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霾,涼風,似乎吹進了心中,感不到絲毫的溫暖。
顏冰抱着雙膝,蜷縮在陽臺的一角,身體不停的顫抖,她知道自己的顫抖是因爲恐懼,她已經絕對獨自面對死亡,她拒絕了甄英雄多餘的心意,她覺得自己這樣做是正確的,因爲世界上不會有兩全其美,可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淚流不止,就在掛掉甄英雄電話的一瞬間,她的心莫名疼痛。
不用說‘再見’,因爲根本不會再見,趕走了精神中的另一個自己,就好象將自己的心臟分割一般,痛,痛的好似在滴血。
再次面對甄英雄的時候,自己是顏冰,而不會是甄英雄的‘冰兒姐’,那個冰兒姐是不可能生存在現實中的,顏冰覺得,眼淚,是在嘲弄自己昨晚夢中的天真幻想……
……
“什麼?英雄回來了,帶着阿東明目張膽的鎮壓那些組織?!”
甄天懷疑是不是剛剛被叫醒的自己,實際上根本就沒醒,依然在做夢,這個消息對他來說未免太震撼了,突然之間,他發現自己完全不知道甄英雄腦子裡再想什麼事情了。
項嘯鳴註定沒有睡覺的命了,剛剛送艾愛與樂樂上學回來,發現老鬼木子華竟然和自己一個想法,不同的是,老鬼是和夏月一起,以校長的名義,名正言順的護送小公主和樂樂的,老項多餘的跟着跑了一趟,完全沒有體現出自己的重要性,未免有些悻悻,回到漢宮才躺下,想補上一覺,就接到了阿東的電話。
甄英雄出現了,大聲勢的將一個鬧事的小組織武力鎮壓,強行給那個小組織扣上了一頂和三口會差不多的帽子,將他們老大被人偷襲重傷的行爲歸結爲黑市拳期間得罪了同行,被惡意報復,而他們鬧事的行爲也被甄英雄稱之爲‘企圖驚動警察,蓄意破壞黑市拳大賽’,以此爲由,將這個組織一衆骨幹全部扣押。
阿東所以向老項和漢宮彙報這個情況,蓋因甄英雄要他將被扣押的這批人送來漢宮,直到大賽結束再放他們離開,阿東轉達了甄英雄的意思,要老項安排人手,對這些鬧事者進行看押。
這個鬧事的小組織起先只是因爲一口怒氣,就像在飯店吃壞了東西鬧肚子,首先會找飯店理論一般,他們找義字會說理,不過是一種‘客人’的本能而已,卻沒想到甄英雄辦事如此霸道而決絕,自己的道理還沒講清楚,他就很乾脆就給自己定了罪名,就好象飯店的老闆認定是狡猾的客人爲了不買單,在自己的飯菜裡放了一隻死蒼蠅似的,態度強勢之極。
沒覺得冤枉,反倒先心虛起來了,連這小組織自己都含糊,會不會老大被人襲擊,真的是組織在大賽中結了仇,被人報復呢?
其實那小組織所以被甄英雄唬住,倒也不是沒有道理,黑市拳大賽過程中,組織下注,派出選手參賽,讓比賽設計到利益,得罪人是必然的。
贏了比賽,得罪對手,黑社會貪婪,愛面子,都是寫在臉上的,混的就是一張臉皮,贏了難免沾沾自喜,在對手眼中你自然討厭非凡,可輸了又何嘗不得罪人呢?愛面子又輸了錢,沒有人願意承認是自己無能,所以很不講道理的漫罵對手,以各種不着邊際的藉口給對方扣‘無恥’的大帽子,萬一被人有所耳聞……這種不講理的事情誰沒做過啊?
說白了,在這種涉及到賭博的比賽中,只要你派出選手了,賭了,那就肯定會得罪人,話說回來,不賭,他們來朗朗市幹嗎啊?所以,被甄英雄反過來一冤枉,自己倒先心虛了幾分,甄英雄再一強硬,他們幾乎完全相信是自己錯了,更不敢反抗了。
白的染上黑的,會顯得很明顯,可本來就是黑的,那無論怎麼染黑的,也都看不出來了,黑社會裡本來就沒有道理可言的,以爆制爆,這些被分化的,無法達成共識的小幫小派又怎麼敢和義字會叫橫呢?
甄天腦子裡還有點僵,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甄英雄如此大張旗鼓的是要做什麼,這不擺明了要引起冰恨天的注意嗎?那他先前的謹慎小心又算什麼啊?
