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擺擺手止住讚不絕口的穆老頭兒,盡力讓自己平緩着火氣道:“穆伯,您也了,這孩子是個膽大的,也很……活躍,這樣跳脫的性子,您再帶着他上樹上房,大些不就更難管束了?再,就是跟他爹一樣走了當兵的路……”
“他爹沒當過兵,錚子從軍就是五品武威將軍!”穆老頭兒再次打斷道。..
邱晨不得不擡手揉着腦門兒,緩了緩才繼續道:“嗯,他爹從軍就是將軍,可這爲將爲帥除了武功和大膽無畏外,最重的就是沉穩應對,就是不動如山吧?就這子這般跳脫,根本靜不下來的樣子,將來哪能成爲將帥之才?”
穆老頭兒等着邱晨半晌沒話,邱晨被他瞪得微微皺了皺眉頭,正要開口,穆老頭兒道:“你打兒就會製藥?就會讀書識字?”
邱晨被問的一怔,隨即紅了臉。
穆老頭兒這是質問她不該拿着將軍的標準來衡量一個孩子,吳老頭兒的未盡之言就是——將帥之才的時候也照樣調皮搗蛋,淘氣惹事!
邱晨捫心自問,她並非嫌棄兒子淘氣搗蛋,孩子調皮搗蛋都很正常……那麼她爲什麼反對穆老頭兒帶孩子呢?不過是怕穆老頭兒又將昀哥兒收爲徒弟,甚至帶離她的身邊……她心裡其實是因爲這個在尋找藉口,卻被穆老頭兒質問的啞口無聲。
邱晨頓了頓,隨即收拾了心緒,重新開口道:“穆伯,我不討厭孩子調皮,其實也並不嫌棄你帶着孩子玩耍……但我有個要求,不論你有意收孩子爲徒也好,還是對孩子有什麼計劃打算也好,都必須明白地告訴我,在我沒答應之前,不能擅自做主,更不能再次不告而別!只要你能答應做到這些,我就不再多什麼。”
提及不告而別的事情,穆老頭兒多少也有些理虧,卻表現的很不屑地瞥了邱晨一眼,丟下一句:“慈母多敗兒!”轉身徑直走了。
雖然沒有聽到肯定的答覆,邱晨卻展顏笑了。穆老頭兒的性格彆扭,這樣明顯就是已經答應了她的要求,以後也必不會帶着哪個孩子不告而別了!此次協商在雙方都有所妥協之下,算是達成了一致意見。
邱晨沒了孩子被拐走的擔憂,也就放鬆下來。再看穆老頭兒帶着昀哥兒玩耍也不覺得刺眼刺心了,反而因爲有穆老頭兒在側,她更能放心下來。試想誰能請得到穆老頭這樣一個醫武雙絕的奇人做保姆的?!嘿,她心裡其實還是有那麼一絲嘚瑟的!
進了五月中旬,麥收就完成了,地裡套種的玉米苗兒長到了一尺高,一棵棵茁壯着,加上這一年風雨調順,眼瞅着又是一個好年景。
相對於剛剛收穫了新麥疲憊卻歡喜的莊戶人來,京城裡的朝堂官場,卻正經歷着一場風雲劇變。
齊王被圈禁之後,誠王去御書房外跪地求情,被皇帝嚴詞叱責一番逐出了宮門,並命誠王閉門思過一個月。誠王尚且如此,朝臣們也沒誰敢再犯禁,特別是那些涉事的官員,更是拼盡身家性命,把勁兒用在了暗處。會試舞弊案的複審變得困難重重,各種證人或者疑犯相繼失蹤或者被發現死亡,一時,案件的審理陷入了僵局。
案件審理不力,大理寺卿和刑部堂官被申飭了兩回,回去乾脆發了狠,嚴令追比,三日一追五日一比,把一干衙役逼得看誰都像疑犯。這也不過是表面現象,暗地裡兩大衙門和宮內早已經撒出大批的暗探,那些人平時動些手腳,收受點兒賄賂,皇帝或許會睜眼閉眼不予理會,但大局卻一直掌控在九五之尊的手中。
此次會試舞弊,往了會消士子上進之心;往大了,可就是敗壞大明國的百年基業,危及江山社稷的大事!
