶!”
商大小姐笑嘻嘻地挽了邱晨徑直就走,邱晨也只來得及略略點點頭向雲家大少奶奶和金氏致歉,就被拖着不有自主地朝堂上的人走過去。
自然先見過雲夫人,雲夫人溫和地問候了。商大小姐隔了兩個人,徑直拉了邱晨來到一個五十來歲,衣飾富麗的中年婦人面前,笑嘻嘻道:“高嬸嬸,您看我終於見到安平縣的林家娘子了,她還讓我叫她姐姐呢!”
這話一出,邱晨莫名地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臉上保持着微笑,藉着行禮的空擋,把手從商大小姐懷裡掙了出來,微笑着斂衣而立。
這安陽府除了升爲三品的雲逸舟的妻子勉強能稱一聲夫人外,其他的還沒有人能稱夫人的,她又不能跟着商大小姐叫什麼嬸嬸,也不知道這位的身份,叫一聲太太應該已經足夠。
邱晨正尋思着,商大小姐已經依偎到了高氏身邊,笑嘻嘻地道:“姐姐,我還沒跟你介紹呢,高嬸嬸是廖家的當家主母。哦,就是開着回春堂的廖家!”
微微一怔,邱晨隨即恍然。
商家大小姐先是跟她套近乎叫什麼姐姐,又把她引到高氏面前,表現出這麼一副跟高氏極親熱親近的樣子來……這是要向她宣明她纔是廖家看好的三兒媳婦,讓她知難而退麼?
邱晨微微一笑,出了那一抹意外再沒有其他情緒流露,淡淡地屈了屈膝道:“原來是高太太!”
怎麼說,她也是朝廷誥授的三品淑人,面對高氏,曲膝見禮不過是看在廖文清的面子上,若是高氏就這麼受了,那可就是一個嚴重的違理之舉。
這樣的情況,邱晨也沒指望得到高氏的親熱迴應,只要對方礙於她的三品淑人身份,不給她難堪就已經夠了。她從來沒奢望過一個對自己無比反感的人,會一見面就來個一百八十讀的大轉變。
果然,高氏臉色很不好看,卻仍舊沒敢坐着受了這禮--剛剛雲逸舟的夫人都是起身跟邱晨還了半禮的。
站起身來,高氏彆着頭,勉強地福身還了一禮,也不看邱晨,也不做聲就徑直坐了回去。邱晨也不在這裡繼續逗留,轉身正要離開,金氏和雲家大少奶奶蘇氏同時走上來,蘇氏笑着讓金氏道:“楊淑人是第一次進我們府裡來,想必很想看看這園子的全景,正好咱們一起陪着楊淑人上樓看看去!”
說着,上前含笑引着邱晨往碧紗櫥後走,離開幾步,就低聲笑着對邱晨和金氏道:“樓上還沒有人,咱們且上去坐着喝杯茶躲會兒清閒去!”
金氏也笑着低聲道:“就知道你準備妥當了,我從大門口走到這裡也早就腿痠了,正好坐下歇歇喝杯茶去!”
順着樓梯上了二樓,當面就是一扇極大的雙面繡荷塘景色,連天的碧荷紅蓮,翠鳥蜻蜓,栩栩如生,彷彿一下子走近了夏日荷塘的盛景之中。
繞過這扇大屏風,偌大的廳堂竟再未加任何隔斷,敞亮着,宣闊着,一眼從敞開着的落地窗戶看出去,就是一片湖水如碧,剛剛那點子積在胸口的鬱氣,也一下子消散了去。
“到夏天要是在這裡臨窗眺望滿湖荷香一定很美!”邱晨含笑讚歎。
金氏快言快語道:“海棠妹妹只知道荷花好看,可不知道,這芙蓉浦的秋景也是一絕。秋日湖岸上密密匝匝的都是盛開的珍本菊花,有獅子繡球,有紅瑪瑙,有十丈垂簾,有西湖柳月……嘖嘖嘖,那才叫一個繁花似錦,真真是好看!”