想到這裡,甄天突然渾身一震,急道:“糟了!外面的殺手……”
“還在。”項嘯鳴好象知道甄天在擔心什麼似的,“按理說,鬧出這麼大動靜,冰恨天沒有察覺不到的道理,可門外的殺手依然還在,只能證明,他們的目標不光是少爺,而是……”
後面的話老項沒說,也沒必要說,甄天聽的明白。
“那小子到底在想什麼呢?”甄天並沒有爲此鬆口氣,兩條眉毛好象繫了個釦子被栓在了一起,“嘯鳴,這件事情,千萬不要讓三國和一心她們知道,明白了嗎?還有,看好她們,不許她們之中的任何人離開漢宮。”
項嘯鳴點了點頭,他知道,甄英雄只是藏起來,那些姑奶奶們擔心是免不了的,但不至於揪心,但如果她們知道甄英雄現在如此胡來,肯定會沉不住氣的,因爲,甄英雄的行爲,無疑會成爲衆矢之的,太危險了。
闌度不知道死到哪裡去了,甄天本想要項嘯鳴趕緊到甄英雄身邊保護的,可看到項嘯鳴那雙兔子眼,只能嘆口氣,“英雄的事情你先別管了,趕緊去睡會吧,你已經幾天沒合過眼了……”
甄英雄身邊有阿東一衆人,除非發生大規模的火拼,不然安全應該不成問題,甄天明白,現在的自己,心理需要調整,剛纔的一瞬間,他失去了冷靜,作爲一個老大,在手下面前是絕對不可以表現出自己的不安,否則這種心態是會影響到下面的人的。
甄天暗暗自責,自己在這個時候,爲什麼會如此的沒用呢?除了假裝鎮定,竟然什麼也做不了……
……
鈴木優美將剛剛收到的情報告訴給了顏冰知道,看到顏冰一片漠然的表情,她想興奮也興奮不起來了,現實是殘酷的,雖然甄英雄出現了,可冰恨天卻陷入了苦境,此時此刻,看到如此做派的甄英雄,已經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了。
就是用腳指頭去想,也知道冰恨天的暗殺計劃所以不利,是因爲計劃被甄英雄看穿了啊。
就在剛剛,鈴木優美在顏冰面前撥通了全興的電話,顏冰表面漠然,可心裡十分肯定,甄英雄在暴露蹤跡之前,已經預料到了這個結果,所以從全興對鈴木優美的言語中,你找不到任何可以懷疑他的理由,甄英雄早就教過他何如應付鈴木優美了。
全興,林夕照紛紛表現出驚訝和恐慌,並有立刻跑路離開朗朗市的意思,全興甚至提出利用老父全浩拖住義字會,爭取逃跑時間這麼愚蠢自私且不孝的混帳話來,可他的這種慌亂恐懼與無措,卻剛好打消了鈴木優美對他的懷疑。
鈴木優美畢竟是不相信甄英雄可以在冰恨天的嚴密監視下,人不知鬼不覺得將全興與林夕照制服,相比如此,甄英雄看穿了全興和林夕照同冰恨天的關係,爲了安定大局,而故意裝做不知,這個解釋倒更爲合情合理,如此一想,也就難怪全興和林夕照着急‘立即跑路’了,爲了保命,他們要在甄英雄對其動手前離開朗朗市。
鈴木優美又怎能放他們‘跑’呢?安撫他們說,即便甄英雄看穿了他們的身份也不要緊,在他有所動作之前,冰恨天一定會將他幹掉的,到時候義字會就會成爲他全興和林夕照的,爲了增強說服力,鈴木優美在羅比和顏冰的默許下,將明天一早暗殺甄英雄的具體計劃和方案也對全興和林夕照講了。
顏冰心中苦笑,雖然別人不知道甄英雄爲什麼如此大張旗鼓的鎮壓,她顏冰卻清楚的緊,她覺得,自己將明天的暗殺計劃告訴給甄英雄知道,根本就是一件很多餘的事情,甄少爺用他自己的辦法,一樣可以知道。
爲了安撫全興和林夕照,冰恨天不得不將還殘餘的某些對付甄英雄的手段告訴其知道,而事實上,被甄英雄挾持着小命,還不知有沒有明天的全興和林夕照,爲了討好甄少爺,是沒有理由不把冰恨天的手段告於他知的。
甄英雄從一開始就有這個想法了吧?也對,沒有目的,喜歡斬草除根的他又怎麼可能留下全興和林夕照的命呢?怕是在那個時候,他就算計到了會有今天的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