士子是國之棟樑,科舉則是朝廷選拔優秀人才的途徑和手段,攪亂了科舉的正常秩序,讓才者不達,蠢蠹居高,一時或許看不出什麼,但動搖的卻是官體和國體,假以時日,必會危及江山社稷!
更讓皇帝痛心的卻是,此次舞弊案居然是他的兩個皇子參與……雖之前對誠王、齊王多有不滿意之處,卻仍舊沒有徹底放棄……這一次,先皇后給他留下來的兩個兒子居然做出這等蠢事……皇帝盛怒之下,更多的則是悲傷和痛心疾首!
複試的結果也終於放了榜,平安打發人送了消息過來,二姑奶奶宜萱的丈夫翟大公子總算沒有太倒黴,仍舊榜上有名,而且名次由原來的三十幾名升到了十八名。照這個水平,殿試不出意外的話,二榜進士基本沒問題了。對於朝廷科舉舞弊案,她也不關心其他了,在莊子上住的舒心,也不想着回城了,乾脆消完夏再。
莊子上的歲月悠閒而愜意,京城中的大地震也終於告一段落。
會試複試放榜之日,同樣發了舞弊案的審結告示。第一次的兩位副主考由斬變爲流放奴兒干爲奴,另有涉案官員七名,或流或罷官抄沒貶回原籍,不一而足。備受矚目的齊王楊璟鬱被削去親王封號,貶去瓊州駐守,非奉詔不得離島。受‘牽連’的誠王被罰一年俸祿,並被叱責‘私心過重,忘家棄本’。
經此一事,誠王一系損失巨大,不但少了齊王這條臂膀,而且一連損失了十數命得力干將,特別是他們滲透頗深的禮部和吏部,被清理一空,完全失去了掌握。
一番洗禮之後,五月二十六日,遲來一個多月的殿試在太和殿舉行。三日後,御筆欽點出了這一屆的狀元、探花、榜眼。另外那些參試學子也分了二榜三榜。
六月初一,三鼎甲跨馬遊街,御苑赴宴,榮耀和喜慶一掃之前多日壓在京城上空的陰霾。
邱晨提前一天帶着孩子們回了京城。休息一夜後,第二日一大早,阿福阿滿起身吃了點兒東西,就去跟湯老先生祖孫會合,往御街上定好的位置看遊行去了。
邱晨對狀元遊街也頗爲好奇,滿腦子想起的畫面都是影視劇上年輕英俊的狀元,披紅掛綵跨馬遊街的風光和驕傲。
於是,也乾脆換了一身竹青色暗繡竹葉的實地紗直綴,戴了個軟腳僕頭,拿了把摺扇,僅帶了秦孝和另一名護衛,起身前往前門外德源茶樓而去。
狀元遊街慣例是有金水橋出,沿御街一路南行,穿過六部衙門豬處,在前門外右轉,從前門大街往西走到阜城門大街繞向北,繞到皇城後一圈,最後再由前門、金水橋而入,進入西苑參加瓊林宴。
當然了,陪同狀元遊街的還有榜眼和探花,不過,有狀元在前,這兩位想必就只能當陪襯了。
德源茶樓外已是人頭攢動,邱晨在前門大街外就下了車,由兩名護衛護持着,一路前行。還好,她出來的早一些,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羣,總算是有驚無險地到達了德源茶樓,上了定好的三樓臨街茶座。
進了茶座,一行主僕三人總算是鬆了口氣。邱晨上前將臨街的窗戶推開,立刻,熱鬧喧天的聲音就撲面而來。往下望,是一片擁擠在一片的人羣,看不到頭臉,只能看到一片黑壓壓的人頭往東西兩個方向延伸出去。倒是對面街邊的人羣,正好能看到正臉。讓邱晨比較意外的是,人羣中竟然不乏女子,甚至還有不少由年輕女子聚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天熱的,還是心情激動的,一個個的臉龐都紅紅的,眼睛亮亮的,狀似在垂着頭躲避着人羣中的目光,卻又不時地擡起頭飛快地朝着街面上掃一眼……
少女懷春,嬌羞無限。
邱晨看的有趣,不禁回想起自己十三四歲十五六歲時的樣子。那時候自己在做什麼?似乎就天天穿着寬大的校服,每天在家和學校兩點一線間做往返運動了。每日自己關注的大概除了英語單詞就是語數外、理化公式了……竟回想不起自己少女時代有任何一點點粉紅……
苦笑着暗暗搖搖頭,自己這兩輩子了,也沒辦法想象如街邊少女那般,含羞帶嗔,欲語含羞……咳咳,若是她喜歡誰,大概會直接走過去跟他表白……是吧!?
