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六章
一百二十六章
若薇緩緩低下頭,用手擋住自己的臉。
見若薇不說話,以爲她害怕了,這令阿布更加鄙夷中原女子了。
她高傲的在場上轉了一圈,將這裡所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
夏桀與離櫻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奕之厲邪跟安敏表情很呆滯,安敏則是完全石化。
這樣的反應不能說在阿布的料想之中,但也不差多少,想來這個中原女子與他們都有些交情,要不然他們不會在她進來時,眼光全都放在她身上的。
這裡面除了太后,就她與若薇兩個女人,生性好強的阿布在大遼是公認的美女,到了中原卻遭到一幫優秀男子的忽視,這令她的自信大大受挫。
阿布冷哼:“真不知道容王看上你什麼!”
若薇頭吭的更低了,離她最近的安敏發現,妹妹的肩膀顫抖的很厲害。
安敏連忙捅捅她:“薇薇,薇薇別這樣啊!”
若薇用了很長時間纔將自己的情緒安撫正常,她擡起臉,儘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委婉點:“阿布公主,你的大膽令我佩服,不過,婚姻這種事也要個你情我願吧!”
光看容恆那張囧臉就知道他多麼的不情願了,不過也很奇怪啊,向來喜歡玩女人的容恆,居然今年對女人不感冒了。
容恆站在高處,聽見若薇這麼說,輕輕舒了一口氣,緩緩坐回自己的位置。
太上皇與太后互相看了一眼,內容不言而喻。
公主絕對不能嫁給容恆,倒不是因爲容恆不喜歡,而是此事關係重大,這位阿布公主是大遼皇帝最寵愛的公主,大遼皇帝曾說過,誰要有本事娶走她,就等於拿下了半個大遼。
這種好事怎能讓容恆一人獨吞?倒不如讓阿布公主打消這個念頭,在相貌上,白澤不必容恆差到哪裡去。
場面僵持之餘,太后咳嗽一聲,太上皇明瞭,站起來道:“阿布公主,請聽本王一言!”
阿布轉過頭:“你要說什麼?”
太上皇看了看在場下的若薇,那天她爲白澤擋下箭矢的本事令在場所有人的都爲之震驚,而且她又是天機子的徒弟,聽聞天機子文武全才,平身只收了兩個徒弟,一位是大名鼎鼎的段微,一位便是她。
段微的本事他是親眼見識過的,那個人深不可測武功邪門,曾經爲容恆效力六年,若薇作爲段微的師妹,即便再差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想到這,太上皇開口道:“本王聽聞在大遼若有兩個女子同時看上一位優秀的男子,那這兩位女子便可以武功一決高下,在我們中原,這叫打擂臺!”
雖說沒有跟若薇有太多的接觸,但是太上皇肯定,如果阿布公主一再堅持嫁給容恆,若薇絕對不會坐視不管。
而且,那個若薇看上去也不是好欺負的主!
此話一出,阿布眼睛一亮,彷彿正中她的下懷,本就看不起中原女子唯唯諾諾的樣子,加上容恆多番爲這個女人拒絕自己,心裡早就窩着一團火,可是父汗說過,不要在中原多惹事生非,她只能將所有的不滿都嚥下去,可沒想到這個太上皇居然說中了她的心事,哼,憋在心裡的火終於有地方發泄了!
阿布道“是這樣的沒錯,在大遼公主之間互相爭搶是常有的事,不過聽聞她也是位公主,就不曉得她是否有膽子過來跟我一較高下了!”
言語之間盡是不屑與鄙夷。
安敏蹭的站起來,本來他是想能躲多遠就躲多遠的,可是這個阿布公主居然多次用言語刺激小妹,這要他怎能再坐視不管?
“若薇乃是我們安國的公主,她跟你一樣也是先皇手裡的掌上明珠!同爲公主,你多次言語咄咄,即便是大遼,也不該如此放肆!這裡可是中原!”安敏說的義正言辭,表情嚴肅的可怕。這是若薇從未見過的樣子,她一直都以爲自己的哥哥是個不折不扣的軟蛋,對於他是如何奪得皇位的,她深表質疑,可如今,他居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爲她討回個面子,這怎叫人不感動?
若薇拉了拉安敏的袖子,示意他坐下來。
阿布卻有些唯恐天下不亂似的,甩着手裡的長鞭信步走過來。
一臉的不以爲然:“我說的是實話,遇見好的東西就要拼自己的本事搶過來,如果她真的那麼在乎容王,自然不會將他讓給我!是不是啊,安國小公主!”
