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着我,我們快點走回去,路上不要耽擱。”周圍四下無人,向陽出了口氣,伸手正準備放下自己的長裙,擋住光溜溜的長腿。
白彥驚愕眼神看着她“這可是在外面!”
“我知道。”她撫平裙襬“我走的可能要快一點,你慢慢回來。千萬不要讓人瞧見從這裡走出去。”
這點心眼還是有的,看看這個地方,高山流水,瀑布雄偉。水聲從低處直衝雲霄,能夠擋住醜陋與罪惡。這種地方分明就是默認的停屍處,看似清澈的水面應該藏着不少遊魂野鬼。
這樣想着,背後嗖呼一絲涼風,向陽已經消失的沒了影子,看向自己的雙手,還是原來一樣的細膩,可是上面已經沾上了一個無辜之人的鮮血。
回去的路上明明太陽當頭,人來人往,卻還是冷的顫抖。終於看到自己的房門,一下鑽進去,後背緊靠在門上“咚咚咚”的聲音從胸膛傳來,一點點趨於平靜。
從牀底抽出來那張紙,上面畫着至今沒有解答的奇怪符號,伸手放在一邊,又收好,想去親自詢問,卻又止住腳步“不合適,不合適。”重新端坐在鏡子前面,面前擺着的胭脂水粉還是讓她沒有興趣。
倒是原來讓她發愁的易容粉牽動她的手,看着自己的面容一點點被遮住,失去光澤。
“白姑娘在嗎?”尖細的聲音傳來。
聽出來這是李公公的聲音,沒有顧忌的應聲“在”起身前去開門。
李公公手中捧着托盤,裡面放着一對金光閃閃的純金包玉浮雕雛菊耳釘,小巧精緻,氣度不凡。一般女子一聲怕是都看不到一眼,光是在小拇指甲蓋大小的圓形玉球上雕刻小花就要勞神費力幾十個日日夜夜。
“白姑娘,這是公主託我給你送過來的賞賜,還有這個首飾盒,裡面的東西也是公主賞賜的。”
白彥打開首飾盒,那簡直就是天下所有女子畢生的追求。金銀首飾應有盡有,有幸辨認出來的只有一半,還有的東西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挑出來一個閃着珠光的小圓球戒指放在手心中,小圓球在陽光下閃着變幻着光。光芒不是過分耀眼,自帶高貴底蘊,不輕浮不急躁。不同黃金的耀眼,玉石的溫潤,恰到好處的美好,它應有盡有。
“白姑娘,這個是公主非常喜歡的珍珠耳環。”李公公介紹到,眉眼帶笑。他知道,公主能夠賞賜這麼多東西給她,說明她現在可是公主身邊的大紅人,肯定得要討好上一點。
“麻煩李公公幫我謝謝公主。”白彥含着淺笑,端過這些珍貴的東西。
“馬上就是公主殿下的生日宴了,公主託我給白姑娘說一聲,幫她操辦着一點。”李公公用手擋住嘴巴,側眼看周圍沒人,小聲的說“公主殿下從小就對女孩子的這些東西不精通,所以還是要勞煩你幫公主張羅了。”
“嗯,謝謝李公公提醒,最近我一定放在心上。好好替公主準備。”
公主的生日宴馬上就要到,這可是一個極好的機會。皇上必定是會大駕光臨,公主給她這些東西的意思也含着這一層。
白彥把首飾盒放在梳妝檯上。原來空蕩蕩的梳妝檯漸漸開始充盈,這些東西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擁有,如今卻已經全部攬入懷中。一件件擺開,已經要比這天下大多數姑娘更加富有。然而更加有價值的不在於這些東西本身,而是這些都是她自己得到的。
雖然一路上害怕擔心,被人陷害受傷但是還是忍痛和愛人分別,在陌生宮廷中孤獨求生。如今在很多人的幫助下,就算不如向陽公主那麼勇敢,也不是秦月明那般處變不驚,也很多次險些喪命卻都依然堅持的走下去,朝着自己的使命也好,理想也好。一步步靠近。
向陽公主的生日會可是宮廷中一年一度的大事,不僅大燕上上下下的官員會送上祝福和千年難遇的禮物。壬憲國的使節還會藉此機會前來燕國擺放,一來慶祝向陽公主的生日,而來自然是爲兩國搭建更好的溝通橋樑。
許是今年出的事情太多,古潼橋失守後外界傳聞又不斷,不少人認爲壬憲國已經背叛了燕國。這種聲音無論是在朝廷還是在民間都此起彼伏,弄得人心惶惶。
一大早,白彥剛剛醒來準備繼續自己堅持了十幾天的晨讀,卻聽到李公公大呼小叫“哎呦,白姑娘白姑娘,可不得了了。”
“公公怎麼了,什麼事情如此慌張?”