可惜了得,如今已是三個孩子的媽,也有了丈夫,她已經沒機會去設想這些了!
她胡想八想了一大通,就是沒想到,就她這懶惰又理性的個性,等着她主動喜歡上某人再主動表白……別兩輩子,就是再給她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也根本沒戲!
巳時跨馬遊街,此時尚早,邱晨要了壺雀舌,幾碟茶點,臨窗而坐,一邊喝着茶,一邊看着街頭人們各色的表情。偶爾也會有你踩了我的腳,我碰了你的頭的鬧劇出現,她也閒極無聊地跟着一樂。
巳正時分,天泰門處鼓樂大奏,剛剛有些倦怠疲憊的人羣彷彿注射了興奮劑一般,立刻羣情振奮起來,彷彿冥冥中有一隻手,將衆人的脖子拉伸開,朝着同一個方向。
鼓樂聲起,三魁出來也還有些時候,邱晨看着樓下熱切期盼的衆人,不由想起現代的追星族,那種瘋狂的熱情,就像時刻朝向太陽的向日葵。在這個沒有演藝圈沒有大衆娛樂的時代,三年一次的科考,無疑就是最火的造星機器,不但三魁倍受追捧,就是那些二榜進士三榜同進士,放在各自的家鄉,也是莫大的榮耀!
茶樓中也是一陣隱隱的騷動,一樓大堂的茶客紛紛涌出門去,二樓三樓茶室中的人也紛紛起身來到窗前。桌椅挪動之聲和帶着興奮的話聲不絕於耳。
邱晨這間茶室,就她跟兩名護衛,她本就臨窗而坐,秦孝二人始終站在門內護衛,不爲所動,自然的也就沒發出任何聲音來。
緊鄰的房間裡,同樣是安靜無比,彷彿空屋。邱晨看了一會兒樓下的衆生百態,不由對臨屋起了一絲好奇之心。她這間茶室乃數日前就高價定下的,旁邊茶室位置並不差,時逢三年一回的盛事,茶樓怎麼也不會任茶室空閒着吧!
好奇也不過一念,隨即她就收了心思,她的房間里人少安靜,人家同樣也可以。
鼓樂聲在她分心的片刻,彷彿突然近了。
街道上御道兩側本就安置着硃紅色杈子,人羣情激奮着,就有人越過杈子往街中間擠,卻有兩隊五城兵馬司兵丁跑來,手中長槍橫握,將涌上御路的人羣押回杈子後邊,有那行動緩慢者,兵丁們就揮舞着槍桿驅逐着,就偶爾有呼痛聲從人羣中傳出來。
雖然來到京城一年有餘,一大半時間邱晨都在家裡養胎坐月子了,還真沒見過這個時代的‘特警’執勤,不由起了興致,回頭把秦孝二人招呼過來:“你們看,下邊這些兵士,屬於哪個衙門?”
秦孝出身兵營,又是從京裡出去的,對這些極爲熟悉,不用看就知道,卻仍舊恭敬地來到邱晨側旁,瞥了窗下一眼道:“回夫人,是五城兵馬司的人……此處前門外,應爲中城兵馬司之人,着赭紅色服飾。”
秦孝這一解,邱晨也就明白了,五城兵馬司負責京城內的治安、緝捕等職責,就是相當於現代的警局……加武警特警的職責於一身啊!