若薇迎上阿布挑釁的眼神,美麗的大眼裡一片安靜的祥和。
“阿布公主沒聽過一句話麼?勉強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永遠都得不到幸福!”
“你說什麼!”啪嗒,那用金絲纏繞而成的長鞭豁然抽向若薇。
蹭,夏桀立刻從位子上站起來,正欲過去。容恆也準備跨出去。
白澤的手下意識摸向腰間的劍,可惜那裡空空如也……
安敏徹底呆住了,五國中就屬他武功不行!
離櫻端坐在那裡,彷彿在看一場很有意思的遊戲。
不過,那一鞭終究是沒有落在若薇身上,因爲被一隻手定格在半空中,離若薇的臉頰只有三寸距離。
阿布怒目而瞪,卻被對方的眼神嚇的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狻猊握着鞭子尾端,臉色陰鷙的嚇人。居然敢當着他的面對若薇動粗!狻猊狠狠一扔,阿布公主踉蹌一步,美麗火辣的雙眼裡盡是委屈,她恨聲對狻猊道:“這就是你們中原的待客之道?堂堂一國之君,竟然爲了這個女人對本公主動手?”
狻猊冷哼,表情更加陰鷙:“本王不過是看不慣你的驕縱罷了!若薇脾氣好,不跟你一般見識,你還得寸進尺!”
若薇連忙站起來,用力壓下狻猊的肩膀,好不容易讓他坐下來了,她這才說話,語氣依舊是清清淡淡的:“阿布公主,我知道你心裡想什麼,你總是覺得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不配得到,是不是?”
阿布神色一愣,彷彿被若薇戳中心事一般,但隨後卻嫌惡的別過頭:“今天我算是領教了中原人的厲害了,不過是一羣仗勢欺人的傢伙罷了,你也別得意,哼,容王我是嫁定了,按照你們聖皇的旨意,不管嫁給誰,皇后的位置都是我的,到時候,我要你往東你就往東,叫你往西,你就得往西,即便他不愛我,卻一生一世都不能廢除我!”
不難看出,這是一個被家裡人寵壞的公主,她心裡只有得到,卻不懂得如何付出,若薇擡眼,與容恆對望一眼,那孔雀藍的瞳孔中竟透着一絲絲的期盼。
他是期盼自己跟阿布搶奪他麼?
容恆的眼神是那樣的憤怒,那樣的不甘,但是他卻只能強迫住自己不讓那股情緒爆發出來。
容恆什麼時候變得這樣沉不住氣了?
若薇眯起眼睛,從桌子後面走出來,並且給安敏一個安心的眼神。
“以你的意思是,只要打贏了你,容王就不用娶你了?”若薇慢條斯理的問道。
阿布公主沒想到若薇竟然大膽的上來,見她手腕纖細均勻,嗤笑一聲:“那也要看你有沒有本事打贏本公主!”
“那等會還請公主手下留情!”這句話中卻令人聽不出一點恭敬的意思,瞭解若薇的人都該知道,她對人越是恭敬,便表示她越生氣了!
一時間若薇身上匯聚了所有人的視線。
安敏擔憂的看着若薇,她還不知道吧,那個阿布公主在大遼三歲就能騎馬,七歲便能舞的一手好鞭子,十七歲帶兵,以上幾種便是她二十七歲還沒嫁出去的原因。知道妹妹跟容恆假成親躲避血光之災,但是這阿布可不是好惹的,萬一真的被傷到了,那該多心疼啊!
狻猊也不認同,這個阿布長得這麼醜,比若薇還醜,容恆活該娶她!(作者:好吧,打扮漂亮的美眉,在你眼裡都是醜八怪!就你最美行了吧!)
咔嚓,這次離櫻連頭都沒回。
不需別人再動手,夏桀自己換了一隻杯子,提起酒壺爲自己斟滿一杯,滿懷憤怒的飲盡,入口的美酒忽然間變得酸澀無比,就好像一罈老陳醋。
是的,夏桀吃醋了。
白澤一臉茫然的看着若薇站在中間,他確實不太明白這裡面的原因,不過若薇的武功並不差,尤其是她手裡的小鈴鐺,所以他一點都不擔心!
而滿臉陰冷的容恆竟在若薇說出這句話之後,臉上的表情瞬間佈滿了震驚。
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表露的感動。
若薇居然爲了他……
若薇雖然身懷絕技,但她從來不喜歡在很多人面前炫耀,更不喜歡強出頭。但是現在卻爲了他跟大遼公主一決高下!
