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老三,你們還愣着幹啥,還不請王家老爺坐下——”
張家老大這邊就趕緊拉着王有喜不讓他走,那邊又呵斥着幾個不着調的兄弟們。
幾個張家兄弟無奈,互相對看一眼,也知道今時不同往日,再不能認着性子刷大少爺脾氣,胡亂要價把人要跑了。也只得塌下腰來,都上前賠笑討好的跟王有喜說話。
村長和村長堂兄也適時的上來勸了兩句,王有喜這才很有面子的,又坐了回去。
只是這回,主動權完全在王有喜手裡,也只好按照他給出的價錢,成交了!
幾個人就在村長和村長堂兄的大力見證下,寫了個莊子的買賣合同,把邙山莊一千二百畝土地的地上地下的所以東西,都賣給了王有喜。
銀錢兩訖後,各不相干,再不得找後賬!
就一式三份,張家兄弟們一份兒,王有喜一份兒,村長和村長堂兄作爲中人和見證人,也留了一份兒做底兒。
隨後也各自按了手印,蓋了私章。
王有喜又管張家兄弟要了莊頭等人的賣身契,一切交割清楚後。
王有喜就痛快的,當場就數出七千六百兩銀子的銀票,交給了張家兄弟。銀錢兩訖後,買賣合同就算成了!
“恭喜啊,有喜兄弟。”
村長就和村長堂兄就朝王有喜直拱手,笑着恭喜他晉升爲明水縣名副其實的大地主。
“拜見新主子,拜見王老爺——”
那個莊頭和衆位莊丁們一看莊子賣了,他們也換了新主人,也趕緊一路小跑的跑過來參見,拍馬屁,上前行跪拜禮。
“哈哈哈哈——”
就一衆人圍着王有喜道賀,說的都是好聽吉利話,那個場面就要多熱鬧就有多熱鬧,要多喜慶就有多喜慶。就差放兩掛鞭炮慶賀慶賀了!
王有喜就歡喜的,掐着腰一陣仰天大笑,心裡別提多暢快,多高興,多激動了!
他當大地主了,他真的當大地主了!
他一輩子的願望,竟然就在今天實現了,太棒啊!
……
王有喜那頭熱鬧着,接受着大家的慶賀,喜慶極了。那邊張家兄弟們,卻沒有心思朝王有喜道賀。
一來,他家是賣莊子的,家裡祖傳的莊子都成別人的了,他們能高興得起來嗎?
二來,他們剛得到了七八千兩銀子,忙着分銀子還不夠嘞,哪裡還管得到其他人?
便一窩蜂的都衝到他大哥張大爺哪裡,伸長了胳膊去搶他手裡的銀票。
“別搶,別搶,人人都有份兒——”
那張大爺拿着了這個先機,哪裡肯讓別的兄弟沾到便宜?忙就把剛剛數好的一大沓銀票,趕緊往自己懷裡揣。
又說,這裡現在是別人的地方了,自己家裡的事情別讓外人瞧笑話,咱們回去說,回去慢慢說!
便使勁搡開幾個兄弟,撒開蹄子就往人羣外面跑,又喊着他手下的小廝和管家們,趕緊備轎,他要回府。
而那幾個兄弟們,那個是好糊弄,省油的燈?
見大哥這樣,又像以前那樣,得了銀子就揣自己兜裡,分的時候也諸多花樣的耍個不停,便都不肯,在後面狠命的追着搶着的,非要現在就分了銀子不可。
幾個人就你追我跑的,這邊一個兄弟扯着大爺的衣服,那邊一個扯着個大爺的鞋子的,還有的去拽他的頭髮,摳着他的鼻眼的——只是幾步遠而已,卻把張家大爺都快扒乾淨了,誰也不肯吃虧。
兄不兄,弟不弟的,哪裡還有一點兒開始大家少爺端莊整齊的樣子?
一家人的醜態,就別提多難看了!
就把王有喜和村長和村長堂兄,給看的,先是目瞪口呆的詫異的很,覺得大戶人家的人怎麼都這樣啊?
隨後紛紛搖頭不已,有些恍然大悟的神情。
怪不得張家兄弟都混到賣祖宗田地,混吃等死的地步了,原來都是這麼不團結,不成器啊!
尤其是王有喜,越看越發覺得感觸頗深。
他們老宅也是這樣啊,好好的一個大家庭,大哥三弟四弟他們,也都不齊心,還各有各的心思,爭來搶去的,各自算計着公家,都往自己屋裡撈好處。
還不知道好好幹活種地。
最後怎麼樣?
敗落了吧?
都快過不下日子去了吧?
哎,真就是富裕的家庭,各有不同的致富方法;敗落的家庭,敗落的原因,基本都一樣啊——
倒是那些個伺候的張府小廝和管家,眼觀鼻,鼻觀心,低着頭,垂着手,什麼話也不說,也不勸着分開他們。似乎對幾位張家大爺吵吵嚷嚷,撕來打去的樣子,看得習以爲常了!
“我說幾位張家老爺,這裡畢竟是王兄弟的地盤了,你們啊,還是回家再去分吧。”
最後,村長堂兄實在看不下眼去了,就上前去勸說。
“是啊,是啊,快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了!”
村長也上前一步,這麼說着。
王有喜也上前勸了幾句,想讓這些人消停些,回去再談分銀子的事情。
可誰知,那些張家老爺們根本不理這個茬兒,還是隻管在哪裡搶啊鬧的。都滾在地上滾成一團了,還都不放手,特別不成個樣子。
還有個張家老爺亂呼啦着,差點把來勸架的王有喜褲子,也給拽掉了。
“來人,把他們都給我趕出去!”
王有喜見到這幾個人不停的撕扯喧鬧,誰的話也不聽,還想扒他褲子。當即就又氣又惱的,耐煩透了。
耐心用盡了,便掐起腰,皺着眉頭,頗具威嚴的,大聲下了當莊主的第一份命令。
要打要鬧回家去鬧,現在這裡是他的地盤,他做主!
“諾!”
新主人下頭份兒命令了?
聞言,原來的莊頭和莊丁,立馬就興奮的應了下來。
趕緊的就又是抄起棍子,又是抄起糞叉子的,揮舞着,虎虎生風的,把這羣張家傢伙往外面趕。
不是他們不念舊情,有了新主人就忘了舊主人的好。
而是,以前張家人對他們也特不好了!
年年讓他們上交這個上交那個的,賦稅很重很重的不說,有時候還貪婪的,連他們的口糧和工錢都剋扣。
以前這些爺兒都是他們的主子,欺負他們,打罵他們,他們也只得受着,忍着,不敢有絲毫的反抗。
現在好了,都不是這裡的主子了,還敢在這裡撒野,看他們不好好收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