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耄耋二仙聽了此言,自是憤憤不平,卻礙於山下曾答應了他,不敢違背誓言了,好不窩心。王平川也實在怕二人胡作非爲,不聽擺佈。
突然,一個戴着鍾馗面具之人跳了出來,跳到二老面前,道:“兩個老烏龜,鍾馗抓鬼,來抓你們來了!”
耄仙人好不惱怒,道:“什麼人,膽敢抓我們?你便是鍾馗麼?看招。”說罷一掌向那人劈了過去。但見那人身子一側,閃了過去。耄仙人一擊不中,也不以爲意,進而又是一掌攻了過去。堪堪數十掌,卻是連他的衣角也碰不到。耋仙人道:“兄弟,這小娃娃敢罵我們是烏龜,我來助你。”
卻聽那個戴面具之人道:“喂喂喂,什麼嘛,烏龜乃是百獸中最長壽的,說你們是老烏龜,那自然比普通的烏龜更爲長壽,這又有何不可?”聲音卻略顯童稚。
耄仙人一聽,攔下耋仙人進攻之勢,道:“什麼,真的麼?也對哦,烏龜可以活百歲,我們兄弟現在可才八九十歲,還不到百歲,我們還是活百歲的好。”
人羣中又有人應道:“對對對,千年王八活得更長,可以活一千歲。”
耄仙人附和道:“對對對,這樣活得更久了,很好的,很好很好!”
耋仙人卻一皺眉道:“不對,我聽說過,王八是罵人的話,他不懷好意呢。”
那戴面具之人又道:“那,那個王平川罵你們活寶你們爲啥不生氣?”
耋仙人皺眉問道:“是麼,小娃娃,他,他那活寶可是罵我們?”
“這個自然,若不相信,大可問問這山上數千人衆,你們不知道,他們可都清楚的緊。”
耋仙人瞧了瞧他,又瞧了瞧王平川,問道:“此話當真。”王平川怕壞事,連忙道:“前輩不必當真。”
“自然無假。”那戴面具男子道。
話音剛落,耄仙人已躍到了東首一個漢子跟前,抓住他衣襟,喝問道:“那小娃娃的話可是真的?活寶當真是罵人的話?”
那漢子怔了怔,道:“這個,這個自是,誰都知道這活寶乃是罵人的話,只怕天下只有二老不知道了吧。”耄仙人未等他說話,一巴掌拍了過去,又旁縱幾步,向另一人抓去。人人怕他厲害,都往後退,這一抓便抓了個空。
西首有人道:“兩個老傻瓜,連活寶都不知道是啥意思,看來定把我這傻瓜也當做誇你的話吧。”西首那邊衆人見耄仙人沒有過來,便都鬨笑起來,卻誰知他一個轉身,便已竄到了西首,“啪啪啪啪”數聲,直將站在最前面的數人臉上打得腫了起來。衆人再也不敢做聲。
耋仙人到那戴面具男子跟前道:“小娃娃,你沒騙我,你是好人,我早就瞧那姓王的小子不是好人,還騙我們到少林偷東西,我問你一句話,這少室山上,此時到底是誰的功夫最好?我兄弟二人可要和他決鬥一番纔是,天下衆多學武人士,難道便沒有一個功夫高強之人?”
那戴面具之人道:“這個嘛,自然是帶你們山上的王平川王大教主咯。你想想,他王教主此番上少林的打算是再明瞭不過了的。他只率了幾百個人,卻絲毫不把少室山上
這數千羣雄放在眼裡,自是有恃無恐,自己練就了一番高深的功夫了,二位前輩以爲如何。”
王平川大荒:“不要聽他胡說,我看他自己倒是功夫高強,前輩不妨試試他的功夫,還有,今日這山上羣賢畢至,高手大有人在,你們一個一個試了便知。”
耋仙人並不答話,卻衝那戴面具男子道:“小子,我看你剛纔躲我老弟的身法不錯,但你定不是真的鐘馗,可否告訴我們原因麼?”
衆人心想,這兩個老兒當真是遠離塵世,居然連這面具都不知道,還道真是畫上的鐘馗下來捉鬼來了。若當真是鍾馗捉鬼,那他二人豈不便成了小鬼麼?
那戴面具男子哈哈笑道:“前輩若抓到我,我便告訴你。”說話轉身閃入人羣中去。耋仙人哪肯甘心,追了過去,耄仙人見狀,也蹦蹦跳跳追了過去,道:“等等我,我來啦!”