如果說先前對若薇只是一時的貪戀,因爲一直得不到,所以就想着如何去征服,去擁有,但是直到現在他發現,從頭到尾,他都是認真地,從來沒有想過玩弄她。原來感情真是後知後覺,容恆一時間有些喘不過氣,掌心握了幾遍……卻怎麼也安奈不住心中翻涌的感動。
從沒有人這樣爲他過。
若薇毫無畏懼的望着大遼阿布公主:“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什麼問題?”
“是不是我打贏了你,容王就不用娶你了?”她語氣咄咄,不容人一絲退讓,顯然的,她是一定要得出一個答案來。
雖然有時候她會迷糊一陣,但是在關鍵問題上,她從來都是冷靜的,這點與段微有些相似。
“那是自然!草原兒女豈會說話不算話!”阿布驕傲的擡起下巴,她一點都不覺得若薇能打贏她,暫且不說她還沒有自己高,就看她這身裝扮,如同貴婦一般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會武功的!
得到肯定的答案,一絲笑意從若薇眼角蔓延開來:“那還等什麼?”
面對如此積極的若薇,阿布有些詫異:“你亮兵器啊?”
若薇擺擺手:“我不喜歡,就這樣吧!”
阿布從鼻孔裡噴出一股氣體,握緊手裡的鞭子,眯起眼睛道:“那就不要怪我了!”
話音剛落,那用金線編制的鞭子猶如閃電般朝若薇襲來。阿布果然名不虛傳,一個女子有她這樣的身手簡直令人吃驚。
只看見一道道隱隱綽綽的鞭影,緊張的空氣中佈滿了鞭子劃破空氣帶出的氣流。
每一道鞭子甩下來,四周的柱子上都留下一道道深淺不一的痕跡,可想而知,從那雙手腕中爆發出的力量有多大!
衆人的呼吸都被場上的纏鬥的兩人抓住了,倒不是因爲阿布的武功有多高,而是若薇……
容恆幾乎想立刻跳下去抓住她質問,爲什麼不用隨心鈴!
是的,若薇全憑自己的武功在躲閃,卻沒有用隨心鈴。
夏桀與容恆的表情幾乎都是一樣的,起先是好奇,以爲若薇在玩什麼花樣,到後來見她躲閃的越來越吃力,終於忍不住憤怒起來,她到底在搞什麼?爲什麼不用隨心鈴?
白澤看的很仔細,即便再快的招式在他眼裡都是自動放慢的,他能清清楚楚的記住任何人出的每一招每一式,而且還能在第一時間分解出對方的破綻。
“不好!”白澤忍不住輕輕說道。
安敏看的正起勁,還在那想爲什麼妹妹還未大展神威,卻聽白澤說了這麼一句,狻猊也聽到了,兩人齊刷刷的看向坐在中間的白澤。
“怎麼回事?到底誰不好了?”狻猊與安敏同時問道。
白澤眉頭緊鎖:“那個手拿鞭子的,剛剛只是試探若薇,估計再過十招之後她就要動真格的了!”
“那若薇呢?”狻猊焦急道,誰勝誰敗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他只想若薇不受傷,不被欺負!
白澤眉頭攏的更深了:“若薇根本沒有力氣招架!”
若薇確實有些招架不住了,這公主玩她跟玩松鼠一樣,招招致命,害她躲閃不及。
只見又是一鞭子抽上來,若薇立刻移動腳步,從鞭子尾巴下滑了過去,好不容易有了空擋,她下意識看向容恆。
容恆在龍椅上已經氣的面色鐵青,倏地,他站起來,指着若薇厲聲道:“你到底在幹什麼?”
就是因爲知道她隨心鈴的厲害,才如此放心的讓她與阿布公主周旋,可是她現在不用隨心鈴,是人都看得出她有些力不從心!
導致若薇力不從心的原因有兩種。
一種是沒睡好,另外一種便是昨晚跟夏桀翻雲覆雨留下的後遺症,腰痠的要死。
聽見容恆的質問,若薇驚險異常,眼看那鞭子快到跟前了,若薇眼疾手快,再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猛地一甩手腕。
一道絢麗的紅光從她寬大的袖口飛射出來,猶如一道火紅的赤煉,砰得一聲,與阿布手裡的鞭子撞了個正着。
阿布被驚的連續後退好幾步,臉上的震驚還未消退下去:“那……那到底是什麼?”
四周的空氣比之前更加凝重了,跟隨阿布一起的侍衛本是抱着看戲的態度,可看見若薇袖子裡噴出來的紅色赤煉之後,各個面如土色。
那個東西——
“她是壁畫上的那個人……”跟隨阿布一起來的將軍驚懼的說出來!