邱晨微微挑着眉,嘴角含着微笑點着頭。腦海裡卻想起去年秋日,她跟廖文清在安平縣廖家別院賞的菊花……
她這些時日忙亂着,都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見他了……一個月?兩個月?
本來高氏就不待見她,經過今日一事,說不定更是將她厭惡到骨子裡去了。以後,她能不能繼續跟廖家合作生意只怕都難說了……唉!
三人說笑着,陳氏接了邱晨脫下來的斗篷,月桂接了小丫頭端上來的溼帕子上前,伺候着邱晨淨了手。金氏也由小丫頭伺候着去了斗篷淨了手。
蘇氏指揮着婆子將矮榻擡到窗前,三人就在矮榻上圍着榻幾坐了。窗下兩隻大熏籠吐着煦煦的熱氣,這使得即使大敞開了窗戶卻也感不到絲毫的寒意。
吃着茶點,說說笑笑的說着話兒扯着閒篇兒,難得的愜意放鬆了一回。
小丫頭就上來稟報,說下頭準備上桌了。
蘇氏攤攤手嘆口氣,起身穿了鞋。邱晨和金氏也跟着穿了鞋子整理了衣裙,一起想跟着下了樓。
再次來到樓下,邱晨連看都沒看人羣中的高氏和商大小姐,就被金氏引到了雲夫人和新任知府唐知府之妻吳太太一桌上坐了。這裡有雲夫人在座,蘇氏自然沒有落座的份兒,金氏倒是陪了個末座,跟邱晨坐了一張桌子。
邱晨目光一轉,也就將這座次的安排瞭解了個大概,她們坐的這一桌都是官宦之家,廖家、商家再怎麼豪富都是商戶,自然湊不上來。
吳太太是個三十五六歲的婦人,白團團的臉,五官不是太出色,氣質卻異常雍容,緊挨着邱晨坐了,溫和地低語道:“早就聽我家老爺提及楊淑人的義舉,連我家老爺也每每感嘆淑人氣魄不輸鬚眉,這回見了,竟是這麼清雅的個人。”
邱晨低低笑道:“唐大人感嘆,不過是因爲我一個女流之輩能出來做事……女人中的‘大氣魄’罷了!”
吳太太差點兒忍不住噴笑,忍着滿臉的笑意,拍拍邱晨的手道:“果然,沒有讓我失望,不是那種扭捏拘泥的。改日,我寫帖子給你,你也去我們府上說話去,我家那個大丫頭一直想着見見你,可惜前兒吹了風犯了咳疾今兒出不得門,我回去一說見到你,還不知道怎麼懊惱呢!”
邱晨含着笑,認真道:“吳太太放心,改日我一定登門,讓大小姐仔仔細細看個夠。”
“嗯,嗯……”吳太太連連笑應着,又低聲道,“你的一雙兒女這次帶來沒有?若是也進了城,你過來的時候也帶他們過來,我家那兩個皮猴子從京裡過來,天天嚷嚷着沒個玩伴兒,讓他們小的認識認識,以後常來常往的,也好有個一起玩耍淘氣的伴兒!”
這話邱晨很高興,說起來,福兒滿兒也就在劉家嶴有些玩伴兒,進了安陽城就成了兩眼一抹黑……若是能夠跟唐知府的孩子認識認識,一起玩耍往來,也能讓孩子們跟大家的孩子接觸接觸,有個玩伴不說,對於將來也有好處!
臉上笑意深了兩份,邱晨笑道:“吳太太說的極是,我那兩個進了城也沒處玩耍,天天蔫吧的不行。既然太太這麼說了,我可就不客氣了,回去就下拜貼,上門拜訪!”