起了興致,邱晨扶着窗臺往下望去,就見街對面一溜兒五城兵馬司兵丁橫握長槍,面容肅穆着,列隊站在硃紅杈子之內,規範着街面的秩序,倒像特警執勤……當然了,特警不會拿這種長槍,應該會手握……防暴盾牌?
自得其樂地聯想着,邱晨回頭間,恰看到安安靜靜的臨屋窗口,一名年輕男子同樣臨窗而立。一打眼,那相似的臉型和氣度,讓她差點兒認錯人叫出聲。凝神間,就會發現,此人比楊璟庸略胖,臉型相似,這人過高拱起的鼻樑卻破壞了整體的美感,給人一種冷傲無情之感。
心中快速有了個判斷,邱晨急忙縮回身來。
她看向秦孝,用手指了指隔壁,秦孝飛快地看了一眼,拱手道:“是誠王爺!”
果然!
有了這樣一位鄰居在側,邱晨剛剛的放鬆全無,琢磨着狀元遊街到樓下的時候,趕緊離開纔好。萬一遇上……誠王爺楊璟馥是不認識她,卻保不準不認識秦孝二人。再,她看到的是誠王站在窗口,屋裡還有沒有其他人也實在難……還是避開些的好。
正準備吩咐秦孝二人,屋門口突然響起敲門聲。
篤篤篤……
敲門聲不響,若非屋裡三人極安靜,甚至不易察覺,卻讓邱晨的身體微微一僵,秦孝二人也迅速做出反應,秦孝守在邱晨身後,另一名護衛則回到門口警戒。
篤篤篤……
邱晨吸了口氣,穩穩心神,自問身邊有秦孝二人,一般人也傷害不了她。再,若讓門外之人繼續敲下去,引起臨屋之人的注意也不太好。
點點頭,給門口的護衛示意。
那護衛也是個警醒的,一手握着腰間暗藏的傢伙兒,一手按在門上,朝外詢問道:“何人?何事?”
“爺,的是樓裡賣花兒的,過會兒狀元公和榜眼探花就要到了,爺要不要買上幾朵花?”門外一個明顯有些稚嫩的聲音討好地傳進來。
護衛回頭看向邱晨,邱晨已經安安然然地臨窗坐了,聽到這話,不過略一沉吟,就點了點頭。
護衛表面上也放鬆下來,右手卻始終垂在右側腰間,伸手將門打開。
門開處,進來的卻不僅僅是一名花童,緊跟在後邊的還有一名身形窈窕,容貌絕麗的男裝佳人!邱晨微一晃神,隨即出聲阻止了已經將匕首架在對方脖子上的護衛。
“且慢!”
“果真是夫人!”男裝佳人微微白着臉,看着護衛手中的匕首瞬間藏回身上看不出來,暗暗吸了口冷氣的同時,隨即轉眼看向邱晨,露出一抹驚喜之色來。
邱晨心中卻沒有她這般驚喜……或者,只有驚,沒有多少喜悅。
她輕易不出門,偶爾好奇一回狀元郎的丰姿出來回,居然也能遇上‘故人’,真有些不敢相信有這般巧合之事!
那賣花的童兒戰戰兢兢地捧着一隻花籃子跪伏在一旁,睜着一雙驚恐的眼睛連連辯解着:“爺,的不認識他……的也不知道他從哪裡冒出來的……”
邱晨並不理會‘故人’的喜悅,而是對那童兒寬慰地笑笑,道:“看來今日你這生意不怎樣啊,這一籃子花都沒怎麼賣!”
那童兒靠的就是賣花餬口,趕上今兒狀元遊街,本想着能夠多賣些花多掙幾個大錢,誰知道今兒賣花的人特別多,他多采了兩籃子花,眼瞅着狀元就要到了,卻還剩滿滿一籃子……這要是狀元過去了,他這些花可就要砸在手裡賣不出去了。
見邱晨笑容溫和,聲音也極和氣,賣花的童兒略略緩過神來。聽邱晨這麼問,花童也顧不得害怕了,壯着膽子回道:“回爺的話,的爲了今日盛事特意多采了兩籃子,如今這一籃子是特意留給樓上的貴客的……爺請看,都是早上現摘的,這還頂着露水呢!”