阿布雙眼瞪圓,不敢置信。
若薇被他們這幅樣子弄的十分詫異,好像他們對隨心鈴很熟悉似的。
而若薇當然不會知道,在大遼的皇室壁畫上,畫着這麼一副景象。
一個手帶鈴鐺的女子託着腮,伏在一張桌子上假寐,她手裡的鈴鐺五顏六色。
另外一副畫上也是她,但跟之前的靜謐不同,那個女子飛舞在半空中,她周身佈滿了火紅耀眼的火舌,彷彿一隻浴火重生的鳳凰!
而大遼的神冊上也有這樣的記載,說是早在二十多年前,、有一個手帶鈴鐺的神奇女子來到他們大遼,尋找一個人,後來她在大遼待了一陣子,被大遼成爲神的使者,封爲聖女,可好景不長,有一天,聖女忽然不見了,彷彿人間蒸發了一般。
大汗便命人將這段歷史刻畫在永久不衰的壁畫上,以供後人瞻仰!
阿布是女流之輩,從未進過那個只有男子可以進入的密室,但是她對那個神奇的壁畫確實知道的。
“你到底是誰?”阿布舉着長鞭,厲聲質問,可這一次她的語氣帶着一絲顫抖。
若薇皺眉:“我就我啊!”
這樣的口氣令阿布覺得若薇在敷衍,阿布語氣更加惡劣:“說,這個鈴鐺到底是誰的?爲什麼會在你身上!”
若薇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隨心鈴,覺得有些好笑,這隨心鈴是師傅給她的,怎麼搞得像她偷了別人的東西似的。
她一直沒有用隨心鈴做武器,因爲隨心鈴殺傷力很大,她之前不懂事,傷了夏桀之後,便發誓,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再傷人,而且師傅也說了,多造殺孽會有損天道。
如今阿布步步緊逼,若薇有些不耐煩:“你到底還打不打?”
跟隨阿布一起來的將軍見狀,連忙道:“公主三思!”
阿布狠狠的瞪了那個人一眼,她現在火氣好像被那根鏈子點燃了,凶神惡煞的盯着若薇:“既然你不怕死,那本公主今天就成全你!”
嗚得一聲,那黑金色的鞭子再次朝若薇掃過來,這一次,若薇並無逃跑之意,雙腕一晃,寬大的衣袖瞬間拖出一條橘紅色的火煉,隨着她舞動的頻率,不斷的加粗,四周空氣瞬間變得灼熱無比。
安敏從一開始的擔憂轉變爲竊喜。他就知道,自己小妹怎麼可能被人欺負呢?
狻猊的臉色也緩和不少,開始優哉遊哉的倒酒了。
容恆緊繃的肌肉慢慢鬆弛下來,可雙眼依舊盯着場地中央相互交纏的兩個人。
夏桀眯着眼,與離櫻一樣,靜觀其變!
剛剛差點落入下風的若薇,只用了一小會便區域上風。
阿布公主的鞭子畢竟不是拴天鏈,即使是用黃金編制而成,可是火克金,不一會,阿布就覺得手柄處燙的嚇人!
若薇還未用到全力,總是在阿布攻擊過來之後,纔開始格擋。而且並未一點攻擊性,只是將她的鞭子震退。
如此幾番下來,阿布滿臉緋紅,汗水沿着額頭滴落在眼睛裡,望着氣喘吁吁的阿布,若薇攏了攏衣袍,誠然道:“還用得着繼續麼?阿布公主?”
勝負其實早已分曉,可是阿布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敗給了一箇中原女人,而且還是一個看上去這麼弱的一個女人!
掌心已經被燙出泡來了!勝負早已決出!
若薇並不想趕盡殺絕,再說了,把阿布打傷對她也沒有好處。
可誰知,心裡極爲不平衡的阿布倏地從地上彈起來,揚起一掌便衝着若薇而來。
就在那一瞬間的功夫,在席上的所有人的都沒有想到阿布居然會偷襲,當然,若薇也沒有想到,可她的反應也很快,袖中掌心猛地運氣,砰……一股巨大的真氣從她們兩人身上四散開來。
託段微的福,若不是他當時在大遼教了她幾套內功心法,要不然今天就糗大了!
阿布內力不可小窺,但是若薇也不是吃素的。
兩掌迅速分開,兩人均不同程度的倒退。
若薇因爲腰痠,退的有些多,差點撞到柱子,容恆飛身而起,大手一圈,將若薇捲回懷裡,這才倖免於難。
但是阿布就沒那麼好運了,跟隨而來的侍衛將軍沒有料到這點,阿布有些狼狽的摔倒在地上,衝出好幾米。
“嘔~”心口一痛,阿布嘔出一口血來。
“啊,公主,公主你怎麼了?”大遼的侍衛們一擁而上,有幾個嚇的面色土黃。
太上皇沒想到會這樣,太后更是慌亂不堪,雙眼狠狠的盯着若薇,這個妖女,居然下這麼重的手!