雖然有餐前一點小小的不愉快,但總的來說,邱晨這一趟雲府之行還稱得上是愉快的,而且收穫不小,認識了雲家夫人、大少奶奶,也認識了唐知府的太太吳氏,新任同知吳雲橋的家眷在原籍還沒有接過來,今兒倒是沒見到,不過,依着吳雲橋的關係,跟吳家太太的交往邱晨也不用太擔心。
很意外地,官宦人家對她的態度竟普遍寬容親近,反倒是那些商賈富豪的家眷,對她或隱隱不屑,或過分親熱巴結,讓她生不出一絲親近結交之意來。
用過午宴,既然是賞蘭,自然就要端了幾盆珍本蘭花上來。邱晨對於花草沒甚研究,卻見過現代更多的異種蘭花和豔麗的熱帶蘭花,這雲家端上來的幾本珍本蘭花,在她看來清雅香都還不錯,也就僅僅只是不錯而已。至於再怎麼個不錯法,她是真的沒看出來,也看不懂了。
商大小姐倒是出了迴風頭,連着引用了幾首古詩詞詠歎了一番,引來不少附和叫好之聲。
吳太太低聲笑道:“雲大人家這幾本蘭花也着實養的不錯了……”
邱晨笑着附和:“太太說的是,是極好!”
說着兩人相視一笑,聊起了各自孩子的趣事來。
一場賞蘭聚會道未時末方纔散了,吳太太已經跟邱晨熟稔起來,兩人並金氏辭過了雲家夫人和大少奶奶,一路出了後園,他們家的馬車已經被當先引到了二門處,三人互相辭過,登了自家馬車,慢慢地駛出雲家大門。
陳氏一臉笑意地道:“太太之前還總擔心,今兒竟是沒有一點兒不妥當處……”
邱晨苦笑着搖搖頭,今兒這個場面,若非剛剛得了一個誥授品級,還不定怎麼樣呢。也就跟唐知府之妻吳氏聊得還算投契……只是,邱晨總覺得有些疑惑,吳氏那個身份地步,明顯地交好自己……她一直不以爲自己有什麼王霸之氣,一出場就拜倒大片那種高難度的活計,不是她能做到的。那麼今日吳太太的作爲又是爲了什麼呢?
林旭在前院倒是過得很愉快,看着邱晨一臉疲憊的,不由道:“大嫂可是遇上了什麼煩心事兒?”
邱晨擡眼,展顏一笑,搖頭道:“哪能有什麼煩心事兒……你知道大嫂的,不愛湊這種熱鬧……行了,總算是沒出什麼差錯,回家歇一會兒也就好了,你不用擔心!”
可惜,天不遂人願,邱晨和林旭回到家,洗漱換了家常衣服,還沒等她好好歇歇,外頭報進來,廖三公子過來拜訪。
邱晨微微蹙蹙眉,拿了一件斗篷將自己裹了,帶了春香一路往前院去了。
林旭已經迎着廖文清進了小花廳入了座,鈺良也送了熱茶上來。
邱晨一腳邁進來,看到客位上坐着的廖文清不由微微一怔,脫口道:“你這是怎麼了?怎麼瘦成這樣?”
廖文清下意識地擡手摸了摸臉頰,苦笑着起身,迎着邱晨進來,又各自坐了,廖文清才道:“二嫂的小侄兒生了水痘,在臨水鎮差點兒……嗯,幸好帶了吳郎中過去,用孩子灌注了藥,不然……唉。我母親心疼孩子,驚嚇焦急之下也病了一場……這不是,好不容易好些了才轉回來。因爲小侄兒生的是水痘,過人,我也一直沒過來……沒想到,母親回來第一次出門居然就遇上你了。”
邱晨默默地含笑聽着,聽到廖文清說起自己的母親,微微一笑道:“今兒看到令堂也是面色不太好,我還以爲是返程旅途勞頓沒有歇息好……想不到這中間發生了這麼多事!”
林旭起身,對邱晨道:“大嫂,我去後院看看阿福阿滿去!”
邱晨笑着點了點頭,林旭向廖文清拱拱手轉身去了。
林旭一出門,廖文清就移到了邱晨最近的座位上,一臉急切地解釋道:“你放心,我跟那商家大小姐絕對沒甚關聯……”
邱晨垂着眼喝了兩口茶,終於慢悠悠地擡起頭來,看着廖文清淡淡道:“你這麼擔心作甚?商大小姐今兒也沒做出什麼出格之事來!”
廖文清神情一滯,狐疑地覷着邱晨的神色……可惜邱晨垂着眼看不到她的眼神如何……好一會兒纔不太確定道:“真沒發生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