“公主今天早上一睜眼就收到家書,說是生日會那天她的父皇,也就是壬憲國國王要前來拜訪。”
這不過就是一次正常的訪問,加上看望自己許久未見的女兒,沒有什麼慌張必要,要高興纔對。白彥有點不懂,斟酌時候,向陽已經帶着一臉愁雲走進了院落中。
“李公公,你先退下吧。”
端莊大氣馬上在李公公離開的瞬間消失,她直接坐在旁邊鋪了一銅錢厚塵土的石凳上,手隨便一搭,整個人是一個幾乎攤平的狀態。
“白彥,我待你不薄吧。你說說看最近有什麼喜歡的首飾衣服,我現在就託人走遍燕國,壬憲的疆域給你買回來”向陽開門見山,先用銀兩砸昏眼前的人。
“你這是怎麼了?”一臉驚愕,不就是見到自己的父母嗎,有什麼難過的?
“你可是得救救我。”
“怎麼救?”
白彥拾起一片地上的樹葉抹乾淨塵土,又伸手試了試,看不見指尖的灰塵才放心落座。整理好自己的裙襬“我還要救我的心上人,這段時間要救的人未免也是太多了吧?”
向陽直起腰版,“我離開家已經有十幾年了,雖然以前見過幾面,但是都是短短几天。現在不是出了那檔子事,燕國已經對壬憲產生了懷疑,這次他要在皇宮中住三十多天,爲了兩國繼續交好。”
“原來你不明白,但是現在也是知道的。”向陽豪放的坐姿就像是行走江湖的醉漢,完全沒有一個固定形態,歪七九八。
“我這個人吧,本身就沒有女孩子的樣子。每年生日會,短時間裝裝賢良淑德的樣子也就算了,這麼長時間,我的母親也肯定前來,看到我女紅停留在穿針,廚藝停留在削土豆皮,就連穿衣打扮還是黃橙親手搭配的。她得怎麼想,要是再發現我天天舞刀弄劍就更糟糕了。”
說來也是,白彥看着向陽,平日裡若是疏遠,看看她品茶的動作還算能夠入眼。但凡是走路,她都是足下生風,恨不得一溜煙跑起來,更不用說什麼女紅,插畫這種需要耐心,閒情雅緻的事情。她時常把自己關在房間中,別的姑娘在屋子中總是能做出來一點好看的刺繡,可是她寫了一本別人看不懂的書籍。
這落羽宮正經的駙馬現在還在大牢中等着被審問,最好看的小閣樓上卻舒舒服服躺着一個面容精緻,天生尤物的面首。後院的練武場是要比向陽房間中的針線盒還乾淨。
皇上不管主要是因爲向陽不是自己的親生閨女,免得給他國友人鬧不痛快。但是可真的不代表向陽的親生父母看的過眼。
“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我教你當姑娘。”這種歌聲說法聽起來奇怪,但是大體上總結下來就是這個意思。
“沒錯,你叫我怎麼當一個溫柔可愛的小姑娘,就是那種人見人愛的姑娘。”向陽撐着下巴“我叫你怎麼當一個不受被人欺負的女漢子。到時候你不管你想幹什麼,前提都是能保護好自己。”