容恆上下摸了摸她,除了滿身是汗之外,並無一點外傷,容恆舒了一口氣,卻寵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可真厲害啊!”
剛剛的打鬥並沒有什麼,主要是體力跟不上,若薇扶着腰,掙脫出容恆的懷抱,臨了別了容恆一眼:“我這麼做還不是爲了你!”
想不到啊,想不到,她的武功居然登峰造極了這麼多天!
容恆掃了一眼口吐鮮血的阿布,眼底全是冷漠的殘忍,只聽他冷冷開口道:“送公主去休息!順便叫御醫來看看!”
阿布公主狠狠的推開身邊的侍衛,勉強站穩,彎腰撿起地上的鞭子,瞪着容恆與若薇,上挑的杏眼中滿是憤恨不甘:“他是你的了!哼!”
吱呀,門來了,吱呀,門關了。
大殿中安靜的有些可怕,若薇環視四周,發現所有人的眼睛都釘在她身上。
天啊,幹嘛用這種眼神看她?
太上皇跟太后連忙去看大遼公主了。
一時間大殿內只剩下他們幾個。
容恆、白澤、安敏、離櫻、夏桀!狻猊!
見不相干的人都走了,安敏急忙上前,將若薇打量了個透徹,輕輕舒一口氣:“嚇死哥哥了!”
狻猊跟白澤也過來了,狻猊見容恆的手還搭在若薇的腰上,他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便不再那麼氣憤,他道:“爲何不早點用隨心鈴解決了那個醜八怪?”
若薇笑眯眯道:“在你眼裡,到底有沒有美女啊!”
狻猊被問的臉一紅,有些惡聲惡氣道:“早知道就不管你死活了!”他的意思是,早知道她這樣,就不幫他接住那一鞭子了!
白澤在一旁若有所思,若薇覺得很好奇:“喂,想什麼呢?”
他道:“剛剛那一掌,她明明能將你震飛出去的!”
所有人:“……”
夏桀見若薇被一羣人包圍着,瞬間拔地而起,路過若薇身邊時,那鷹隼般的銳利目光將若薇從頭到腳掃射了個透徹,冷哼一聲,離開了!
離櫻跟隨他一同離開。
路上,夏桀臉色已經不像之前那樣陰沉,這令離櫻很是詫異,還記得他之前一連捏碎了好幾個杯子,離櫻有些好笑:“怎麼?氣這麼快就消了!”
夏桀迎風揚起一抹自信的微笑:“他們兩個只是逢場作戲罷了!”
離櫻眯起眼睛:“逢場作戲?”
夏桀停駐腳步,擡高下顎:“若薇如果真的愛上容恆,便不會用那樣的眼神看他!”
果然是足智多謀的帝王,單單隻憑一個眼神便能猜出個大概來!
“你確定?”
夏桀從袖口掏出一張卷好的紙條,這張密信是剛剛在若薇與阿布公主打鬥時,裴野送上來的。
上面說到,天機算爲若薇化解劫殺,需與容恆成親一月。
離櫻看着字條上面的消息,重新卷好,遞給夏桀,漫不經心道:“果然是神算大師!”
知道真相的夏桀,彷彿一下子鬆弛不少,拍拍離櫻的肩膀道:“本王有些累了,你且自行回去吧!”
回到盤龍宮,門一開,立刻從裡面躥出一條小黑影,夏桀連看都不用看,便知道是誰!
一把接住,按在懷裡:“做什麼莽莽撞撞的?”
果果仰着頭,小臉滿是憤怒:“臭夏桀,你是不是又把孃親怎麼樣了?爲什麼她到現在都不來找我!”
果果踢蹬着兩條小腿,被夏桀拎起來。
望着兒子越來越憤怒的臉,夏桀挑眉道:“如果你孃親嫁給別人,你會怎麼樣?”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果果很是爲難道:“……我只能跟着她改嫁!”
“……”
“哎呦!”被人從半空中扔下來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啊!果果疼的齜牙咧嘴,望着那決然而去的父王,心裡憤憤不平。
連忙追趕上去,從背後一跳,穩穩的抱住夏桀的大腿。
腳步稍微一頓,夏桀側身,冷酷道:“從今天開始,你就可以喊別人父王了!”
“額?什麼意思?”果果不明就裡!難道說父王生氣了!
夏桀蹲下身子道:“你,現在跟本王沒有關係了,你去找你孃親吧!”
