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月的政府官員在商家面前的弱勢和迎奉楚楚沒少見過,今天跟着來,固然有被劉玲拽來的意思,也有想看看王國華在劉玲進入工作狀態之後的嘴臉如何的意思。
第一個回合,很明顯王國華贏了,用很直接的方式拒絕了一個合作中存在的隱患。說實話,這讓楚楚很吃驚。在楚楚看來,很多官員在處理這種事情的時候,往往只管自己的政績到手,其他的並不會考慮太多。
“投資是要看大環境的,一個企業設在哪裡,要走周邊的環境是否配套。我方產品的主要市場是國外,那麼要考慮的因素就有很多。你們那個地方我沒有去過,但是我敢說首先交通問題就無法滿足我們的需要。企業的發展,對大環境有相當的依賴,所以投資的事情暫不考慮。不過我倒是可以建議企業高層,派幾個人跟你回去看看,有沒有別的合作的可能。”劉玲的語氣非常委婉,但是拒絕的意思很明顯。
王國華想到那些連二級公路都算不上的省道,以及南山縣還不通火車的事實,心裡不得不承認劉玲說的有道理。劉玲的變現,也確實出乎了王國華的預料,談不上特別吃驚,只是對這種轉變有點一時不好接受的意思。
“好,我們接着談正題,關於剛纔我提的那一條,你有權利做決定麼?我希望聽到一個肯定的答覆,如果需要請示領導,以政府部門辦事的效率,開個會研究研究,我看這個事情估計要拖延很久。時間不等人,我們的企業等着用工人,所以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準信。”劉玲的語氣開始有點逼人,這也是一種談判的技巧,抓住對方可能存在的問題窮追猛打,給對方心裡上照成壓力,對以後談判的話題爭取加分。
王國華對於劉玲表現出來的敏銳並不吃驚,如果沒有點能力,這個事情劉玲無法說動家裡由她來談。根據出發前曾澤光的指示,在不傷及政府利益的前提下,王國華有權處理此事的任何事項。
“我怎麼覺得你是在懷疑我的代表權呢?”王國華笑呵呵的小小的反擊了一下,然後一轉話鋒道:“我說了可以考慮,這要根據你們提出的培訓費用多少而定。不能政府把人送到你們那,先給你們白白乾幾個月的活吧?另外我提一條,貴方能否考慮一下職工就業之後的福利問題,比如說醫療問題?出外打工不容易,一場病下來可能就什麼都沒了不說,還要欠下一筆股的債務。我提這個,也是……。”
“打斷一下”劉玲開口打斷了王國華道:“你的意思?我們企業今後要爲員工的醫療問題負責?這不可能,我們是做生意的,不是慈善機構。在商言商,說句不中聽的,不是看在大家同學的份上,我不會爭取這個事情和你合作。很遺憾,你的態度讓我產生了一個想法,可能這次合作要泡湯了。”劉玲話鋒銳利,繼續施加壓力。
這個時候的楚楚嘴角微微露出詭異的微笑,目光看着王國華的反應。如果是一般的官員,還這麼年輕,肯定面紅耳赤了吧?可是楚楚看見的是一張古井不波的臉龐,甚至臉上的微笑始終沒有任何變化。這人,怎麼老成精似的?