王平川邀攔阻,卻不知從何攔阻起。過了一會兒,卻見一個戴着孫悟空面具之人從人羣中跳了出來,才躍得幾步,又有一個邢若張飛的黑鬚漢子的面具跳了出來,只是二人服飾卻不是先前那男子的服色。但見二人環顧四周,徑向王平川衝了過去,四隻手分從四個方向向王平川抓去。大聲道:“王平川,你這小子膽敢騙我們,接招。”居然是二老的聲音。卻不知二老在人羣中做了什麼,卻帶了孫行者和張飛的面具出來。人羣中一人走了出來,正是方纔帶鍾馗面具的男子,竟是奉英。他正黯然神傷,心念道:“不知小蝶和若蟬姊姊怎麼樣了,我本打算給小蝶帶這面具回去,要逗她開心的,卻誰知竟在這兒派上用場,唉……”
方生大師認出了他,心下好生奇怪,難道他這下山一年,便隨着那個怪人學了這般一身高深的功夫,剛纔避那二老的功夫,分明是一身高明功夫,自己自是望塵莫及,真不知世上高人竟至於斯!又不知他背後對那二老使了什麼計,那二老便對王平川反戈相向。心下正琢磨着要捉拿王平川的法子,心道,憑這山上數千人衆,便不一定抓不住他了,只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如何是好。卻見二老四爪抓了過去,王平川連忙後縱一步,雙袖生風,暗暗運氣,兩股氣拳打了過來。三人尚未拳腳相交,便都退出數步。王平川自然功力尚淺,多退了兩步,臉上微微變色。復宋教衆略感慌張,生怕他一旦落敗,自己可得跟着遭殃了。山上數千羣雄立即便刀劍伺候。
王平川冷冷道:“兩位活寶,功夫果然不錯啊!怎麼,不聽我的話,聽起那個小娃娃的話來了?”
耄仙人哈哈一笑,揭開臉上孫悟空的面具,道:“這個小娃娃給了我們這個,你又騙我們,敢罵我們,我們自然得幫助好人打壞人啦!你說是不是?”耋仙人也笑道:“沒錯,老弟總算說了一句人話了!”耄仙人轉過頭來罵道:“你他媽的,要和我打架麼?要哥哥我來給你幾拳!我說的不是人話,難道你說的便是?”耋仙人怒火上升,道:“你小子總是自稱哥哥,到底我倆誰先從孃胎出來,你沒聽孃親說過麼?說你沒說人話還不服氣,找打!”說罷戴着那張飛的面具,一拳照他面門打了過去。兩人頓時扭打在一起。兩人功力相當,又自
小一起打鬥長大,於各自武學又都心知肚明得緊,一時難分勝負。
王平川見機,暗暗蓄勢,趁二人打鬥之機,兩股氣拳已經隔空打了過去。羅奉英一聲小心尚未說得出來,二老已先後中招,側身平平飛了出去,跌到和尚堆裡。
兩人兀自心中不忿,但聽耄仙人罵道:“你使詐,打着打着怎麼從旁邊出拳?”耋仙人怒斥道:“呸呸呸,什麼從旁邊出拳?我不也被打到這兒來了麼?咦,我們怎麼呆在和尚堆裡?”耄仙人四處一看,也奇道:“也對,他媽的怎麼是一對臭和尚。”兩人一躍而起,拍拍身上塵土。
一個小和尚道:“兩位還不知道自己是被那王平川打的麼?還不找他報仇去?”
耄仙人好是氣惱,便是一巴掌,道:“小和尚,胡說什麼,我們哪裡是被打的,我們是自己想飛,然後便飛到這裡來了,只是不知怎麼卻摔了下來。”耋仙人道:“這叫事不如人意,非被他打的!”耄仙人突然哎喲一聲叫了出來,道:“老哥,我肚子好痛啊。”說罷一下癩到地上去了,神色瞧來是真的痛。耋仙人也坐到地上去,道:“廢話,終於認我是哥哥了,你痛,我可也痛得厲害呢,別叫了。”
王平川嘿嘿笑道:“兩位,滋味好受不,這便是不聽我話的下場。”
耄耋二仙哪裡受得這個氣,只是站不起身來。
人羣中和山下兩個聲音同時傳來:“王平川你哥狗賊,又在害人了!”人羣中一個人站了出來,指着王平川怒罵,山下那聲音漸進,不一會兒,一男一女飛身近來。正是範神醫和趙婉晴。而人羣中站出來的人正是羅奉英。趙婉晴上得山來,與他四目相對,兩個人兒便要哭了出來。趙婉晴不理王平川,飛身過來,要和小英絮叨別來之情。
王平川見了她,神情立刻緊張起來,連忙道:“婉妹,這些日子,你還好麼?”見了範神醫,知道是一把好手,怕留有後患,又見他背對着自己而行,便欲先下手爲強,一拳偷襲了過去。
範神醫聽得風聲,也不回頭,反而腳下加快,到了方生大師身邊,道:“老兄弟,別來無恙。”見王平川襲來,反手一擊。羅奉英本在和婉晴絮叨着,見了這邊,便道:“婉晴姊姊,我先除了這惡人再說!”婉晴以爲他一時氣話,便道:“小英,你功夫還沒練好,現在有師父在,你急什麼?”話未說完,奉英早已腳下輕點,迎了過去,替範神醫接住那一掌,後發先至。王平川沒料到他這般強勁的掌力,又是這般快的身手,稍稍走神,內府差點便被他這一擊重傷。接連退出十來步才停了下來。
江湖羣豪本來見好手一一落敗,生怕這千里趕來的援手範神醫也再受挫,現今看了羅奉英這一掌非但接住了,自己沒有絲毫損傷,反倒將王平川打出好遠,都不由得齊聲喝彩起來。
王平川萬萬沒有想到曾經那乳臭未乾的小子現今卻已練得這般高深功夫,竟比一年前的楊衝更勝一籌。峨嵋派衆弟子更是驚訝。
當然,還有一個想不到的人,是婉晴。奉英道:“婉晴姊姊,你求神醫伯伯先治好耄耋二仙二位前輩的傷吧,這裡有我一個人就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