說完又要走,果果抱的更緊了:“夏桀,你把話說清楚啊!”
夏桀再次停下腳步,望着像一隻無尾熊似的抱着自己腿一動不動的兒子,繼續冷聲:“你跟本王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果果一聽急了:“如果對方願意讓我帶着你,我也一定會帶你的!”
一口氣憋在喉嚨裡,令夏桀苦不堪言,甚至有點想將這個小鬼東西立刻踹開。
忘恩負義的傢伙,有了孃親就不要父王了!也不想想,這幾年是誰給他吃給他喝!
夏桀有些不淡定了,一把抓起他,惡狠狠地道:“你沒聽清楚本王的話麼?你孃親要給別人!”
果果很是茫然,但是要一個剛剛六歲的孩子明白嫁人的概念,確實有些困難。
“父王,孃親嫁給別人對我好像沒什麼損失的!”他的小茶壺還在啊!對方應該不會反對他帶小茶壺過去吧!
“……你想知道損失麼?”夏桀的聲音忽然變得陰森起來。
果果連忙點頭。只要不損害他利益的,他好像都能接受!
“如果你孃親嫁給別人,她可能跟別人生一堆孩子!記住,是一堆!”
果果的表情開始暗淡了,開始晦澀了,開始思考了。
夏桀滿意的勾脣,很好,他的目的快要達到了!雖然利用兒子確實不怎麼光明正大,不過,偶爾利用一下也沒關係!
“怎麼樣,你覺得……”
“我覺得……”果果緩緩擡起頭,與若薇一模一樣的眼睛佈滿了各種各樣的情緒色彩,夏桀心裡一動,卻聽見:“那簡直太好了,我可以有很多對的弟弟妹妹!出去再也不怕被人打了!”
“……”
(以上純屬個人人品問題,夏桀性格還是參照前面,阿門,我退下了)
——分割線——
星羅滿布,鬱郁蒼蒼的樹林中,有兩位老人急行而過,帶出一陣強烈的風,而在他們身後是一羣手持銀光的利刃。
很顯然,這幅場景是一場追殺的場面。
天機子拎着師弟的領子,一連跑了十幾裡,依舊氣不喘臉不紅,但是天機算就不一樣了,一停下來就嘔吐不止,天機子撫了撫齊胸的雪白鬍須,遺憾的搖搖頭:“真是沒用的廢物!”
天機算倏地擡頭:“你說我沒用,我可以理解,你要說我廢物,我可是會翻臉的!”
天機子一臉愕然:“我又沒說你!”
“那你說誰?”
“那羣追殺我們的人啊!”天機子聳肩,彷彿之前的追殺對他來說就像一場遊戲一樣!
這種對待敵人的態度令天機算異常的惱火:“爲什麼不殺了他們!你知道剛剛多危險麼?”
“殺他們?”天機子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這麼多年來,沒人敢跟我動手,好不容易遇見一羣,你要我殺他們?你腦子是不是有病啊!”
“……”到底是我腦子有病還是你啊!
天機子看了看四周,確定哪些人一時半會不會追上來,撩起衣袍湊到天機算面前,用手點點他的肩膀:“喂,你曉得是誰要追殺我們麼?”
天機算猛地擡頭,卻又迅速低下去:“不知道!”
天機子眯起眼,他知道師弟在說謊,可他不忍心拆穿,所有人都有一些不想對外人說的秘密,既然不想說,他這個做師兄的也不勉強。
天機子嘆口氣,將手揣在袖子裡,仰望着天邊那顆耀眼的饕餮星:“已經追了十天了,還沒有那臭小子的消息!”
天機算也擡頭,看了一會,忽然站起來,那比一般人更加修長的手指迅速掐算起來,臉上的表情一點一點的難看起來。
天機子太熟悉這樣的表情了。
果不其然,出事了!
“出現變數了!”天機算臉上的震撼不亞於當年遇見段微。
所謂變數,是相學中的突發事件,就是在人預算之外的,出現的機率很少,但是確實存在!
天機子一聽這話,臉色也變了變:“到底怎麼了?”
天機算身子一歪,這種事從來沒有在他身上發生過,從來沒有,他算盡天下事,從來沒有算不到的,但是今天……
“你到底比劃什麼啊,你說話啊!”天機子快要被這個師弟逼瘋了,他不說話,只在那邊不停的顫抖,這個樣子怎麼叫人不急麼?
天機算顫抖的看着天機子:“師兄,我們錯了!”
天機子一愣:“錯了?你什麼意思?”