“你應該聽我把話說完的,你這樣會給人很不禮貌的感覺。”絕對是不卑不亢的反擊了一句後,王國華纔不疾不徐的接着說:“我的提議,也是從企業自身的利益出發。一個好的企業要發展,僅僅有市場是不夠的。企業自身凝聚力和向心力的建設也很重要。現在的大環境是私營企業因爲不缺勞動力,所以不在乎企業員工的離去。我們換一個角度來看這個問題,如果一個企業留不住基層員工,不斷的需要培養新人又離去。難道你認爲這樣一個留不住員工的企業,是一個健康的企業麼?再者,我這個建議,並不是讓企業全面負擔員工的醫療問題。還是那句話,你應該讓我把話說完,斷章取義不是一個好習慣。合作,是建立在互信的基礎上,如果總端着凌駕於上的架子,那麼我們的合作確實有很大的可能要流產。”
王國華拿着對方的刀子捅了回去,比談判經驗,比琢磨人心,王國華這個曾長期周旋於各路基金之間的老狐狸,自然是遠遠的強於劉玲。之所以有這麼強硬的態度,王國華是基於以下判斷。首先劉玲的家族企業確實要用人,由政府出面組織輸出員工,在信用上是有優勢的。其次,劉玲對自己有好感想幫忙,不然不會一大早登門。最後,劉玲雖然咄咄逼人,但是明顯稚嫩的緊。
聽了王國華的話,楚楚心道要壞事。果然劉玲的臉有點漲紅了。楚楚正在擔心的時候,劉玲一臉嬌態的白了王國華一眼道:“你說的詳細一點”
完蛋了楚楚心裡一聲嘆息楚楚可以斷定,只要王國華接下來的提議是合理的,下面的談判劉玲會舉手投降。這個傻妞心裡嘆息的同時,楚楚不禁暗暗肯定王國華的談判技巧。抓住對手一個小小的漏洞,然後加以充分利用,這一點顯得非常的老道。這個傢伙,還是年輕人麼?楚楚在此發出這種感慨。
“我的建議很簡單,由企業象徵性的拿出一筆錢作爲基礎,然後每一個員工每個月工資中扣除百分之一,成立一個企業醫療基金。這個基金,將在員工出現重大疾病的時候發揮作用。事實上,我認爲這麼一個基金的存在,更多的是起到一個心裡作用。反過來說,你作爲一名員工,你在這樣的企業做事,你會更有存在感和安全感。”
王國華說的不緊不慢的,劉玲聽了目光中閃動着異樣的神采,久久不語之後劉玲拿起桌子上的電話道:“這個,我要請示一下。”
王國華做了一個請的動作,不過這一次沒有離開,而是安坐等待。
“沒看出來,你還挺能耐啊”楚楚這個時候插了一句嘴,王國華楞了一下道:“怎麼個意思?”
楚楚笑了笑沒有言語,王國華心中一陣納悶,這妞看出什麼來了?仔細的回想了一下過程,王國華不禁笑問:“我怎麼覺得你家裡有人是體制內或者亞體制內的?”
楚楚心中已經,眼睛控制不住的瞪圓了,低聲道:“喂,你不要這麼準行不行?”
這個時候敲門聲響起,王國華站起開門,遊飛揚氣喘吁吁的出現在門口,看見人就道:“國華,有大事情,你要立刻通知縣裡領導。”
“什麼事情?”王國華吃了已經,遊飛揚的身份他太清楚了。
“交通部通過了年內啓動我省建設兩條高速公路的計劃,目前正在進行前期的籌備工作。”遊飛揚飛快的說着,王國華心頭陡然一震。前世的記憶中,確實今年省內有兩條高速啓動建設,但不是兩水地區,更與南山縣無關。
南山縣雖然地處山區,但是處在連接J省與大江省中間地段,老國道不經過南山縣,但不等於高速不經過。
“你先坐下等一等,我立刻向領導彙報。”王國華抓起電話,猶豫了一下,點上一支菸狠狠的抽了幾口。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中,王國華按了號碼。
“柳樹,是我,王國華。有一個緊急的情況,需要立刻向曾書記彙報。在開會?我知道了,請一定向曾書記轉達我的電話。”王國華拿着電話顯得有點不安,柳樹那略帶虛僞的笑容下薄薄的嘴脣讓人生出一絲難以信任的感覺。
電話這頭的柳樹拿着電話,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不快。對於王國華,柳樹心存嫉妒。猶豫了許久,柳樹還是決定放棄立刻彙報,你等着吧。
“怎麼說?”遊飛揚追問一句,王國華笑了笑道:“消息可靠麼?”
遊飛揚不假思索道:“絕對可靠不過必須抓緊活動,盯着這個項目的地方很多。”
王國華看着他笑而不語,邊上的楚楚突然嗅到一點陰謀的味道,同情的看着遊飛揚。果然遊飛揚沒有絲毫考慮便道:“這個事情是馬秘書隨口說的,他跟隨我父親正在京城開會。”
話音剛落,遊飛揚就知道說漏嘴了,不安的看了一眼王國華後舉手投降道:“好吧,我說實話,我爸爸是許南下。”
王國華哼了一聲,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道:“就知道你是太子黨”遊飛揚正不安之際,王國華感慨一聲道:“沒辦法,雖然我的眼神太毒呢?隨便認個兄弟都是省委書記的公子。”
“喂喂餵你能不能不要這樣?自我吹噓的時候,少點肉麻行不行?”楚楚插了一句嘴,做了個渾身發冷的動作。
遊飛揚忍不住笑了笑,擡手輕輕在王國華的肩膀上錘了一下道:“就知道你不會生氣,其實我是不希望這些東西影響兄弟之間的相處。”
王國華拱手一副諂媚的樣子笑道:“我高興都來不及以後我升官就靠你了”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