邱晨剛剛就看到了街上許多人手裡拿着鮮花,因爲都是一朵兩朵的,也有些就攢在耳邊鬢角帽檐一側,這個時代,男人攢花之風也頗盛,她也沒怎麼在意,如今見這花童賣花,纔想起,自潘安宋玉上街時,就有以鮮花、手帕拋之示好之風,如今狀元郎、榜眼探花三魁跨馬遊街,人們自然也要表達自己的敬慕喜愛之情,拋個鮮花、帕子什麼的,纔有氣氛麼!
眼前這孩子最大十歲,頭髮在兩側抓着,有些蓬亂。一身短衣短褲都打着補丁,卻也勉強算是整齊。腳上及着一雙黑布鞋,鞋前頭因爲穿的時間長往上翻起着,腳尖兒處已經打過補丁了,卻又爛了,一排腳趾在鞋子的裂口裡清晰可見,甚至已經有些超出鞋子的邊緣了,顯然,這雙鞋子即使不爛,也已經不合腳了……
這一身裝束,再加上黑瘦的臉龐和亮晶晶充滿祈盼的眼睛,讓本就有意買花的邱晨更是不忍,笑了笑道:“你既然賣花,怎麼也不把花籃子拿過來?我不看看,怎麼知道好不好要不要買啊!”
花童一聽此話大喜,擡起手,用胳膊蹭了蹭額頭的汗珠,兩隻手捧着花籃子,有些迅速又有些拘謹地朝邱晨走過來。
他沒能走到邱晨跟前,秦孝從邱晨身後走過來,將他攔在五六步處,只接了他的花籃子,雙手送到邱晨面前。
邱晨的目光落在花籃子上,就見一籃子鮮花果然如孩子的嬌豔水靈,也沒什麼名貴花卉,不過是些郊外常見的野桔梗、百合、射干之類,其中甚至還有幾支早開的石榴花,紅豔豔的透着一股子喜慶。
只不過,榴花……一般不是用來比喻姻緣的麼?三魁跨馬遊街時拋擲這個……嗯,或許正代表了許多懷春少女的情絲也不一定!
邱晨自得其樂地想着,點點頭,示意秦孝將花籃子放在桌上:“賞他!”
秦孝拱手應諾着,從腰帶中摸出一塊約摸二兩的碎銀子扔給花童。那花童一張臉都是一亮,隨即驚喜無限地跪倒地磕了個頭:“謝爺賞!謝謝爺!”
邱晨含笑揮揮手,花童垂着手退到門口,千恩萬謝地沿着護衛打開的一條門縫兒退出去,蹬蹬蹬地下樓去了。意外得了銀子,這孩子連腳步都格外輕快起來。
房門再次關上,將花童的腳步聲隔在外頭。
窨娘仍舊站在門內兩三步處,見邱晨的目光終於轉到了自己身上,連忙曲膝福禮道:“夫……窨娘原本在隔壁,剛剛碰巧看到爺,驚喜之下,才設法出來一見,冒昧莽撞處,還望爺寬宥!”
邱晨眉頭一皺,盯着窨娘道:“你幾時……”
只是話剛開口就不由頓住。窨娘本是從青樓中逃出來的,她救了她的性命,卻沒有辦法安置她,將她交給了雲濟琛……最初她還曾問過一回,雲濟琛窨娘可堪大用,她知道其性命無憂,生活有保障,也就沒再想起過。沒想到,雲濟琛所的‘可堪大用’,是送給楊璟馥?
雖楊璟馥也有姬妾,卻並未傳出好色之名,窨娘又是怎樣進的誠王府的?
“爺,妾身出來時候不短了,不敢耽擱了。如今窨娘姓王,名青檸。爺有什麼事打發人往誠王府後角門上找一個劉嬤嬤即可……爺保重!妾身告退!”着,窨娘到底跪下給邱晨磕了個頭。
邱晨盯着她看了片刻,擡擡手指,門口的護衛悄無聲息地將門打開,窨娘起身看了邱晨一眼,轉身出去。
片刻,護衛關上門回頭朝邱晨點了點頭。窨娘果然回了隔壁誠王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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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理由……晚了,跟大家聲,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