天機算顫抖着脣:“本來一切冥冥中早有註定,我們卻一味的想去改變,如果我們沒有改變,說不定……說不定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天機子知道他的意思,豁然間,他感覺到什麼……
“是不是若薇出事了?”天機子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語氣不穩的質問着。
天機算艱難的點點頭。
“容恆……他要造反!”
五國再也無法平靜!
禍起美人!
天下動盪,就從現在開始!
天機子頹然的跌倒在地上,怎麼會這樣!
天機算雖說算到容恆要造反,但是在容國皇宮卻是一片祥和,即便不算真的祥和,表面上依舊風平浪靜。
阿布公主被打傷之後,安靜了一陣子,但是傷一好,就開始不安分了,時常借各種理由接近容恆,使得容恆一整天都陰沉個臉。
但是跟若薇的大婚他倒是沒有忘記,如今宮裡算的上是喜氣洋洋,太上皇與太后覺得此事已成定論,誰也改變不了了。
便不再阻止。
此時,若薇正與離櫻對弈。
春暖花開的榕樹下,兩人面對面,一尊白玉的棋盤擱置在兩人中間,離櫻雍容華貴,舉手投足間都是風華絕代。若薇顰眉思考,那樣子別提多認真了!
“公主的棋藝比本王想象的要好!”離櫻對於讚美從來不吝嗇,但他絕不是誇大其詞,或者帶着諂媚,能從他口中聽到這些,那一定都是真話!
若薇輕輕一笑:“誰說不是呢,我苦練那麼久,要再是個臭棋簍子,那可對不起天地良心了!”
說笑間,若薇按下一顆棋子。
也不知道今天到底吹的什麼風,一樣鮮少露面的離櫻居然差人請她過來飲茶,說是今年年春剛下的新茶,想找個會品的人來嘗一嘗!這怎叫人不動心?
來了之後,泡茶、洗茶……所有的一切都是離櫻親自動手,然喝着喝着就開始下棋了!
想到這裡,若薇有些好笑:“我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離櫻正在思索,如玉般的眼簾輕輕掀起來,那黑曜石般的眼眸落在她身上:“如何不可思議?”
離櫻給人的感覺就是有點不真實,也許不湊近,或許會讓人誤以爲他是沒有呼吸的!
“我一直覺得你很神秘,做什麼都不露面!我從沒想過會有一天跟你一起下棋!”若薇如是說道!
離櫻淡然一笑:“不知你聽說沒有,本王身體不是很好!”
這點若薇倒是注意到了,他的皮膚很白,卻並不是那種死人的慘白,而是一種接近剔透的白,這更顯得他雙眼璀璨異常,彷彿天上水洗過的星斗!
“知道是知道,不過我覺得身體不好的人,應該多走走,多動動,你應該沒有那麼嬌氣的哦!”
離櫻笑而不語!
這時,草地上傳來腳步聲,一人躬身道:“陛下,容王已經差人來請公主回去了!”
離櫻捏着一枚棋子還未來得及放在棋盤上,聽見這句,離櫻下意識把棋子收進盛裝棋子的器皿裡:“看來容國對公主實在傷心,就這麼一小會都不肯施捨給本王!”
若薇有些尷尬,站起來整理了下衣服,對離櫻抱歉一笑:“對不起啊,這棋先留着,我們下次再來啊!”
看着若薇離去的背影,離櫻掃了一眼棋盤上相互交纏的黑白棋子,口中咀嚼着兩個字:“下次……”
“陛下,外面風大,回去吧!”
離櫻點點頭,正欲轉身,卻瞥見那未下完的殘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來人,將這棋子用釘子釘上!”
“是!”
離櫻轉身消失在一片春意盎然中。
下棋下的正在興頭上被容恆一道手諭弄回來了,若薇有些生氣,這就好比洗澡洗到一半沒水了!真是掃興!
氣沖沖的掠到容恆下榻的寢宮,砰得推開門,裡面門窗都被關的死緊,大殿內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輕手輕腳的邁進宮殿,若薇隨手關上門。
四周昏暗,一點聲音都沒有。
忽然,火苗突突突的在一瞬間被點亮!
若薇被嚇的倒退一步,卻被眼前所看到的驚呆了!
那是一件十分華麗的嫁衣,金線縫製的百鳳朝陽圖,巨大的輕紗裙襬,火紅的顏色,流光泄了一地。
若薇覺得眼睛有些熱,好美的嫁衣啊!
她從未見過這麼漂亮的衣服,無數顆透明的寶石鑲嵌在衣襬下面,尤其是罩在最外面的那層鮮豔的狐皮披肩,上面點綴着無數顆藍色的寶石!
地上擺放着同一款色系的繡花鞋,還有一塊巨大的流蘇喜帕!
這些東西全都懸掛在她頭頂上。
在燭火的照耀下,流光溢彩,五光十色。相信所有女人看見這一幕,都會情不自禁上去摸一摸。
若薇手剛伸到一半,腰忽然被抱住。
“喜歡麼?”容恆輕輕在她耳邊低語。
若薇連忙回神,臉色微微泛紅,一把推開他:“你這算什麼意思?”
“跟你道歉啊!”
“……”
“那天是本王不對,不該用那樣的語氣同你說話!”容恆一改平常散漫樣子,語氣認真而篤定:“以後你想要什麼,本王都給你!”
“你什麼意思?”若薇有些不確定,今天的容恆實在太奇怪了,一下子對她那麼好!連她這幾天一直混在白澤那裡,他都不管了!
容恆鬆開她,望着眼前這件華麗的嫁衣,語氣充滿了對她的寵愛:“你說的對,喜歡一個人,確實要喜歡她所喜歡的,你喜歡自由,本王便不會將你鎖在一個地方!只要你跟本王說,任何地方,本王都會想盡辦法陪你去!”
“……你不有很多事要做的麼?”若薇問的有些不確定。
容恆轉過頭來,一臉篤定與寵溺:“爲了你,本王願意成爲一個不理朝政的昏君!”
若薇看着眼前邪肆的男人,他爲何突然對她這麼好,令她覺得好爲難!都說好了逢場作戲的,現在卻那麼認真,還拿那麼好看的嫁衣給她看!
容恆拉起她的手,走到嫁衣面前:“漂亮麼?喜歡麼?如果你有不滿意的地方,本王可以叫人重新……”此時的容恆,哪裡還有一絲放蕩不羈,彷彿是一位天下最癡情的男子,想將所有的好東西都捧到愛人眼前,供她挑選!
在這嫁衣的映襯下,容恆俊美的彷彿從畫中走出來的一樣!
癡癡的看着懸掛在半空中的嫁衣,若薇摸了摸從上面垂下來的流蘇,心裡一動,這嫁衣簡直美的驚人,一定費了不少功夫吧。
“很美!”還有三天就要做新娘子了,爲什麼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呢?慌慌張張的,今天與離櫻下棋時,都有些心不在焉,還好後來彌補了!到底怎麼回事呢?
“若薇,本王很榮幸成爲第一個看見你穿上嫁衣的男人!”
雖然夏桀擁有了她太多的第一次,但是從今天開始,他會用一生的時間去改變這些,他要抹去夏桀殘留在若薇生命中的任何東西!
若薇正在出神,卻發覺手腕上套上了一隻冰涼的東西。
若薇一驚,想縮回來已經晚了,那是一隻血紅色的鐲子,紅的彷彿啼血的杜鵑花。
這是一隻上好的血玉鐲!
“容恆——”這禮物太貴重,裡面包含的東西太多,而且從成色上來看,已經有些歷史了。
容恆按住她的手,表情真摯無比,從沒有像現在的認真,他道:“不要拿下來,永遠都不要拿下來!”
若薇吃驚的看着手腕上的鐲子……忽然間,她覺得自己好像跌入了一個萬劫不復的深淵!容恆這樣對她,她到底該怎麼辦?
容恆自動忽略若薇爲難的表情,抓着她的手往外走。
“我們去哪裡?”
“去祭拜我母親!”
“……”這麼快就要見家長?不是這麼快吧!
……
“聖皇有旨!”容恆與若薇剛到門口,卻被一位身披金色鎧甲的男子擋住!
此時此刻,其他四位君王齊齊到場,彷彿相約好似的!
容恆一愣,卻沒有鬆開若薇。
夏桀望着面前兩人相握的手,明知道那是假的,但是心裡依舊不好受!
所有君王一起撩起衣袍,單膝跪地領旨。
只有若薇一人呆呆傻傻的站在那!
從未看見夏桀屈膝,如今看見,卻沒覺得一絲卑微!
狻猊已經沉睡,如今跪在那的是奕之厲邪,他擡眼看了看若薇,迅速低下頭去。
離櫻也是一樣,風輕雲淡的單膝跪地,依舊高貴無暇!
安敏亦然。
容恆遲疑了一下,拽着若薇一起跪下。
“聖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衆人齊聲道!
身披金甲的將軍展開聖旨,朗聲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大遼與中原簽訂友誼之邦,大遼長公主完顏阿布賢淑大方,溫良可人,品貌才藝出衆,容國掌權者容恆已過而立之年,後宮之位空玄多年,大遼長公主與容王堪稱天造地設,朕特將長公主賜予容恆爲後,三日後完婚,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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